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陆遥结束一天的顶班之旅，伴着漫天星光回了家。
妈妈已经睡下，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好，趴在窗口吹风。
夜风徐徐，吹散了他一天的疲惫。
陆遥家位于老城区，是一栋带院的二层小楼。
小楼是他姥爷年轻时候盖的，如今已有把年头。
好在他妈妈维护得不错，看起来没有那么破败。
小楼的院子里种了许多蔷薇，各种颜色的蔷薇花竞相开放，幽香四溢。
陆遥最喜欢攀到他卧室窗口的红色蔷薇。
他掐了一朵，放到鼻尖嗅了嗅香气，心中浮现出樱花树下的惊鸿一瞥。
他觉得，比粉嫩的樱花，娇艳的红色蔷薇更衬姜柠檬。
书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陆遥顺手抓起来，看见好友徐泽发来的消息。
徐泽：“听说你被人亲了？”
陆遥：“嗯。”
徐泽：“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我上班这么久都没遇到这种好事儿，你帮我顶一天班就遇上了。”
陆遥：“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徐泽：“要啊，有多少，要多少！”
陆遥：“……”
徐泽有心继续调侃，陆遥不想接招。
他不再回复，把手机扔在床头充电，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其实比起丢了初吻，他更在意姜柠檬亲了别人。
他觉得自己蛮可笑的，明明喜欢却不敢主动结识，人家有了恋情他又嫉妒，活脱脱地胆小鬼。
陆遥心口更堵，辗转反侧好久，天微微发亮时才进入梦乡。
天不遂人愿是常事。
姜柠檬十八岁的生日愿望落空了。
信息化时代，绯闻传播的速度堪比火箭发射。
不知道谁把她的吻照外传，不过一夜，照片就遍布学校的各个群聊组。
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姜柠檬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眯缝着眼睛，瞅了一眼来电显示。
“晓雪，有什么事儿不能晚点儿说，非要大清早打电话。”
姜柠檬的起床气很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耐烦地嚷道。
“柠檬，快看手机，昨天的照片被传到校群，大家都炸锅了！”
事态紧急，王晓雪顾不上其他。
“啊？”
姜柠檬瞬间清醒，“腾”地一下坐起来。
“这就看，先挂了！”
挂断电话，姜柠檬打开微信，大量对话框弹出来，不停歇地此起彼伏。
看着大量的数字红圈，她感觉天都塌了。
姜柠檬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原来不止高中校群，连她在的小学、初中校群都在传播照片。
熟悉的朋友私发来信息，询问照片的真假。
好奇心重的同学直接在群聊里＠事件当事人，问她照片中的男主角是谁。
完了。
姜柠檬直挺挺地躺下，像条脱了水的鱼，没有一点活力。
群聊消息不停地弹出，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点亮群聊消息免打扰按键。
世界终于安静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家讨论一会儿，热情消散，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姜柠檬抱着这样的想法，背过身去睡回笼觉。
可惜她低估了大家对桃色新闻的关注度。
假期中的同学们无事可做，逮到大瓜，自然投放大量精力，势必要扒出照片中的男人。
照片光线太暗，很难辨认出人脸。
如果匿名瓜主爆料时没有特意点明女主角是姜柠檬，单从照片基本无法判断。
最开始群友们也不信，后面有好事者向姜柠檬的同学求证，才确认了信息的真实性。
女主角尘埃落定，男主角是谁，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
懂ps的同学调亮照片的亮度，总算能看出模糊的人脸。
他把调亮的照片传到群里，希望群策群力，尽快识别出男人的身份。
“有点像我们班的陆遥。”
1班的一名同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还上传了一张陆遥的侧脸照。
“是不是很像？尤其是鼻子的弧度和耳朵的轮廓。”
众人对比一番，确实相似，但不敢肯定。
“会ps的同学叠一下图，要是一样就实锤了。”
有人提出建议。
“已经叠好了，一毛一样！”
懂ps的同学再次上传照片，把证据摆在群里。
【我去，真是陆遥！】
【妈耶，姜柠檬真是好运，大冒险能亲到帅哥本哥。】
【陆大帅哥的初吻没了，我真的会谢！】
……
确定照片男主角的身份后，群里更加热闹。
而两位事件当事人，一位在家中酣睡，一位在图书馆学习，全程没注意手机消息。
姜一舟结束一堂美术课，哼着小曲儿回到办公室。
“姜老师，心情不错嘛！恭喜你呀！”
同办公室的老师们对他行注目礼。
“心情是不错，但没必要因为我心情好就恭喜我吧！”
姜一舟一头雾水，被同僚们盯得心里发毛。
“哎呦，姜老师谦虚什么。陆遥是个好孩子，做他岳父你不亏。”
陆遥的班主任出口调侃。
“啊？什么陆遥岳父？我怎么听不懂。”
姜一舟更懵圈，觉得自己跟不上其他老师的思路。
