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自尊
第五十六章：自尊
言亿冬：“童正？怎么是他？”
季宇的发现，言亿冬和卫霄属实没想到。
童正的不作为和趋炎附势，让他本人看起来并不起眼，小人的做派更是让人厌恶，可却从来被当作怀疑的目标。
从没入眼的小人物现在成了一大隐患，一切不得不从长计议。
言亿冬：“知不知道乔谷和对方都说什么了？”
季宇：“具体不清楚，我也是无意发现两人有联系，而且多数都在公司外面。”
卫霄神色凝重，觉得季宇的说法站不直脚，质疑道：“你怀疑的依据只是他们在外面见面？太武断了吧？”
季宇：“不是，而是时间。我观察了他们见面的时间，大多都是董事会召开前后，而且有几次都有文件转交。”
声音越来愈小，季宇原本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被卫霄一说，更是没了底气。
卫霄严肃地说：“这种事还是应该讲究事实依据，不能你以为。”
季宇：“抱歉。”
“直觉也是工作上的关键技能。”言亿冬安慰了季宇，转头好奇地问卫霄：“童正你了解多少？”
言外之意，季宇她很了解。
言亿冬对季宇是绝对的信任。季宇既然能提出疑惑，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开口。
卫霄的质疑是对自己人的不信任，这是言亿冬不能容忍的。
言亿冬的突然插画卫霄不禁愣了下。他知道言亿冬在责怪他对季宇的态度，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没有当面说出口，回答道：“了解不多，但应该是后来才进入腾霄的。”
言亿冬：“后来进的？”
卫霄：“是，怎么了？”
言亿冬：“季宇，有没有调取童正的入职资料？”
季宇拿出一个档案袋：“拿来了。”
言亿冬打开袋子，翻出了一份入职合同，上面的职位写着项目经理，不禁眉头一紧。除了合同，还有几份晋升公告备案文件。
卫霄见状，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言亿冬：“你看，童正入职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入职几年，一路从项目经理干到项目总监，甚至还当上了董事。”
言亿冬曾经调查过腾霄的董事会成员背景，每个董事会成员都是持股，最少的也有3。
童正手里持有5的股份是因为对公司有重大贡献奖励所得。这种奖励机制也有先例，言亿冬起初才没有怀疑。
然而，如今细细想来，童正的晋升之路顺利得像一条得到上帝保佑的锦鲤。
普通人几辈子都做不到，他轻轻松松就达成了，而他本人却没有什么过人之长，几次董事会的交谈，言亿冬只觉得此人平平无奇，再普通不过。
这样看不到一技之长的人，这幸运从何而来不禁让言亿冬在意。
“季宇，着重调查一下童正进入腾霄的全过程，事无巨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明白。”
卫霄见言亿冬要对童正下手，好奇道：“你在怀疑什么？”
“童正的档案虽然完整，但是缺少很多细节，比如公告里说因为公司作出重大贡献而受到奖励，奖励写的很清楚，但是贡献是什么不明。我好奇他解决了什么问题得到了这么大的奖励。”
这样的细节居然被她忽略了。
不应该。
突发的事件给言亿冬敲了警钟，越是微不足道的人越容易成为被忽略的关键。
季宇离开后没多久，言亿冬接到了言智宸的消息，欣慰地笑了。
卫霄：“是有什么好事吗？”
言亿冬：“言智宸回到言家了。”
卫霄：“怎么样？顺利吗？”
言亿冬：“和我猜测的差不多，被爷爷骂了一顿，但还是接受他回家。”
卫霄提着心放了下来：“那就好。”
事情太多扎在一块儿，能解决一件是一件。
言亿冬也是松了口气：“接下来就靠他自己了。”
言智宸的未来能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如愿脱离掌控，独自壮大，现在看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能够决定这一切的是言智宸自己。
言亿冬想管也管不了，何况现在腾霄又出现了新问题，她也是有心无力。
卫霄犹豫了片刻，开口问：“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言亿冬并不客气：“你说呢！”
卫霄想了想：“你在怪我质疑季宇？”
言亿冬叹了口气，卫霄还是没抓住问题的关键，“质疑可以，但你说话的方式不是质疑，而是不信任。甚至让听的人觉得你更信任童正。”
卫霄语塞，几秒钟后，辩解道：“我只是觉得他的理由不够充分，我们不应该没有任何凭借就去怀疑一个人。”
卫霄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觉得看待问题需要公平和客观，不能凭个人感觉给人定罪。
言亿冬知道卫霄没有恶意，只是他的个人观念让他过多强调客观和公正，“你说的没错，但不适用。你要清楚季宇是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你可以提出你的问题，但不能当众指责。”
卫霄觉得言亿冬小题大做，“没有当众，只有我们三个。”
言亿冬：“有些事情要提早注意，如果我今天不说，难免以后有很多人的时候，你依然会说出同样的话。”
卫霄：“这有什么不对？他今天的判断的确武断，我指出他的问题不行吗？”
言亿冬：“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
卫霄：“什么后果？”
言亿冬：“如果今天有其他人在场，他们会怎么看季宇？”
卫霄：“怎么看？”
