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阿鸢十四岁(13)
“太宰大人!”
像铁塔一样等待在旁,面容冷峻的黑手党对办公室出来的黑发少年弯腰鞠躬。
是太宰的临时副手。
“按照计划,您要抓的人已经被关在地下审讯室了。拷问小队在三个小时前收到了命令前去审问,只是……”
“这人嘴硬的很,到了现在关键消息仍旧没有问出半点儿。”
副手追了上来,低头紧张地向他报告任务执行情况。
“啊,我知道了,然后呢?”
“然、然后……”副手慌忙掏出携带在身上的东西:“这是整理好的审讯记录,请您过目!”
带着些倦怠表情的黑发少年闻言停下了脚步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报告。
报告总共不过两页纸,太宰扫了几眼就弄明白了里面到底记录着什么。
低着头等待的副手在他翻看报告的这段时间越发紧张,然后他就听见年轻的上司发出一声冷嗤:
“哈……三个小时,你所谓的结果就是这种东西?你的脑子是出门的时候忘记顺便带上了吗?”
“你但凡多动用一下自己可能还在的脑子,也不至于写出来这种报告。”
部下脑门的冷汗多得几乎要流进眼睛里。
在黑手党这种地方被自己的上司认定为无用之人,不用想都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非常抱歉太宰大人!无论如何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今天没有把这件事解决的话,你就干脆去地牢里和他一起作陪好了。”
然而即使面对下属如此灰败的脸色,太宰眼底的冰冷仍旧毫不掩饰。
“毕竟港口黑手党不留无用之人,加入这么久,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他这些天的心情越发不美妙。
强忍住没见小鸢已经够让人郁郁寡欢了,每次作报告的时候森先生都还要话里话外提起来想和他的幼驯染们见上一面。
——不行,把蛞蝓和幼驯染放到一起,只是想想就觉得恶心到想吐了。
然而在他不快的时候,部下还蠢得给他交上来这种毫无意义、没有重点的东西。
太宰周身的负气压越发沉凝,几乎到了实质化的地步。
而且他就不信糟糕的大人在问阿鸢的事的时候真的没有半点看戏的意思。
啊啊,真是……既然他不高兴,那大家都别想高兴了。
所以说森先生果然还是太闲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啰嗦又烦人呢?
既然这么闲那他就多给森先生找点事情做。反正手上的这几个任务他也只是负责调查情报,至于后续谁负责……
都是对□□的扩张有利的任务,森先生一定会欣慰至极甚至兴高采烈到加班吧?
部下因为太宰长时间的安静无声感到越发绝望,联想到上司历来阴晴不定的可怕性格,他甚至在这一刻连自己的后事都想好要怎么安排了。
太宰冷眼瞥过瑟瑟发抖的部下,暂时没打算理会。就算要换个人打下手,现在也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地牢里的那个人,现在在哪个房间——啧,算了,你还是直接领路吧。”
“是、是!”明显感觉到太宰不耐烦的部下几乎要腿软跪在地上,但最后的求生欲还是让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去带路,生怕慢上一步就会看到太宰突然掏出枪来把他给处理掉。
虽然不明白太宰大人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部下也不敢提出任何异议。毕竟……
只要看过太宰大人是如何进行拷问的人,恐怕宁愿死亡大概都不愿意落的那样的下场吧?
这边的事情暂且不谈,镜头转向阿鸢这边。
“我想要一个,加入这里的理由。”
阿鸢站在首领办公室里面,面对森鸥外的邀请,缓缓说道。
森鸥外微微一愣,像是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阿鸢的表情很认真,森鸥外并不怀疑如果他没能给出让阿鸢满意的答案,她大概会立刻拒绝。
哪怕她的哥哥和幼驯染都已经加入了□□。
森鸥外收回了之前对阿鸢性格的判断。
这孩子和她的哥哥直白的性格并不完全相同,和太宰君的那种捉摸不透也并不相似。
平日里好似什么都无所谓,甚至连太宰君那种恶劣的性格都能包容,但在某些时候却又充满了毫不为外界所动摇的决断和冷酷。
不过大约正是这样的性格,才能作为牵绊住太宰君这么多年的“绳索”吧。
但是反过来,这孩子又何尝不是把中也君和太宰君看做全部呢?
森鸥外食指和拇指微捻。中也君也因为妹妹的关系,哪怕讨厌太宰君到了极致,也仍旧和他互相之间保持了这么多年微妙的和平。
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有意思。所谓最稳定的的形状是三角形吗?
森鸥外想了很多,但实际上外界看来也不过只有一瞬。
“理由……吗?”
“鸢君,你听说过所谓的‘三刻构想’吗?”
