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这一夜，厉昊哲已经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

        他坐在沙发上，就那样直直看着宋璃的房门。

        似乎只要这样一直看下去，就能穿透房门，看到屋里的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座城市都进入了睡眠中。

        “嘎吱”一扇门，传来很细小的声响。

        厉昊哲原本平静的眸光掀起一丝涟漪，有些惊讶地看着缓缓走出来的宋璃。

        客厅中没有亮光，但厉昊哲已经适应了黑夜，自然能清晰看到她的身影。

        可这样的黑暗对宋璃而言，也不是黑暗。

        因为，她眼中的世界，比眼前的黑还要黑。

        黑暗中，宋璃从卧室准确到了厨房，然后摸到了水杯，倒了温水喝。

        厉昊哲就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一瞬不动。

        眼看宋璃喝完水又要回卧室，步伐丝毫没有要为他停顿一下的打算，他终是忍不住，轻咳出声。

        果真，只有他出了声，宋璃的脚步才会顿住。

        宋璃稍稍侧身，将视线落在沙发上。

        尽管，她的眼睛浑浊无光。

        “你……还没睡？”宋璃轻声问道。

        “嗯，你也还没睡？”厉昊哲尝试着跟她聊天，但这样的聊天话题不对，一坐一站的姿势显然也不对。

        “睡一觉起来，口渴喝水，现在回去继续睡，你晚安。”宋璃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也足以让厉昊哲听清楚。

        她并没有太多疏离之意，但字里行间，再无曾经的感觉。

        这样的宋璃，让厉昊哲很难受。

        心脏最深处，似乎被人一下下撕扯开，最后直到整颗心脏表面，都有了一层层裂痕。

        仿佛只要在用力一点，就会支离破碎。

        厉昊哲从未想过，他心脏的承受力度，居然如此之轻。

        原来爱情中，不论多么坚硬的人都有颗玻璃心。

        但曾经的他，却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害她的事。

        美名——因为爱你，所以要分手。

        “宋璃，我们……聊会儿？”眼见宋璃要回房间，厉昊哲连忙站起来。

        想伸手拉她，却不敢轻易触碰她。

        “要是不想让我妈半夜将你赶出去，就老老实实回沙发上坐着。”宋璃淡声说着，推门回了房间，没有再给厉昊哲说话的机会。

        门外，厉昊哲将手放在冰凉的门板上，久久没有挪开。

        就好像，是触到了她一般。

        满腔的话，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是现在不说，明天还有机会吗？

        “宋璃，能陪我说会儿话吗？你要是怕阿姨不高兴，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号码还是之前那个，你……你现在还用手机吗？我明天可能就要被阿姨赶走了，你就陪我说一会会儿话好不好？你给我打电话，你听我说就行，我有好多话一年多前就想对你说的……”

        厉昊哲将嗓音压到很低，怕将宋母吵醒，但也怕门内的宋璃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良久，都没有听到门内传来宋璃的声音。

        她应该，根本就没听到他说话。

        厉昊哲心情从谷底再往深渊跌落，沉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了身。

        “吱——”传来细小的开门声。

        厉昊哲一怔，连忙转头。

        宋璃将门开了一条小缝，黑暗中，他看不清她。

        “厉昊哲，你进来吧。”宋璃的声音很小，但厉昊哲字字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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