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完败
晨风将冷汗吹干透了,身体凉飕飕的打着寒噤。
鹰隼的叫声也来越急切欢畅,风灵雀身为门外汉都知道,是他的人来了。
机会只有现在。
她轻轻提了一口气,悄悄摸出了藏在腰间的石片,旁边的覃燕台却率先坐了起来,他抚着剧痛不已的胸口缓缓站了起来。
他站在山巅之上眺望着远处的聊城方向,风灵雀见他看了很久,表情有些不对,缓缓站了起来朝聊城的方向望。
这一望,她彻底的惊了。
曾经耸立在平原上的巨大城墙,整个没了,废墟倒塌,城池败落,聊城,整个没了。原本城墙的位置一片瓦砾废土,几乎被轰成了靡粉。
“这是什么啊?”
难以想象,这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火炮穿山甲的威力。”
覃燕台低声喃喃着,谁能想到覃燕行居然还留着这样一手,他居然说动了大溍将自己的秘密武器借给了他们,火炮穿山甲威力如此恐怖,又有谁的凡躯可以阻挡。
太震撼了。
一座坚不可摧的巨大城池,就这样没了。
聊城巨大的废墟之上,插着的是黑色的苍狼旗,满目望去,皆是三三两两巡逻的燕北士兵,意态悠闲,而南凉人,居然一个都看不见。
他们早就攻克了这座城,以一种人力无法匹敌的方式,结束了战争。
风灵雀怔怔地看着她曾经誓死守卫的城池废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完了,全完了。
完败。
她的祖母呢,她的兵呢?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片早已被占领的土地上,她竟成了唯一一个活着的南凉人。
她握在手里的石片掉落在了地上,被她细心磨的薄薄的一小片,看似坚不可摧,在大石头上轻轻一磕,也碎成了两半。
“祖母……祖母……”
风灵雀跌坐在地上,心里痛的说不出话,“我的祖母呢?”
覃燕台仍旧久久地望着穿山甲遗留下的可怖创伤,事到如今,他彻底败给了覃燕行那个奸诈小人,他早就盘算好了要阴他这一场,似乎无论他使出什么样的诡计,都永远玩不过他的好二哥。
海宴青有句话说的很对,论智谋,他当真不是覃燕行的对手。
长长的将胸腔里的浊气呼出。
覃燕台的眸子渐渐变冷。
“钓鱼城……钓鱼城……”风灵雀颤抖着问,“钓鱼城怎么样了?”
“你还不知?你的好父亲,被覃燕行割了首级。”覃燕台冷冷道,“钓鱼城,早被他踏平了。”
风灵雀没有说话,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片枯死的叶。
覃燕台等了一会,见她没有说话,正想要回头看看她,突然听见山下传来了兴奋而巨大的呼唤声,“小王爷!小王爷!”
鹰隼欢快的拍着翅膀,叫的更急了。
赤金带着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冲了上来,一看到他,立即兴奋的跪拜了下来,“小王爷!可找到您了!”
立即有两个士兵将一件黑色绣金丝大氅罩在了他的身上,这质地华贵的大氅一上身,他身为燕北小王爷的气度瞬间苏醒了,他高大,威猛,不可一世。
他的燕云骑在攻下城池后一直四处找他,可山下悬崖高耸,范围又大,他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今天若不是这隼儿眼尖,他们不定还要多久才能发现他。
跟在他身边都是他亲手带着的亲卫,看见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发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风灵雀,她仍旧静悄悄的,整个人无声无息,仿佛被抽干了血液,只是一具驱壳。
有人嬉笑道,“这女人不是聊城守将吗?她怎么还活着?”
一人道,“准定是小王爷活捉了这守将,就是她害我们小王爷跌下山崖的!”
“城都没了,还要这守将做什么?”
不知道谁嘻嘻笑着,一脚踹在了风灵雀的断腿上,风灵雀被一脚踹倒,扑在了地上,灰尘滚滚,扑了她一头一脸。
一群人围着她哈哈大笑。
赤金牵了覃燕台的黑马过来,覃燕台翻身上马,整个人威风凛凛,犹如神兵天降。
他的神情冷漠,神色漠然,对身后他的士兵欺辱风灵雀视而不见。
“小王爷,这女人要怎么处置?聊城一战害我们损失了好些兄弟,二殿下又抢了咱们得功劳,弟兄们正无处泄愤呢!要不把这守将慢慢折磨致死,也算是给惨死聊城的弟兄们出口恶气!”
覃燕台高坐在马上,马儿兴奋的轻轻踢踏着马蹄,他回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趴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女子,久久未动。
“杀了罢。”半晌,他淡淡道,眼神逐渐冷厉,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虚物,“吊死城墙,曝尸三日。”
好像刚才拼了命将她拉上来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冷着神色,甚至对自己产生了片刻的怀疑,明知道她必须死,为什么还要将她拉上来?为什么要救她?或许只是困境中一时情起的一点恻隐之心吧,可他也只能做到这了,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前进的脚步,他也不可能改变任何决定。
他转身不再看她,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败军之将,被人折辱泄愤本是平常,兵败,就该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身后的士兵们更兴奋了,他们在覃燕行那里受了窝囊气无处发泄,这个倒霉的聊城守将正好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一人马鞭一卷,便将风灵雀的一只胳膊卷住了,踢踏着马蹄往前猛冲,就那么将风灵雀在地上拖行。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挥着马鞭跟在左右呼喝,平时他们没少虐杀敌人,只要高兴,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覃燕台从来不加制止。
赤金看着覃燕台脸色阴沉,只道他在气闷被覃燕行抢先一步夺了功劳,跟在他的马侧低声道,“小王爷,您在山道上失踪后不久,二殿下就率大军从钓鱼城来了,他们带了火炮穿山甲,又有汗王的手谕,我们只能听他的调遣,这会他们攻下了聊城,直奔上京,恐怕这一次咱们追不上了。”
“二殿下藏的够深的,咱们都以为他中了寸寸草以后当真病的要死要活,可我后来才发现,人家好着呢,他故意做出那样的一副可怜的姿态来骗您大意,咱们都被他骗了。”赤金每每想到这都气得牙痒痒,“可真是能演。”
覃燕台不说话,打着马快马从那一群嘻嘻哈哈拖行风灵雀的士兵身边骑过,赤金路过那群玩闹的人群,叮嘱道,“注意点分寸,别玩死了,小王爷说了要吊死,就必须留一口气吊死。”
几个人见怎么拖行鞭打那女人都没点反应,当真像是死了一样,也不敢大意,放慢了马速,在地上缓缓拖着。
风灵雀被人在地上拖行着,尖厉的石块划破她早就破烂不堪的衣裳,划破她白嫩的肌肤,带出丝丝血痕,血痕混着泥土,在地上画出一笔笔惨烈的黑红色。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可她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祖母没了,父亲没了,就连她守卫的城,也没了,她想痛苦的死去,将这份蚀骨的痛刻进骨血里,痛到她到死都记得这份屈辱。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打断了那些士兵的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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