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孟甜甜和盛徉吃这顿饭的期间，手机一直响。她和曾煦高中时代的合影被爆出来，小胖等人看见了，陈亦茂也看见了，都在第一时间给她发了消息。
她一视同仁，都回复了个“已阅”。
随着评论的风向有利于曾煦，不利于孟甜甜，小胖等人又坐不住了。
盛徉也在微信群里，但只有孟甜甜的手机嘀嘀个不停。
“有事？”盛徉看孟甜甜一分钟看三回手机。
“你不是也在群里吗？”孟甜甜自问自答，“免打扰了吗？”
盛徉这才拿起了手机。
小胖截了好几张评论的图，都是前排的，所以和曾煦看到的并无二致，要么专注于曾煦的颜值，要么是说眼神不会骗人，继而得出的结论是曾煦不会骗人，骗人的搞不好是女方……
小胖：网友还真以为人均福尔摩斯了？
安吉拉：曾狗不会还要圈到一批颜粉吧？？？
圆圆：看脸的世界，我只能呵呵了。
满满：你们说这会不会是曾狗带的节奏？
安吉拉：有钱能使鬼推磨！
满满：老大，你别往心里去，一群键盘侠。
安吉拉：老大，要是有人人肉你，你就报警！
孟甜甜：放心啦！【墨镜】【墨镜】
孟甜甜多多少少有逞强。她知道网络是个什么地方，知道她和曾煦在动物园的视频被爆出来，只是第一声闷雷，接下来，是狂风骤雨。只是，她不知道会从哪里开始，以及会以怎样的方式开始。
没想到是这一张合影。
她记得当年，她指着这张合影问曾煦：“你怎么不看镜头啊？你看，就你东张西望！无组织，无纪律。”
曾煦没说话，把合影抢走，塞进了书包。
慢半拍的孟甜甜再把合影抢回来：“不对啊曾小煦，你看哪呢？”
“没看哪。”
“你看我呢？”
孟甜甜举着合影，直蹦高，奈何曾煦个子高，一伸手，又抢走：“我没有。”
“你让我再看看！”
“我说没有就没有。”
孟甜甜使出浑身解数，也碰不到曾煦的书包，作罢。
如今，铺天盖地的声音都在说：他在看她。
“甜甜，”盛徉连叫了两声，“甜甜？”
“嗯？”孟甜甜放下手机，“嗯，你说。”
“你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吗？”
孟甜甜双手缓缓托腮。
“甜甜？”
“啊？”
“在想什么？“
孟甜甜眉飞色舞：“我在想……你和小胖他们真的不一样了啊。你看他们，遇事还是毛毛躁躁、叽叽喳喳，我不是说他们这样不好，是说你长大了。盛宝，你就往这儿一坐，刀叉这么一拿，酒杯这么一晃，隔壁桌两个小姐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
盛徉对于这样的赞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你要说孟甜甜来虚的，她就不是来虚的的人。你要说她实实在在，盛徉却感觉不到……哪怕小小的窃喜。
“我可以提个要求吗？”盛徉一步一步来，“对我的称呼，可以改一改吗？”
“你说盛宝啊？太幼稚了是不是？”
”嗯。”
“你说，叫什么？”
“名字就可以。”
孟甜甜痛痛快快：“没问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来着？”
“你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吗？”不等孟甜甜开口，盛徉继续道，“把自己的生活或多或少、或真或假地拍出来，放到网络上，被不相干的网友们品头论足。”
孟甜甜嘶了一声：“你这是只看到了不好的一面。”
“好的一面是什么？”
“往小了说，能给网友们带来快乐。往大了说，说不定还能让网友们从快乐中获得启发、勇气，敲敲警钟什么的。除此之外，我还能赚钱。”
盛徉的脾气是真的好，语调都不带变的，轻轻柔柔：“你不用勉强自己。”
“勉……勉强自己？”
“不喜欢做的话，就不要做了。”
“啊？”孟甜甜的眉毛往上一飞，心说我说不喜欢了吗？我这字里行间难道不是说喜欢吗？
“我可以照顾你。”
“啊……”孟甜甜的眉毛一边接一边往下落，再咧嘴一笑，“模仿得不行啊你！照顾什么照顾，人家星爷的词儿是我养你啊！”
孟甜甜和盛徉的这番对话到此为止。
如果要给今晚的“约会”打分的话，盛徉打六分，孟甜甜打九分。在盛徉看来，孟甜甜太配合他了。配合是好事，太配合……就未必了。但在孟甜甜看来，盛徉人是帅的，风度是翩翩的，脾气是好的，出发点更是好的，完美。
扣一分，是不能不留进步的空间。
说到出发点，孟甜甜知道盛徉不让她晚上吃肉，是为她好，让她“不喜欢”做网红，就不要做了，也是为她好。
