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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医生和病人看到的医院截然不同。

        原本空荡荡的文件柜里突然塞满了病历,  惨白的墙壁攀爬上火焰形状的诡异纹样,正对诊疗床的位置供奉着一尊神像,当病人在诊疗床上躺下时也就躺在了神像的脚边,  如同献祭给神明的祭品。

        那是一尊有着强烈女性特征的神像,  通体火烧过般的焦黑斑驳颜色,面容也被烧得模糊不清,没有半分神佛塑像常见的威严慈悲,  扭曲成一团的脸上露出极痛苦狰狞的情绪,  仿佛时刻遭受着莫大的折磨,怨恨而恶毒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徐小乖用触手拨弄着神像,在它的感知里这东西实在奇怪极了,  像是已经死掉腐烂的尸体,  又像是有着澎湃的生命力在内部激荡,那种又好吃又难吃,  说不清楚能不能吃的东西。

        它戳了戳徐三花,想问问弟弟的蝴蝶怎么看,  徐三花咂摸着蝴蝶吮吸出的汁液,  的确味道甘美醇厚,证明这神像有点东西,可要说这东西哥哥们能不能吃,  它也一时拿捏不准。

        ——如果这些崽吃到过一种叫做甘蔗的水果,  就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尊神像了。

        徐饮棠并没有怎么关注那尊神像,专注地在文件柜里寻找2222号许仲平的病历,许仲平进来的时间短,  病历放在上面也好找,  上面原本的负责医生王某某已经自动变成了徐饮棠的名字。他把病历往后翻,  将最新治疗方案修改为住院观察。

        病历修改完的瞬间,  本来已经拖着许仲平往治疗室走的护士停住了脚步。

        她的眼神恍惚,摇晃着脑袋像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低头看看抖若筛糠的许仲平下意识核对编号,发现今天的治疗名单里分明没有2222号,便赶忙在被别人发现前把许仲平塞回病房。

        这病人疯疯傻傻一副哑巴样子,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差点抓错人。

        余空游看到许仲平被半路送回病房也松了口气,知道徐饮棠顺利完成了他们约好的事情——他帮徐饮棠拿到那份聘书,徐饮棠帮许仲平摆脱被不断“治疗”的遭遇。

        很快,余空游发现隔壁属于徐饮棠的病房空了,门上3021的编号也消失不见,但除了他似乎没有人察觉到半分异样,好像这个病房本就是该空置的,3021号病人本来就不存在似的。

        ……

        ——不,至少还有一个人察觉到了异样。

        徐饮棠很快收到了“徐医生您妈妈要见您”的信息,护士一连声催促他赶紧去三病区,跟他做病人时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护工无时不刻在后面监视。

        “好的,我马上过去。”徐饮棠打发走了护士。这次出发前他把徐小乖和徐二宝放进了宠物空间,徐三花则潜伏在阴影里随时待命。

        他不确定田娇对他身份变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糟糕的情况下只能让崽崽们把她吃掉。

        可以的话徐饮棠想尽量避免这个。倒不是他为了在田娇手底下活下来自我催眠出的爱意影响了判断力,只是在还没摸清楚田娇跟这家医院的联系前贸然动手,最后很可能会反噬到自己。

        徐饮棠可没有什么不自由毋宁死的觉悟。

        出门前他拿起挂在门口衣架上的白大褂,王医生比他矮一个头肚子圆一大圈,但这件原本属于王医生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却像是量身定制一样合适。

        徐饮棠甚至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工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职位是主治医师。

        他把工牌挂在胸前借着窗户的影子照了照,像模像样有点医生的派头。走出去时护工和护士都尊敬地喊他“徐医生”,而被带来复诊的病人看着他神情恐惧,好像他是什么怪物魔鬼一般。

        没有人注意徐饮棠白大褂下面没有换的病号服,他一路畅通无阻地从一病区到了三病区。

        三病区的路依旧那么昏暗难走,徐饮棠耐心地左转右转上下楼梯,还能在墙壁上找到自己小时候留下的涂鸦——那些歪歪扭扭的“跑”字,像极了长歪的藤蔓。

        他看着那些痕迹,忍不住因为当时的幼稚笑起来。

        徐饮棠人生中的大半时间都在这栋楼里度过。这里是他的儿童房和游乐场,也是他的恐惧、梦魇和救济。

        虽然说救济不太准确,但他的确在某一天发现自己不会再满脑子想着逃跑,也不会因为“为什么是我”对那些妈妈带回来的孩子心生嫉妒。他学会欣赏医院里恶意与污秽构成的艺术,像一株植物学会接受自己生来就要与泥泞相连的现实,再去仰头看天上的风景。

