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馆闲谈2

古城众所皆知，刘府有位傲慢自负不凡且体型肥胖的门房，正是眼前这人无疑了。

        厉溪年兄妹俩选了靠门的书生那桌旁边的桌子落座，各自要了碗棋子面汤。

        “老哥，你路上那话到底啥意思啊？”

        来时路上厉溪年故意引小初谈及到了修行者，而自己最后却是一句，‘修行者不过也就是些得些气运的人罢了’吊住了小初的好奇心。

        这会儿有了落座休息的机会，小初就迫不及待追问了，“老哥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修行者都是运气太好了而已？不对吧？我看唐爷爷就像是努力的成果……”

        “怎么就不对了？气运占个三分，剩下的七分不就是自己苦修的努力吗？”

        “这样的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可也没深思苦索，小初又问了，“那老哥我问你为什么世间是不是修行者都那么少啊？这么多年了，也就听说过唐爷爷。”

        “世界之大，修行者数不胜数，只不过那些修行者都喜欢隐藏自己的身份，能被世人所熟知的不过寥寥，因此才觉得修行者都是神秘而不可触碰的。”

        厉溪年接过小二端上来的面，像往常那般不注重吃法，随意搅拌了一下，便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能吃饱就好。

        吞咽完后，看向小初，神色认真地说道：“唐爷爷说你想成为修行者，不过天赋有些糟糕，甚至可能无法修行？”

        “除了偶尔回城主府外，细算下来在古塔近待了九年，始终感应不到丝毫元气。最后干脆听从了顾爷爷的建议在古塔内看书写作，大抵也就解了些修行皮毛。”

        小初接过老哥轻推过来的面汤，可迟迟未曾动手中的筷子，举了又放下，反复又反复，最后干脆弃箸撑颌，像是陷入沉思。

        少顷，目光明亮起来，带着些期望看向了正在吃面的老哥，轻声问道：“老哥你能给我讲讲关于修行者的事吗？”

        小初的声音显得很轻，但还是传进了隔壁痛饮痛豪的三位书生耳中，三人耳目有意无意朝他们聚来，厉溪年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二人的谈话。

        “我听师傅说过，算是知道些，你想听，那就讲讲吧。修行者确实是是人，不是凡人口中的神仙……”

        像是在吊人胃口，顿了顿，“至于最后会不会飞升成仙，我也很是好奇啊！”

        话题一开，隔壁三人兴趣涌现，暗暗商议一番，派了三人中最为年轻也因醉酒到面红耳赤的白衣男子向兄妹俩问好一声，可否来凑个热闹，见厉溪年表示无妨，挪动桌子凑近了些。

        “修行的领域因众所不同，也有着各自的称谓，譬如，引天地气息布置出类似于空间的阵法一类人被叫作修阵者，不过我对于阵法是不了解的，就此省略而过了。”

        说话间，厉溪年刻意保持着高度响亮的嗓子，抑扬顿挫，有模有样，仿佛真是成了个说书先生。

        “使用法诀将元气凝聚成各种属性，譬如火焰，水球等各种法术的叫修法者，实力归结起来就一个字，强。”厉溪年表面是在看着小初，让她赶紧趁热吃面，余光则瞥了瞥那角落里的刘府门房肥胖的身影。

        “其他的呢？”

        “将元气转化念力去感应兵器且控制的一类人称为修剑者，其中常用的兵器多以剑器为主……”

        厉溪年认真讲述的样子使妹妹小初心中对老哥的印象发生了点转变，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蛮不错的，怎么平日里竟是满脑子店铺和钱财呢？

        “没想到修行还有如此讲究，听长辈所言好像修行者会划分境界，如此一来岂不是变得混乱了？”一旁三人中有人突然提问。

        因为厉溪年在古城闹腾出来的的名声，只要城里人见厉溪年便知定是发生了趣事轶事，总有人会驻足观看一番，更别说此刻说着每年古城年度排行第一的话题，自然引得路过行人向他们靠近想打发无聊时间，有一便有二，很快店铺里里外外都站满人了。