盛徉送孟甜甜回到她和陈亦茂的“家”的楼下，又说了这样一句话：“合租不方便的话，我帮你单独找个住处。”
孟甜甜的第一反应是：我有说不方便吗？
孟甜甜和陈亦茂都是吴大夫的病人。
别看如今的陈亦茂是个乐呵呵的奶（傻）狗，上中学时，他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直到走上社会，他都对所谓的集体和团队战战兢兢。所以他和孟甜甜是另一个层面的天作之合——孟甜甜做了他哥，他做了孟甜甜的男主。
那天，在电影院外，曲伶伶带曾煦去看孟甜甜和陈亦茂的“亲亲抱抱举高高”，孟甜甜给陈亦茂介绍说曲伶伶是个记者，陈亦茂的内心os是难怪，难怪眼熟……
那天之后，陈亦茂记起来了。
两三年前，有一位记者做了有关校园霸凌的系列报道，他作为不在少数的受害者之一，是被采访的对象。期间，他从不接受采访，到不配合，再到配合，要归功于记者锲而不舍地往他这儿跑了十几二十趟。但他记起来的是只有在拍摄那天，来的人是曲伶伶。
他只见过曲伶伶那一面。
之前与他见面、沟通的明明是另一位记者。
话说回来，孟甜甜和陈亦茂合租，并不觉得不方便。
但孟甜甜的第二反应是：盛徉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想我所想，急我所急。
孟甜甜上楼后，手机一直没闲着。
俗话说：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
她和曾煦的合影，像是引发了全民的“看图写话”。不光是爆合影的号收获了上千条评论，她和陈亦茂的“活该我有对象”也沦陷了。
热评一：在一起八年，男的是出了名的二十四孝男友……
热评二：女的直播说离了？像不像脱粉回踩？离了就离了，吃相要不要这么难看？
热评三：女的是我们学校的，我只说一句，大家别被带节奏。
总之，如今的网友们要是没点儿“内幕”，再没点儿反转又反转的逻辑，都不配“看图写话”。
曲思文接连给孟甜甜打了三通电话。第一通：不是我干的！第二通：合影和热评都不是我干的！第三通：你爱信不信！
孟甜甜信。
此外，孟甜甜还接到两通丁燕子的电话。
有人加丁燕子的好友，发送的好友申请只有四个字：阿姨，您好。
丁燕子不知道是谁，截图给孟甜甜，再致电：“这是曾煦吧？”
“是盛徉。”
“盛徉是谁？”
“咱们小区的，盛宝，您也太贵人多忘事了吧？”
“去国外了的那个？”
“回来了。”
“他加我干嘛？”
“他能干嘛？”孟甜甜给盛徉打包票，“联络联络感情嘛，不是诈骗就对了。”
丁燕子再一转念：“他怎么有我的号？”
“我给他的。”孟甜甜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并不是她。
几分钟后，丁燕子再致电孟甜甜，高八度：“你晚上和盛徉吃的饭？”
“是啊。”
“我不得不说，般配啊！”
盛徉加了丁燕子好友，说阿姨，我晚上和甜甜一块儿吃的饭，巴拉巴拉……没问题。但丁燕子这一句“般配”从何而来？不看不知道，孟甜甜一看，这才知道是盛徉发了朋友圈。
是她和他今晚的合照。
是吃完饭时，孟甜甜习惯性地自拍了两张——这一年半载，她的状况还是时好时坏，她习惯性地用热热闹闹的朋友圈来宽丁燕子的心。今晚，她自拍的时候被从洗手间回来的盛徉“抓”到了，盛徉便说帮她拍。
孟甜甜面对盛徉的镜头，没笑两下，脸就僵了。
二十三岁前，她要么是给大家拍照的人，要么是面对镜头搞怪的人。
二十三岁后，她就不怎么发自肺腑地拍照了，朋友圈是假，短视频也是假。
而当下，她直觉盛徉不喜欢她搞怪……
所以，合照是孟甜甜提议的：“一起啊！”
丁燕子不难看出来：“这个盛徉，追你啊？”
“看破不说破。”孟甜甜和丁燕子打了个哈哈。
结束和丁燕子的通话后，孟甜甜致电了盛徉，就一件事：“网上的声音……千万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她受不了我被人泼脏水的。”
“你觉得我是多嘴的人吗？”盛徉还是好脾气。
孟甜甜反倒虚了：“不是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
而事实上，孟甜甜对于“网上的声音”多虑了。
事实上，众矢之的还是锁定了曾煦。
因为接下来，曾煦自导自演了一出“求锤得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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