        那让他觉得好多了。

        ……

        徐饮棠在通往顶楼的走廊岔路前驻足。当他还是病人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有一条路,走到尽头就是妈妈的房间,另一边则是坚固厚实的墙壁,撞上去会磕得头破血流。

        这是病人看不到也无法进入的秘密通道,所以有时徐饮棠明明看见护工从那个路口出现,却怎么摸索也只能找到一堵高墙。

        他看了看通往妈妈房间的一边,转身走进他曾经无数次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岔路。

        黑暗的走廊散发着空气不流通的腐臭霉味,憋闷逼仄像踏入了一条夹在墙缝里埋在地底下的暗道,透过徐三花翅翼上的一点亮光,墙上颜色艳丽诡谲的壁画隐约可见。

        那上面画着祭祀的场景——一个浑身焦黑身材高大的女人站立在火焰之中,脚踩骷髅搭建起的高台。许多小人围绕着她俯首叩拜,将脖子上系着绳子如同牲畜的奴隶投入火中,火焰冒出的滚滚黑烟组成扭曲痛苦的人脸形状,

        画面透着十足邪恶诡异的气息,光线昏暗人脸在阴影中摇晃,叫人只看一眼便仿佛能听见万千凄厉尖锐的哭嚎一齐在耳边响起,一股寒意涌上喉间,似乎也要被拉扯进壁画里活活烧死一般。

        徐饮棠仰望着壁画上女人模糊焦黑的脸,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顶住了他的后腰。

        “别动!”

        男人声音粗粝地低呵。徐饮棠能感觉到刀尖划破皮肤的些微刺痛。他顺从地停住脚步举起双手:“你是谁?”

        “闭嘴!”黄安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命令道,“带我去地下室!”

        他费尽心思骗了国特科的人混进来可不是为了给医院送菜的,有那两个小子做挡箭牌他只要行事小心走护工进不来的秘密通道就不会被抓住,而眼前这个医生无异于送上门的开门钥匙。

        他要去的地方必须得是医院的内部人士才有通行权限。

        徐饮棠像被黄安富吓了一跳,结巴着问:“什、什么地下室?”

        “别装傻!”黄安富把刀尖往前送了送,“三病区可没有第二间地下室!”

        徐饮棠嗫嚅:“我真的不知道地下室,我是今天新来的……”

        他没说谎,他从来没有在三病区见到过什么地下室,就连徐三花也迷惑地表示整栋楼上上下下每个角落蝴蝶遍布,也没找到哪里有通往地下的道路。

        黄安富恨恨淬了一声,骂了句废物又威胁道:“不想死就跟我说的走。”

        徐饮棠听话地点头,老老实实按照黄安富的指示在通道里七拐八绕,就是要他撞墙都硬着头皮往上面撞——墙后面又是一条更加隐秘的暗道,壁画上的面孔愈发密集丑恶,一个个堆叠变形如挤在墙壁另一侧窥看着外面,迫不及待要冲出来择人而噬。

        这是徐三花都没有发现的空间,惊得徐三花不住抖动着翅翼鳞粉扑簌簌往下掉。尤其当它发现墙壁里的那些脸会攻击它的蝴蝶——虽然蝴蝶们飞得快只损失了一两只,也让出生起就没吃过亏的徐三花吓得不轻。它下意识召集医院里的蝴蝶一群群簇拥向徐饮棠的影子,如同炸起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大更强的小动物。

        大批蝴蝶翅翼扑扇的声响渐渐盖过了通道里鬼哭般的幽咽之声,飞扬起的鳞粉如火星炸裂,通道里犹如骤然涌入一股瀑布激流,浪花飞白撞击着墙壁发出山崩地动般震耳欲聋的巨响。

        黄安富被吓得脸色大变,腿一软跪在地上对着壁画上的女人咚咚咚连连磕头,嘴里喃喃念着“鬼女娘娘饶恕”之类的话,磕得额头乌青鲜血直流,好似将徐三花的蝴蝶当成了他口中的“鬼女娘娘”显灵。

        徐饮棠不得不停下脚步花了点时间安抚惊慌失措的徐三花,又拎起瘫软在地上的黄安富,“接下来要往哪走?”

