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服务区
半个小时后，一辆大巴车停在了服务区。司机黑着脸下车去找扫帚。
林成风嘴角微抽：“不是说不能停车吗？”
司机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成风被吓了一大跳，随后想了想又状起胆子挺起胸膛：“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投诉你！”
司机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下车去了。
此刻车上没了司机，一群战战兢兢的游客顿时骚乱起来。
“现在是不是可以下车了？”
人群中传出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座位。
过了半晌，之前开口的那个大妈突然出声：“诶，前面那个小伙子。”
这个大妈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但是身体硬朗，说话声音很大还带着点尖锐：“要不你先下去看看？”
林成风不乐意了：“凭什么啊？”
大妈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现在车不是停下来了嘛，总要有人去探探路。”
林成风气得快冒烟了：“没事你自己怎么不下去？”
大妈横眉冷眼：“尊老爱幼懂不懂，我这老胳膊老腿。”
“这车上只有他能力最强，他不下去我们怎么敢下去？”
“就是，他都救了那个小姑娘了，总要救人就到底吧。”
······
周围逐渐响起了越来越大的声音，车上有一部分人开始应和大妈的话，见沈寒一直没有开口，话也就说得越来越过分。
“救不了人最开始就别跳出来啊，这不是作秀是不是？”
“就是，我刚才一看这人就是假惺惺的。”
······
孙静不忍心地小声说了句：“你们别这么说······”
“车上那么多人凭什么他只救你，你该不会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大妈尖酸地说。
林成风气得握紧拳头：“你们说话太过分了！”
大妈警惕地盯着林成风：“你还想打人？”随即嚎啕大哭起来：“还有没有王法，一帮子人欺负我这个糟老太婆！”
沈寒终于动了动，青年苍白冷峻的脸转向大妈，黝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再说一句就把你丢下车。”
假哭声戛然而止。
大妈的嘴还张着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无比惊恐地看着沈寒。
青年却没有看他，冷冷地一一扫过刚才说话的人。众人被这双眼睛盯着都如坐针毡，下意识地垂下头。
“你这样做不就是害死全车人嘛。”在无边的沉默中，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估计是觉得自己躲在最隐蔽的车座，说话肆无忌惮。沈寒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后者顿时正襟危坐。
沈寒重新闭上眼睛：“不想被害死可以下车。”
半分钟后，有个人站了出来。是个青年男人看着像个成功人士：“这位小兄弟你说话太尖酸了，他们就是一群普通人怕死很正常。”
沈寒靠着椅背睡觉，语气懒洋洋的：“恭喜你得到了拯救世界的机会，去吧英雄。”
青年男人脸色顿时一僵。林成风和孙静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沈寒的语气宛如在哄三岁小孩。好在青年男人很快冷静了下来，带着难以察觉的嘲讽说：“我叫庄骁是个做风投的。”
人群中产生骚动。
“是国际公司的庄董事长，听说前不久登上了世界富豪排行榜。”
庄骁不由自主地挺直胸膛：“我现在站在这里超过三分钟也没有出事，证明车上的规则已经不成立了。各位，现在下车是我们唯一自救的机会。”
“如果大家害怕，就让我第一个下车。”
他的下车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车上的人逐渐像被牧羊犬赶着的羊群，陆续走向了服务站。
那个大妈在原地踌躇了很久恶狠狠地说：“你们就在车上等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跟上了庄骁。
孙静四下看了看下意识地咬住唇，最终还是决定待在车上。
司机很快找到了打扫工具，上车时楞了一下：“人呢？”
林成风刚想没好气地说一句跑了，沈寒抢先一步说：“上厕所。”
司机：“那么多人上厕所？”
沈寒脸不红心不跳：“嗯。”
司机：“······”
孙静：“······”
林成风：“······”
骗谁呢？
司机的顿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他们可得快点回来，不然车一开可就没机会去游乐园了。”