“你还不知道啊？柠檬已经拿下陆遥，两人是小情侣了！”
陆遥的班主任把手机递到姜一舟面前，给他看两人的吻照。
姜一舟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天崩地裂。
他很不得立马冲回家，打死自家的小兔崽子。
他不反对姜柠檬谈恋爱，但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消息，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失败。
距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办公室里又都是老师，姜一舟不好发作，只好打哈哈。
“哈哈哈哈哈，年轻人嘛，谈个恋爱也正常。”
老师们围着姜一舟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散开。
姜一舟心不在焉地备课，放学铃声一响，他越过教职工班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学校，拦了辆出租车赶回家。
姜柠檬睡了一天，刚起来觅食，就看见气冲冲进门的老姜。
她有点意外，老姜脾气温柔，不知道谁能把他气成这样。
“老姜，谁气你了？”
姜一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拍。
“姜柠檬，你来给我解释一下！”
老姜一叫姜柠檬的全名，她就怂了。
敢情惹老姜生气的人是自己！
她内心隐隐有猜测，磨磨蹭蹭地走到茶几旁边，弯腰看了看手机。
果然没错，吻照的事情东窗事发。
老姜的照片比群聊里的清晰，姜柠檬定睛一看，一眼认出陆遥。
陆遥的照片常年挂在学校的宣传栏上，霸占着优秀学生的席位，她想不认识都不行！
更何况自己还暗恋过他……
姜柠檬十分庆幸，内心雀跃不已，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危险处境。
“原来是陆遥啊！”
她脱口而出。
姜一舟盯着表情变化莫测的女儿，揉着太阳穴，觉得头更大了。
“我知道是陆遥。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你给我好好说说。”
“那个……就是……昨天玩游戏玩输了，要亲别人，然后就亲到他了……”
姜柠檬垂头丧气，一五一十地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着面色愈发严肃的老姜，她支支吾吾地越说越小声。
“姜柠檬，你真是出息了！陆遥那么优秀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就被你玷污了？”
姜一舟痛心疾首。
要是两个人谈恋爱就罢了，起码两情相悦。
现在是女儿单方面强吻，性质就变了。
“老姜，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差吗？论起来我才是吃亏的人好不好！”
姜柠檬被老姜的话刺激到，挺直腰板据理力争。
没争几秒，就被老姜拧住耳朵教训一顿。
“知道吃亏你还做，是不是傻？以后还敢不敢？”
姜柠檬赶紧道歉认怂，并保证绝不再犯，姜一舟才松开她的耳朵。
她揉着通红的耳朵，噘着嘴，抱着一堆零食偷溜回房。
刚才抗争消耗了太多力气，要多吃点东西补回来才行。
图书馆如往常一般安静，陆遥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翻看医学相关书籍。
不停震动的手机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才翻出手机查看消息。
“陆遥，照片里的人是你吗？”
熟识的朋友传来一张男女接吻的照片。
接吻照怎么可能是他的照片！
陆遥刚想回复不是，突然灵光乍现，想起昨天被强吻时，有听到拍照的咔嚓声，貌似对方的朋友拍了照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随手点开照片。
“姜柠檬！”
他放大照片，倒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反复复地放大和缩小照片，好几遍以后，终于确定照片是他和姜柠檬的接吻照。
原来昨天亲他的是姜柠檬！
陆遥心中的激动无以复加，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敲击屏幕，将敲好的文字发送给朋友。
“是我。”
“你在和姜柠檬谈恋爱？”
“还没有。”
陆遥反复措辞，最后选定这三个字。
“那你们怎么在接吻啊？”
看到陆遥的回复，朋友心中的疑问更深。
“是一场误会。”
发送成功以后，陆遥不准备继续回消息。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继续翻看刚才的图书。
然而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脑海中不停浮现自己和姜柠檬的意外之吻。
他用拇指摩挲嘴唇，觉得自己昨天用消毒湿巾擦拭嘴唇的行为十分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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