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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斗不过二殿下


  覃燕台酒量一直极佳,今日却喝了个半醉,还要再添酒,酒壶却被对面的人给夺走了。海宴青没收了他的酒壶,淡淡道:“小王爷,我看您喝的差不多嘞。”

  覃燕台没趣,丢了酒杯,懒散地看着他,刚洗干的长发黑瀑布一样铺散在了肩头,流泻在了榻上,让他的容貌散发着魅惑般,妖冶的美。

  “再给我喝一杯吧?”覃燕台撒娇道。

  若是被人看见他这副谄媚的德行,保准要被吓个半死,谁能想到那样冷面杀伐的人私下还有这样的一面,海宴青却不吃他那一套,“靛酒虽好,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他无情的没收了酒杯,“汗王命我过来看着你,我得尽职尽责。”

  覃燕台彻底被抽干了脾气,哀嚎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我费尽千辛万苦翻山越岭给你开门,你大摇大摆的进来,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如今连多喝你一杯酒都不成了。”

  “我坐船也很辛苦的,何况汗王明鉴,到时少不了你的赏赐,这酒确是不能贪杯了。”

  覃燕台好酒,无酒不欢,不给他喝酒,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可眼下战事尚未明朗,若当真醉了,有事找谁去,海宴青直接端起酒壶,准备一口干了,免得他惦记。

  覃燕台见他居然如此无耻,劈手就去抢夺,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不知道打过了多少次,彼此那点手段和招数比自己的都清楚,打了半天,谁也占不到上风,一会儿酒壶被覃燕台抢走了,他哈哈大笑一声,猛灌一大口,海宴青却怕他贪杯误事,赶紧一巴掌扇过去,将酒壶夺了过来,刚灌了一口又被覃燕台给抢了去,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边打一边抢,一壶酒几下子就被抢空了。

  覃燕台端起酒壶控干了最后几滴,终于恋恋不舍的丢了酒壶,直接仰躺着躺倒了地上,海宴青也是累得不行,索性坐在了他的身边,累的气喘吁吁。

  覃燕台看他那副怂样,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海宴青见他披头散发,狼狈不已,却还笑的那么欢畅,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个小王爷啊,你说他做事狠绝无情吧,他也有率真的一面,可你说他率真,一旦他的臭脾气上来了,也当真是气得人想踹他,他头脑聪明睿智,但又容易冲动行事,杀性极强,又不爱听人劝阻,毛病一箩筐,但,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们一柔一刚,相辅相成,他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辅佐他,敦促他上进,偶尔也会在他收不住脾气的时候劝阻他,汗王赞赏他的聪明果敢,却迟迟不肯立他为储,亦是想要再磨磨他的性子,收敛收敛他的脾气。

  覃燕台看着海宴青笑了一阵,叹道:“海宴青,有你的。”

  二人互相伸出手,借对方支撑着站起了身,这会儿过了酒瘾,又似乎觉得也不是非喝不可了,看来有些东西,使使劲还是能戒掉的。

  这时,门外有小兵来报,“小王爷,有从钓鱼城来的消息。”

  “拿进来。”

  立即有小兵将从钓鱼城来的信件递给了他,覃燕台打开看了几眼,眉头蹙起,火蹭的一下子就起来了,将信纸狠狠地砸在矮桌上,怒道,“覃燕行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阴我。”

  海宴青拿起信纸展开来看,亦是吃惊不小。

  “父汗的旨意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围困钓鱼城,招降风毅!父汗爱才,早存了招降风毅的心思,如今他竟说得了我的命令杀了风毅,我何时要他杀风毅了!”覃燕台气恨不已,“如今风毅死了,父汗必定怪罪于我,我之前的仗算是白打了。”

  覃燕台越想越气,酒霎时醒了大半,半敞开的衣襟里,肌肉紧绷,他是真的生气了。风毅的来历不简单,他的母亲祝瑛年轻时曾与他的父汗有些渊源,昔年呼和汗王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小王子,在中原流亡,饥寒交迫饿的半死之际,曾得过祝瑛的短暂收留,这才捡了一条小命,虽然之后祝瑛知道了他的身份,气恨之下,抛下刚生完的孩子,亲自骑马追杀他杀了百余里地,差点又要了他的小命。

  可他毕竟是因着祝瑛才活了命,呼和是个重义的人,常常将昔年在南凉的旧事讲与几个孩子听,知道风毅是祝瑛的孩子,心里念及旧日的救命之恩,是想要招降风毅的。

  可如今覃燕行明知如此仍是杀了风毅,这让他如何跟父汗交代?

  届时覃燕行只消说是受了覃燕台之命,他覃燕台就注定要被父汗骂死。

  头疼!

  “说句不中听的话,在智谋方面,你的确是斗不过二殿下的,当初你来信说要假借二殿下之名结盟时,我便劝过你,兄弟间的暗斗千万不能抬到明面上来,否则,你不是他的对手。”

  若非覃燕台借覃燕行之名与南凉结盟,又让他背上了背信弃义的恶名,覃燕行未必会在关键时刻来这一手,说到底,不过是对他当初的不敬施以报复而已。

  “谁能想到,覃燕行中了寸寸草毒居然还是不死。”

  他以为覃燕行必死无疑,这才打起了死人的主意,不曾想,一招不慎,倒是给自己惹了麻烦。

  “你若肯听我之计,未必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风毅,死的可惜了。”海宴青道。

  是他过于急于求成,冒进了,虽然结局不会有大的改变,可风毅死了,这件差事就办的不够完美。

  覃燕台彻底失了饮酒作乐的心思,过不多会,自大栗飞来的鹰隼落在了虞城,一个小兵将印有汗王印章的信递了过来。

  “这么快?”覃燕台头疼的杵着额头。

  他料到父汗得到消息必定会给他写信,但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覃燕行恭敬地行了草原礼接了信件,然后随手扔在桌子上,“准定是来骂我的。”

  他将信扔在一边,迟迟不肯打开,好像不打开就不用承受呼和汗王的雷霆之怒了一样。

  他在盘子里随便抓了块糕点大嚼着,始终不理那封信。

  海宴青看他的样子轻笑道,“那我先帮你看看汗王发怒的程度?”

  说着打开了信,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将信原样装了回去,“的确是雷霆之怒,你还是暂时不看比较好。”

  覃燕台轻轻呲着牙,像是一只小兽一样发泄着不满。

  父汗原本就没打算将南侵的主将位置给他,始终不相信他的能力,若非覃燕行突然中毒,他绝没有机会赶在覃燕行前头,如今果然办砸了差事,这会儿父汗怕是要对他的意见更大了。

  他后知后觉的回过了味,覃燕行这个卑鄙小人,故意装作一副病的要死要活的样子来令他大意,吐血咳嗽,风一吹就倒,可他的八万飞流骑坑杀了南凉三十万大军,他自己全身而退,还在那里装!

  覃燕台气得连糕点都吃不下了,只觉得噎得慌。

  “信里应该不止说了这些吧?还说了什么?”

  “还说。”海宴青言笑晏晏,“剩下的城由朔风骑来攻,不允许滥杀无辜,汗王要的是一片安乐的国土,祥和的百姓,而不是一片被马蹄踏碎的尸骸遍野的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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