        厉溪年那经过磨练的眼神何等的敏锐，早在人还未走近便先人晓了人心，任由他们靠近，不怒反笑，可细察，他的视线始终只落在店里的先前那个角落里刘府门房的身上，现在所做的不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吗？

        看着自己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忍俊不禁的同时突然脑袋一激灵，生起了个自认为可行赚钱主意。

        三下五除二的吞咽完最后几口汤汁，询问面馆老板意见得到同意后，绕道来至对面小初身旁，干脆利落地坐下。

        紧接着，把还残留着几滴食油的瓷碗朝桌上一放，开始了不以为耻的忽悠赚钱的法子。

        “在此先感谢诸位的远来到此，辛苦辛苦！”

        学着有模有样的开场白，好家伙，当真有了那街头卖艺的气氛，别人是卖艺赚钱，厉溪年也是为了赚钱，不过后者更为轻松罢了。

        “诸位应该也知道他人财物不经主人允许拿去便成了偷，古人曾云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接下来所讲的内容可以说是在下的唯一的财富了。

        “在下实在不愿意让各位背上那样的污名，只能劳烦各位拿出点微末铜钱聊表心意，如此一来，既可听的愉快也能显得各位乃是实诚之人。”

        话已至此众人不惊也皆醉，熟悉的人暗叹死性不改，半生不熟的人暗暗腹诽，当真是穷疯了不成，竟把面馆硬生生整成了讨要银子的地方。

        半生不熟痛饮黄酒的三人则暗暗回想，先前不是还说这些都不算是秘密吗？怎还成了财物，怎又会成偷盗之人了？莫不是真的醉了，听错了？

        看众人那看向厉溪年想要将其活吞、忍俊不禁、忍痛割的眼神以及那只还沾着油的碗，小初先前生出的好感顿时被一股鄙夷淹没，瞬间全无。

        与此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无耻厚颜——果然不愧是见钱眼开，视财如命的老哥，终究是我太天真了。

        小初毕竟是个小姑娘，被众人那复杂乱眼看着，不觉羞耻和尴尬是假，有一个如此厚颜的老哥，小脸蛋早已经红的似果，暗暗向人群外退去。

        然而，厉溪年好像早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给揪了回来，小初这下只能认栽，转念又在心中嘲笑起来——这些人只要不笨，怎会如你所愿地掏钱？

        变化总是来的很快，好奇心终究大过了银两，出乎意料，随着十几枚铜钱呱哒入碗，小初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产生幻觉了？！

        厉溪年端详过碗中的文钱碎银，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从中拿起先前两碗面钱给了面馆老板，见小初那留在桌上的面已经凉却，便再要了一碗，做完了这一切，故作出世外高人的模样，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落坐。

        “修行者只是将天地气息发挥出不同的作用，归根溯源都是拿天地气息修行，因此，不管是修剑者还是修阵者境界都是相同的，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修行分为哪些境界？”人群中有人问出了小初心中产生的疑问。

        “一个问题一碗面的价钱，不多不少！”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使众人再一次气的直跺脚，那眼神若能杀人，只怕厉溪年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埋了多少回。

        然而气归气，人们只能无奈，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都在想着有人能先自己掏钱发问，免费听好比自己掏钱要强。

        人群开始沉默，陷入了思想斗争的工作中，一时间厉溪年有些后悔了，这要搞砸了？要不收回刚才的话？

        厉溪年怀着复杂心情，见小二端来刚才要的汤面便接了过来，递给小初，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饿，毕竟心思已经留给修行境界方面了。

        人群后面突然一阵骚动，有人正在向前，但厉溪年仿佛没看见，想着不能浪费了手中的汤面，还是胡乱搅拌两下便开吃，目光不易察觉的落在那人身上。

        向前的那人站在了桌前，厉溪年这才笑着抬头，粗略打量了一眼，装饰焕丽，举止自带富贵人家的那股骄傲。

        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宝，放进了碗内，然后转身离开，响起在厉溪年听来最是美妙的碰撞声，那人放下银子后默不作声，转身离开人群走向厉溪年之前一直在意的那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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