言亿冬：“其他人会认为季宇不被你重视，以后季宇会很难得到其他部门人的尊重。在灿耀，大家都知道季宇是我的心腹，他的话就代表我的话。即便是我不在，季宇说什么，大家都不会忽视，会马上执行。可若是刚才的事情在腾霄发生几次，大家会因为你的态度，不把他放在眼里，你让他以后如何在腾霄立足，如何为你工作？”
卫霄不语。言亿冬三言两语已经点破了他的问题。
“你担任了腾霄总经理这么久，有心腹吗？”
“没有。”卫霄摇摇头。
“职场关系很复杂。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这里尤为常见。你可以有质疑，但不同的人你要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对季宇这样的自己人，探讨比质疑更能解决问题，因为你要合作。若你是为了立威，那你当众批评，杀鸡儆猴更合适。”言亿冬耐心教卫霄为人处事。
她清楚卫霄的脾性。卫霄的正直和理智是他的优秀品质，但这些优点在工作上反而会成为阻碍。
言亿冬语重心长地说：“对季宇，我希望你多一些信任。他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人际广，经验丰富，会是你很好的帮手。”
一番话入了心，卫霄点头道：“我知道了。”
言亿冬没再多说。
但愿卫霄是真的听进去她的话。
腾霄迟早会交还给卫家，若是卫爷爷的病情无法好转，卫霄不可能袖手旁观，有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事半功倍。
言亿冬重新拿起童正的资料，认真查看，害怕再遗漏重要细节。正当她看得投入，卫霄突然开口。
“冬冬！”
冷不丁被人叫小名，言亿冬怔住两秒，不可置信看向卫霄，“怎么了？”
卫霄苦着脸，神色凝重：“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比不上季宇？”
“啊？”言亿冬露出疑惑的表情。
明明卫霄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就听不太懂。
“什么叫你比不上季宇？”
“刚才你替季宇出头。”
“所以呢？”言亿冬听不太懂卫霄的话，反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优秀的多？”卫霄心里委屈。
因刚才的插曲，卫霄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自他接手腾霄，自信与骄傲一点点被磨平，他变得越来越迷茫。这样的他在言亿冬的心里，是不是根本无法占据一点位置。
言亿冬很少见到卫霄露出这般失落的表情，疑惑：“你为什么要和他比？”
卫霄一脸认真，坦白地说：“因为你在意他。”
言亿冬愣住片刻：“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问完又觉得不可能，自说自话道，“不可能。”
“我就是吃醋。”卫霄很严肃地说道。
“你吃醋？”言亿冬惊得合不上嘴，“你吃他的醋干什么？”
卫霄一步步靠近言亿冬，两人的距离不足十公分。
言亿冬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卫霄低头看着言亿冬的眼睛，认真地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夸赞另一个男人。”
言亿冬心里咯噔一下，解释道：“季宇只是助理。”
卫霄：“但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行。”
言亿冬“哦”了一声，他感受到了卫霄的不悦。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想到可能是自己向着季宇说话伤到了卫霄的自尊心。
言亿冬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后，主动安慰道：“谁说你不优秀。他根本比不上你，你比他高，比他帅，还比他有钱，学历还是博士。怎么看你都是强过他。”
言亿冬特意挑了一堆卫霄的优点讲，想要哄卫霄开心。
话出自真心，卫霄听完心里舒服多了，但还是觉得心上扎了根刺，委屈道：“强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
声音有些小，言亿冬没太听清后半句，“你说什么？”
卫霄：“我不懂经商的为人处事，根本比不上季宇。”
言亿冬立即反驳：“那是你不擅长这个，要是你当了科学家，肯定甩他几条街。你是会被历史计入在册的伟大学者。我们这些沾染铜臭的商人比不了。”
言亿冬本意是捧高卫霄，可卫霄却听成了另一层意思。言亿冬和季宇才是一路人，他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一句话就将他排除在外。
卫霄不愿言亿冬划清两人的界限，“我会向你证明我也可以做好一个商人。”
言亿冬不懂卫霄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在意。
或许是学霸固有的骄傲，又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卫霄觉得自己被人看轻，心里不服输。
言亿冬顺着卫霄的话，附和道：“那当然，你这么聪明，任何东西只要你想，一定是一学就会。”
卫霄坚定眼神，“我发誓我会让你看见我。”
言亿冬无奈笑了笑说道：“我一直看得见。”
是你看不见我才是。
卫霄并不满意言亿冬的回答。他一把将言亿冬拉入怀里，说：“不够。”
言亿冬：“那怎么样才够？”
卫霄：“我要你只看得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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