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徒弟是一朵黑心莲（18）
直到看到大殿之上的阮七七，以及掌门叫人搜集来的种种证物，她的脸色才兀然变幻。
“沈清雾，本尊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阮七七厉声喝道，吓得本就心里有鬼的沈清雾一个趔趄。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不，我只是，我不……”
苍梧神尊终于是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恳求道：“帝尊，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
虽然看沈清雾如今这个样子，她八成与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可作为沈清雾的父亲，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背叛仙界，偷偷与魔界相通之事。
“你觉得另有隐情，本尊也不会为难你们父女二人。”阮七七淡淡笑了一下，“本尊在凡界倒是也没有闲着。”
她此前擅长的是用仙力以硬对硬地进行攻击，陪伴澈希在凡间的日子，她也研究了一下针对魂魄的幻术攻击。
有一种方法便是可以读取旁人的记忆，展现到众人面前。
沈清雾若是想解释清楚，那便放开记忆来给她与其他神尊探查，这样便不会冤枉他。
等阮七七说完，沈清雾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拼命摇头。
若是真的让阮七七读取后展示她的记忆，她之前做下的种种阴私事便暴露无遗了。
看见沈清雾的样子，其他神尊心中越发确定，素来冷漠的苍梧神尊也一下子苍老许多一般。
“吾女沈清雾有罪，我愿代她领帝尊之罚。”苍梧神尊深深鞠躬，不顾身后沈清雾恐慌的眼神。
苍梧神尊是真的疼爱自己这个女儿，可是父母之爱女,则为之计深远。
他一昧宠爱沈清雾，才会让她酿成今日的大错。
“本尊十分好奇，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事。”眼见苍梧替沈清雾认罪，阮七七却忍不住继续问道。
其实她也无法理解，沈清雾一个神尊之女，只要不犯大错，谁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还得不偿失。
沈清雾咬紧牙关，猛然仇恨地望向澈希：“都是他的错。”
本来在澈希出现之前，她才是最有可能成为阮七七弟子的那个人，却因为澈希失去了机会。
况且她是正派出身，自幼便被灌输了魔骨早晚会为祸苍生的观念，在她看来，无论她对澈希做什么都是为民除害。
就算是暂时联合魔界，但只要能够除去澈希，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谁知道就算这样，阮七七还是强行把澈希给保下了，她没能除掉澈希，魔界也没能够等到澈希堕魔。
阮七七下意识去看澈希的表情，却见他分外平静。
若他还是当初的少年，或许他会为沈清雾这番话而不平或悲伤愤怒，可阮七七这些年带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也不是白看的。
小人无法理解君子的思想与行为，他也不会试图理解沈清雾的想法或与之辩驳。
阮七七把玩着腕上的一串翡翠珠，忽而抬首，淡漠道：“沈清雾与魔界勾连，本是死罪，看在苍梧神尊的情面上，罚守极北之地万年。”
沈清雾出生到现在也不过活了数十年，极北之地伶仃孤苦，少有人烟，对于她来说或许会是比死还漫长的寂寞。
她没有答话，苍梧神尊便先替她谢过阮七七恩典。
自从上次之事，这些人也知道阮七七并非表现出来那般好脾气，罚沈清雾去守极北之地万年，总归比处死她要好上几分。
这件事以一个算不上皆大欢喜，却也不出人意料的结尾了结，其他神尊私下里议论了一番，也挑不出阮七七半分毛病。
玉霄宫试炼场中喧闹非常，阮七七忍不住询问了一句，掌门恭敬地答道：“近些日子便是招收新弟子考核之日。”
阮七七这才回想起来，笑着望向澈希：“当年你还是考核中的魁首呢。”
掌门也附和着道：“是啊，这么多年来，未再有如澈希一般能够通过最高难度幻境之人了。”
“不过是侥幸罢了。”澈希笑了笑，并不把这些夸赞放在心上。
当日他无欲无求，或者说虽然有些欲求，却都能够理智清醒地应对过去，也不知道如今又会如何。
心底存了些好奇，在询问过掌门之后，澈希也步入这一次的幻境之中。
之前的几个关卡都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很快便到了最后一段路。
“澈澈。”一声轻笑传来。
那声音轻柔中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之意，再是熟悉不过。
澈希紧紧闭上双眼，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他还是不愿去面对。
“你怎么不愿意睁开眼看师尊，是为师今日还不够美吗？”一声声追问，终于让澈希忍不住睁开眼。
他望过去，只能看见逶迤在地的赤色云锦裙摆，金线勾勒的鸾鸟振翅欲飞，不知要灼伤谁的眼。
“如何。”阮七七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澈希抬头，烛火昏叆，阮七七白皙的脸上，一朵丹砂桃花烙在额间，浓艳得似血。
世人皆知七颜神尊容貌绝世无双，却不知见到她的人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澈希的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后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真美。”
阮七七望了望铜镜中的自己，雪肤云鬟，一双杏眼中含着温柔笑意，宛如江南初春的烟水和软。
“毕竟是与澈澈的大喜之日，不妆点得好看些，如何做澈澈的新娘？”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幻境，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妄，澈希的心依然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大喜之日？”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忽然环顾四周，果然见到红烛高照。
而他自己身上也是刺目的红色，正是大婚之日的喜服，看绣工与阮七七身上的是同一套。
阮七七慢慢起身，走到他身前，眸中含了一丝疑惑：“怎么，澈澈难不成还要悔婚不成？”
“不会。”澈希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神智也越发模糊不清。
是啊，他与阮七七坦白心意后阮七七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冒三界之大不韪答应与他在一起，今日便是他们的成亲之日。
幻境渐渐侵蚀修改了他的记忆，澈希沉沦与此，他与阮七七执手共饮下合衾酒，帐幔摇动，凝脂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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