第三百九十八章 它很痛苦
丰子辰才没那个闲心思去管陆霆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想赶紧带着苏锦绣离开这里，省的一会儿话赶话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
苏锦绣叹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硬是把手给抽了出来。陆霆轩的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手中再也没有了苏锦绣的手。
他眼中流露出一些悲伤来，但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的。他容许自己难过，却不容许自己的难过被别人看出来。
只是，就像是他能感觉到苏锦绣的悲伤一样，苏锦绣也能感觉到他的难过，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见苏锦绣的手被放开，丰子辰立刻就拉着她离开，脚下走的飞快，像是生怕陆霆轩会改变主意，再冲上来把人给拉回去一样。
“子辰，你慢点，你别激动，你听我和你说！”
苏锦绣被丰子辰拉着，不得不快步跟着他的步伐，嘴里想要解释，可丰子辰就是闷头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肯说。
因为脚下走的太快的缘故，苏锦绣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到了后面根本无法一边走一边开口。
就在她都气喘吁吁的时候，丰子辰才终于停了下来，拉开车门，将人塞进副驾驶，而后绕到驾驶座，飞快的发动车子，车子便如炮弹一般嗖的开了出去。
苏锦绣的表情变了变，眉头紧皱，却没说什么，立刻拉起安全带系好。她知道丰子辰心中有气，她一会儿还要和他谈谈，他若是憋着气也无法谈拢，倒不如让他先发泄出来。
车子开出很远，最终也还是停在了一处没人的公园。
丰子辰停下车，手死死的捏着方向盘，视线看着车外的公园，一直不肯朝苏锦绣看去。
苏锦绣叹了一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而后朝他看去。他脸上还是怒气，可怒气之下藏着的，却是悲伤。不过苏锦绣此时看出来的，也只有他的愤怒。
她抬手，落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无声的安抚着。她这一动，却像是点了炮仗，丰子辰猛地向她看来。
“锦绣！”
苏锦绣叹了口气，倒是没主动开口，反倒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丰子辰只觉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血管像是要爆开一样，心跳也要比平时快了不少。
“你明明知道说出这一切的后果是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告诉陆霆轩？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在回来报仇的这段时间，你又爱上他了吗？那个男人可是毁了你的人，你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了？”
丰子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锦绣，虽然心里还是有气，可是说话的音量和语气却是他刻意控制过的，他不想凶苏锦绣，但他也做不到和她心平气和的谈论这件事。
“我没有。”
苏锦绣摇头，从车子后座拿过一瓶水拧开，递给他，可他却是一摆手，直接拒绝。
“你说你没有，可你刚才在做什么？苏锦绣，你清醒一点，他那样对你，你怎么可以对他有丝毫的心软，你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骨子里就是那样无情的人，你还想被他伤害第二次吗？”
丰子辰的言语直戳要害，苏锦绣的脸色略一苍白，脑海中忍不住又浮现出当初陆霆轩无情的把她送进监狱的一幕幕。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丰子辰的这些话，深吸口气，压下心中陡然浮现出来的刺痛，转头看向车窗外。公园很是安静，见不到一个人。
“子辰，我不是原谅他，我只是……”
苏锦绣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陆霆轩为她做的一切，声音有些哽咽，眸光也变得晦涩起来，心中更是一片复杂。
她的感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懂，她想用言语描述出来，可那么复杂纠结的感受，又岂止是几个字句都描述的出来的。
她的手里还拿着瓶子，忍不住用力，手指骨节泛着无力的苍白，瓶子也因此而微微变形。她的心中很痛苦。
“子辰，你不知道，我恨他，我利用他心中的愧疚来让他痛苦，看着他痛苦，我的心中也的确有报仇的快意，但那些快意只是一点点，我并不快乐。”
苏锦绣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茫然。其实报仇走到这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都已经迷茫了。
“他为我做了很多，为我挡刀子，为我几次三番的受伤，都是在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人，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苏锦绣这还是第一次在丰子辰面前剖析自己的心，以往不管丰子辰对她多重要，她心里最真实的感受都是不曾开口对他说过的。
丰子辰接连做着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怒气，强迫自己去听她说出的这些。
“他做这一切很有诚意，他对秦雨，对现在的我，是真的用了心的，否则他不需要做到这一步，我看见他为我做的一切，我的心会不由自主的感动，而看着他痛苦，我感觉到快意的同时，也总是会为他心疼。”
苏锦绣也不想再瞒着了，这段时间她心里纷杂的感受都快将她折磨疯了，既然丰子辰一定要追究个清楚，那她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倾诉。
如果再将那些复杂的情感都堆积在心中，她真的要疯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子辰，我真的很痛苦，我好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我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该往右走，你知道那种纠结吗？”
苏锦绣忽然转头看着丰子辰，扔掉手中的瓶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胸膛，指着左边胸膛中正在跳动着那颗心。
她脸上是痛苦和纠结，看的人心中不忍。丰子辰现在是又愤怒又心疼，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子辰，这里，我的这里要疼死了，它告诉我它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它的痛苦，它压了太多的事情，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真相告诉陆霆轩，让这一切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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