        黄安富哆嗦着小心翼翼抬眼向上瞄,徐饮棠半张脸沉在阴影里冲他微笑,诡谲冰冷不似人类的鬼魅气息激得他一个寒颤,感觉脑袋里愈发昏昏沉沉手脚软得像面条,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吸走了精气似的。

        ——他的影子里有无数蝴蝶收敛翅翼,吮吸着他脆弱的神志压惊。

        ……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绘着更为精致的祭祀场景,燃烧的火焰鲜红如同飞溅的血液,置身其中的女人从站立变成了端坐的姿势,周身鬼脸狰狞像簇拥着她又像束缚着她,女人烧成一团的扭曲面目栩栩如生,令人油然产生一股恐惧森寒之感。

        黄安富苍白的脸上泛起狂热的潮红,扑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喃喃念着经文一样的东西,划开手腕把血抹在门上。

        “鬼女娘娘自火中生,受烈火焚身不死,身如焦炭而神灵犹在……”

        “肉身即为神像,火场即祭坛,当受血肉供奉……神像不灭,祭坛永存……”

        徐饮棠听着眼中闪过一道深思,感觉自己抓到了毛线团中一根极重要的线头,只消再轻轻一扯,医院这团死结就将迎刃而解。

        黄安富磕着头念叨完,迫不及待推开那扇大门,霎时热浪滚滚裹挟着浓烈的焦臭扑面而来,还不等他看清里面的场景就被烧成了一块焦炭,满目尽是猩红如鲜血的火焰蔓延。

        白色的床铺,柔软的地垫,可爱的摇摇车小木马,散落的洋娃娃图画书……

        门后是徐饮棠再熟悉不过的田娇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中央骷髅垒成的高台上一尊焦黑斑驳的神像端坐。她摆着拈花坐莲般的优雅姿态,焦痕缝隙中鲜血汩汩如溪流淌下,凭空燃起一簇簇火焰。

        徐饮棠认出来了,那是鬼女的神像,也是田娇被烈火焚烧不得解脱的尸体。

        他静静站在门口与那尊神像遥遥对视,他该如何形容神像的情态……

        怨毒的愤怒的绝望的狰狞的……

        徐饮棠忽然柔和下了眉眼,极温存地笑起来,“妈妈,我来看你了。”

        神像一动不动,房间里却突然响起了女人的笑声。

        糖糖……妈妈的好孩子……

        过来……过来……

        “好的,妈妈。”

        火焰有生命般从徐饮棠面前退开。他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那尊神像,仿佛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还是女人青春美丽的模样。

        “妈妈……”徐饮棠伸出手,被迷惑般碰触神像的脸颊,瞬间他的指尖就被高温烫掉了一层皮肤,血液滴滴答答涂抹在神像的脸上。

        那神像猛然暴起,闪电般将他扑倒在地,动作快得叫人来不及闪躲,张开满是锐利尖牙几乎横穿整张脸的巨口狠狠撕咬着徐饮棠的皮肤,如饥似渴地大口吞咽下他的鲜血。

        血……更多、还要更多……

        高温烧灼皮肤的感觉痛得要命,痛到徐饮棠感知错乱的大脑都无法将其完全转换成愉悦,他恍惚看着门口出现的人影,竟还有心情与他打招呼。

        “黄院长,好久不见。”

        白大褂三七分,黄石平仍旧是一贯的打扮。

        黄石平看着即将被神像吞噬的徐饮棠,摇头叹息,“你太着急了。”

        这是他见过在鬼女手下活得最久的孩子,久到他想要知道这孩子还能活多久,若非徐饮棠找到了这里,他想自己或许会默认下这个“徐医生”的存在。

        徐饮棠并不回应他,仿佛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了神志。他的嘴唇蠕动咕哝着听不真切的胡言乱语,那几乎已经不能算作语言,更像在模仿某种动物的吼叫。

        过于明亮的火焰遮掩了黄石平的视线,他看不见神像上蔓延开蛛网般的诡异纹路,神像有所察觉般试图挣脱,下一秒反被徐饮棠牢牢禁锢在怀里。

        “妈妈不能先走哦。”

        青年的声音嘶哑,第一次任由刺骨的厌恶与仇恨在话语中蔓延。

        “我们说好了的,拉钩上吊……”

        “到死也不会变。”

        ……

        【技能“血肉赋生”使用成功。】

        【材料“鬼女神像”改造完成,获得道具“鬼女之茧”。】

        【种子检索中……】

        【检索到适配种子:半拟态神灵1、不死狂信徒1、戴伊(幼年期)1,是否全部植入?】

        【确认植入种子:半拟态神灵1、不死狂信徒1。】

        【种子植入成功,道具“鬼女之茧”进入蜕变期,请耐心等候……】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幸福疗养院(一座早已废弃的疗养院,却似乎仍在正常运行着)”,玩家信息已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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