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赋予相思
自语感慨一下，调整好气息下了楼，也是时候好生经营一下自己的店铺了，一个月里有一半时间基本没客，如此下去，腰缠万贯也要穷酸贫困，到时还怎么远行去挑战各路高手？总不可能一步一个脚印证明自己毅力非凡吧？
“哥，这些天怎么起得这般早了？”
小初见平日里睡到自然醒的老哥这几日里的一改常态，疑惑而柔声地说道：“是不是嗑错了药？还是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房铁心这时也从厨房走出，也是困惑附和，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对老板的印象大概就是慵懒而贪睡，开朗而狡诈，不过近些天却一改常态，次次早起，勤快苦修，有些不甚习惯了。
厉溪年瞪了眼小初，又扭头看了看少年，曲肘撑在柜台，咧嘴有笑道：“老哥决定要努力奋斗了，准备去争个天下十大高手，喂喂喂，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笑的也忒夸张了吧？”
小初强忍着笑意，故作庄严的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厨房。
房铁心则强收住笑容暗暗点头，将厉溪年的一番说辞当了真，那眼睛里透出的敬重向往搞得厉溪年自我怀疑是不是说过头了？
早餐还没吃完，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少年闻声查看，铺内空无一人，待要转身才看见柜台上的那句封黄皮书信，一把拿过。
三人看着书信上那字字珠玑的内容，勃然不悦，很是默契的斥骂一句，这些人是闲得慌，想寻死找不到黄泉路了？
早餐过后，厉溪年拿起那些书信便去了茶楼，想询问一下信上所言的那秘境钥匙之类的迷惑。
“你要把茶楼送给我，没听错吧？”厉溪年不可思议定眼望向坐在面前的段长生，这老头儿不会是犯毛病了吧？
“千真万确，前提是这场劫难过后茶楼还在。”
就说嘛，这老头儿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家产事业白送人呢？
“不对啊，你这话怎么跟说遗言似的，这场劫难？”
“诸国来犯，兰漠城不知能不能守住？”
一阵寂静过后，段老头儿极其难受地咳了咳，脸上全然没有玩笑之意，极其严肃的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不管庙堂阴险还是当年谣女的心意。
“身为一个边疆大将手握重兵不说，在军队中的影响不说，光是夜兰国境内百姓口中的名声，皇室就不可能不嫉恨忌惮，自古以来除了百年一遇的一代贤王谁会留下能威胁到自家权位的臣子？
“只能怪老唐选错了初衷，保家卫国固然无错，可功高震主啊！”
厉溪年见老头儿身体异样，想上前察看，却遭到了阻拦。
段老头儿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眼角有些湿润，感慨道：“老夫当年苦劝多番，老唐就是不听，最终不仅害谣女惨死，唐寂侄儿远漂他乡，自己到头来也死于非命。”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们所以为的，在唐爷爷看来可能毫无意义，只不过到头来还是会有愧疚吧？”厉溪年莫名也跟着感慨颇多。
段老头儿慰然一笑，微微点头，惋惜道：“谣女喜欢老唐那英勇献身无畏的气概，这也至于老唐为何会选择征战边塞，可惜老夫就想闲云野鹤，学古时的诗人剑客浪迹天下。”
思及深处，往事纷纷涌上心头，想起了那年大雪纷飞，提佩剑悠闲漫步西城，远远瞧见了那袭如玉似雪的白衣，一见白衣误终身啊！
过于思念，总是不停想方设法与那女子途径之路上偶遇，最终只等来那女子一句：提剑是否要去杀敌护国，成是要为万世开太平？
年轻时候的段老头儿摇头否认了：在下提剑不过是兴趣雅兴，比起浴血奋战更喜诗词歌赋，提笔讲书。
白衣失落叹息远去，留下年轻人心守相思。
那一刻，段长生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若想入她心扉，那就得去提剑上阵杀敌，既然你说你喜欢护国爱民镇守一方盛世的将军，那么我就做那将军！
不久，战事爆发，段老头儿毫不犹豫参了军随军上阵杀敌，途中结识了一个领兵队长唐山，二人受了游侠顾先的搭救，三人情投意合，于二十年前古城事变一战结束时义结金兰。
战事平息，顾老头儿离开了古城，说要去证自己的修行之道，怎么也要成为天下十大高手。
段老头儿成了唐山住处的常客，因为那袭白衣姑娘总会来找老唐闲谈上几句，有时还会做顿晚餐。
一来二去，三人也就相识，相知相爱的却只有老唐和白衣姑娘，那时候段老头儿便知晓了自己情途已终，可古往今来相思最为苦命，虽有意远离，可还是会忍不住来看上几眼。
失魂落魄跟着谣女亲自送来的一封喜帖，是老唐和她的大婚邀请，段老头儿这一刻对自己说道应该放下了，留了那喜帖，却没有去参加老唐的婚礼，最终只留下一幅书画，独自秃然出了古城。
说古城有情，却无处安放自己的那段相思，说古城无情，这座城里有过友情和那袭白衣。
厉溪年与段老头儿相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失落沮丧模样，莫名心酸。
若说亲情友情或许能理解一星半点，可关于情爱厉溪年着实一窍不通，只能苦替眼前的老头儿惋惜叹气，毕竟书上所言：一厢情愿不得终，两相情愿最美好。
段老头儿咳嗽声不断，厉溪年警觉到什么，惊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受伤了？”
“旧疾复发，并无大碍。”
“何来旧疾？而且还偏偏这时候来？”厉溪年明显不太相信。
段老头儿苦笑一通，解释了下：当年落魄离城，半途遭到了马匪拦路抢劫，受了内伤，好在被神眼王朝云霄大将军所救，才保下了小命，捡了十余年寿命，如今旧疾才发作，算是大幸运了。
厉溪年只觉遭了一记闷雷，身形猛然颤抖，听出了言中隐晦，顿时一股悲痛绝伤涌上心头，十余年寿命，岂不是说大限将至？
段老头儿从怀里掏出手帕，掩拄嘴，猛烈咳嗽，说道：“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早些看透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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