“由代表着白天、黄昏和黑夜的三个组织共同守护横滨,通过三大势力的制衡来保护这座城市。”
森鸥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微笑:“‘三刻构想’是我的老师提出的伟大理念,正是为了这样的信念,我成为了代表黑暗一方的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因为深爱着这座城市,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她。也是这样的理由,我想要邀请你加入,一起见证这座城市变得更好。”
阿鸢睁大眼睛。
“嘛,倒是不用这么看着我。”森鸥外笑了起来,这一刻卸下了首领的包袱,反而看起来像是亲切的邻居大叔。
“为了守护最珍贵的宝物而奉献一切的信念……大概是在你身上也看到一点熟悉的影子吧,鸢君当时为了保护太宰君和中也君可也是毫不犹豫呢。”
“……原来、如此。”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心脏,阿鸢听到自己微微颤栗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了。”
她单膝跪地:“我愿意向您献上忠诚,守护您所守护的一切,成为您手里最锋利的刀刃,割断所有阻碍这个目标之人的喉咙,首领。”
森鸥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面上:“新人要由劝诱者赠送一件随身物品,这是组织里历来的传统。”
“这把匕首是过去我的老师送给我的礼物,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眼里带着真实的笑意:“我很期待你能和中也君一起,成为这个组织最强的刀剑。”
港|黑给阿鸢他们每个人都分配了一套公寓楼,阿鸢就在中也同一层的隔壁。
虽然行李有人负责搬运,中也和阿鸢还是决定最后再回去看看。
“帽子挺好看的,是首领给的信物吗?”阿鸢看见中也头上的黑色圆边帽子随口夸了一句:“不过看着怎么有点旧?”
中也犹豫了一下:“不是首领的。是……兰堂的遗物。”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中也知道妹妹讨厌兰堂,怕她知道以后不高兴。
中也对兰堂说不上喜欢,甚至曾经一度以为他杀死了阿鸢而产生过浓烈的仇恨。
让他们“降生”在这个世界是兰波,想要杀死他们的是兰波,但是最后交代他们好好活下去然后死掉的也是他……
中也对他的情绪很复杂。
“……人死如灯灭,他都死啦我和他计较还有什么用。”
阿鸢嘁了一声扭过头:“他是埋在擂钵街临海的悬崖那边了吧?想去看他就去看看好了。”
海边悬崖上的公共墓地里,从大海吹来带着浓郁潮气的海风。
除了海鸥偶尔降落在墓碑之上,平日里几乎很少有人来这里。
阿鸢殷红的眼瞳盯着新立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墓碑上面只刻了兰波的名字,没有任何照片,只有不知道谁放在前面的一株洁白的百合。
“新鲜的百合……那人应该刚走没多久。”阿鸢拿起草地上的百合看了看,斜切的花茎还带着湿润的水汽。
“没想到除了我们以外这位大叔还有人来看望啊,看不出来他在组织里居然还有点人缘。”
中也有点不爽地嘟囔道:“你可真是会给人找麻烦。荒霸吐究竟是什么东西,潜入的军方实验基地是哪个,什么东西都没有说清楚就死掉了……”
“……”啧。
“算了,这样死掉也算是如你所愿了吧?”他弯腰把路上花店买来的百合放在兰波的墓碑前:“我和妹妹要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你吧,麻烦的大叔。”
“呐,哥哥。”
沉默地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后,阿鸢说道:“你还记得兰波那天死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魏尔伦可能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中也神色变得严肃。
“我没有在记忆里看到他死亡的场景。在那种情况下兰波能活下来,和他同为超越者的魏尔伦为什么不能?”
“那株百合或许是他放在那里的也不一定。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山崖上强烈的海风吹到两人身上,阿鸢回头看着已经在身后变得十分小的墓碑群,将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其实对于最开始的那段记忆阿鸢十分的模糊,不然阿鸢也不会在见到兰波的时候根本没认出来他。
指望能够在一片像是融化的马赛克的脸里面看出五官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阿鸢勉强记起来的事情,只有自己被什么人抱在怀里,然后和另一个应该是伙伴的人发生了争执。
再然后……漆黑的火焰铺天盖地,她被金色的空间笼罩起来,远离爆炸中心的边缘处,模糊的红色人影似乎是在看着这边。
但是黑色的火焰很快就铺天盖地,模糊的红色人影最终还是离开了那里。
那个金色的空间……现在想来大概是那时候兰波用异能力构建出来的吧。
阿鸢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他护住自己。明明他在火焰之下还自顾不暇,甚至在此之前还想要将她和哥哥杀掉不是吗?
……不论为什么,在兰波临死前告诉他关于魏尔伦没死的可能性,也算是对当时他保护年幼时候的她的报答了。
魏尔伦……
只要他还活着,那么再次相见终将会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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