林成风不经意间对上司机阴鹫的眼神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直觉要是留在了服务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也因此明白沈寒为什么要说庄骁他们只是去上厕所——司机会出于履行职责的目的留在服务区一段时间，如果有人回来也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嘭！
三人下意识地往车门处看去。
只见司机已经用麻袋把文雅的躯体一块块地装起来，麻袋撞在车门上发出刚才的声响。
而司机本人这会儿宛如一只食腐生物四肢抓地，侧着脸张大嘴用舌头去舔地上的血迹。
司机的脸肉贴在地上挤得五官扭曲，人的舌头不如某些动物长，他只能努力地伸长一点点地顺着地面移动，留下一串晶莹的口水。
这个动作很扭曲，但他依旧一脸吃到了山珍海味般的满足。
林成风和孙静看得胆战心惊。
沈寒好看的眼眸中闪过不知名的亮光。
司机终于舔完了血迹，整个地板比之前他们上车时还要干净，司机贪婪地舔过嘴角裂开嘴：“那些上厕所的客人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们。”说完把麻袋抗在肩头下车去了。
“呕！”他一走，孙静和林成风都忍不住趴在座位上干呕起来。
林成风脸色惨白小跑到沈寒身边：“沈老师，他，他还是人吗？”
“不知道。”沈寒淡淡道。
林成风都快哭了：“我们，我们究竟是要去什么鬼地方”
说实话，沈寒也不知道。
林成风了解到的游乐园在网上和当地都有很好的口碑，而且来来往往的人也没有一个发出了遇见怪事的声音。
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订的游乐园票和网上那个口碑好的游乐园不是同一个，第二种就是······
曾经去过游乐园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网上关于游乐园的所有消息都是假的。
林成风也是清北的预备生，脑子转的很快：“就算咱们去了盗版游乐园，那司机也不会······”
想到刚才恶心人的一幕，林成风彻底说不出话来。
沈寒没出声，所以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喝人血的司机，不能用科学道理解释的细网，以及那个980每小时的不合理的车速都在表明：这不是个普通游乐园。
甚至，是会死人的游乐园。
沈寒思索了番道：“把你的票拿出来看看。”
林成风把票拿出来——是一张总体颜色都为粉红的票，前面映着五个大字：蓝蓝游乐园，后面映着游乐园的一些项目和几行小字。
【请您在游玩过程不要违反院园中的规则，若您看见的规则相悖，请您根据您所处的地点和身边的实时情况来决定该遵守哪一条规则。】
【娃娃永远是无害且脆弱的，请不要随意丢弃娃娃，不然它们会哭泣。】
【哭声会遭至厄运。】
【晚上十点十分之后请一定待在自己的房间或区域中。】
林成风一字一句把规则读完，丈二摸不着头脑：“娃娃我没带娃娃。”
这时孙静也凑了上来看见了林成风门票上面的字，瞳孔增大：“我的票和你的好像不一样。”
孙静把自己的票拿出来，是一张大红色的票，前面也是“蓝蓝游乐园”，不一样的是后面。
【若您在游乐园任何场所发现玩偶请立刻远离并通知工作人员即刻将它处理。】
【请做一个善良的成年人，如果听见孩子的哭声请一定过去帮助他们。】
【夜晚十点十分时在空场会举行焰火晚会，请一定参加。本场焰火晚会全部免费，所以不必带上游园票。】
不知为什么林成风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和孙静面面相觑良久勉强道：“姐姐，你和我们订的票不是同一个游乐园吧？”
孙静有些不服气：“不可能。你看看你朋友的票。”
两人同时望向沈寒。后者沉默了会儿把票拿出来——是张名片大小的磁卡，通体纯黑只在正面印上“蓝蓝”两个烫金的大字，看上去很高级。
林成风瞠目结舌：“怎么不一样？”
很奇怪。孙静的票不一样尚且可以用订票人不同来解释，他和林成风的票是一个人订的，时间地点乃至付款账户都是同一个，为什么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游园票。
三种持票人都能进大巴车，证明三种票同时存在于游乐园。那么换个思路，这三种票有分别代表了什么？
司机突然开门上车，林成风背脊一凉猛地拉着孙静窜回了位子，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司机裂开滴着血的嘴：“很好，听话的游客。”
林成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司机坐回驾驶座，若有所思：“还有二十秒就要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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