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程家堡

一般的庄户人家就算再穷在成亲办喜事这一天也会力所能及的办几桌酒席，时迁当过叫花子，他打算带着蔡全无到主家去说几句好话讨几个窝头充充饥，运气好点还能吃上一顿大白馍炖肉。所以二人非常积极。

        “前两天遇到的都是些穷人家，要不着也没法偷，今天可算遇到个这么大的村子，还有办喜事的，一定能吃饱饭。”时迁边走边说道，仿佛无数的酒肉在等着他似的。

        “嗯，今天咱去好好的吃一顿！”蔡全无也是高兴的加紧了脚步，他倒是不图大鱼大肉，吃饱就行了，都讨饭了还挑什么挑。

        “今天要吃烧鸡、肘子、羊腿，再来一斤烧酒，美了！”时迁一边走一遍伸出手指头数着，让人听了也口水直流。

        “醒醒吧，大哥！我们没钱了，是去要饭。你想吃的这些估计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有日子没吃过了吧！”蔡全无说道。

        “我只是想想，培养下胃口。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我一到酒店就要吃烧鸡、扒鸭子，什么解馋吃什么嘛？现在知道了吧？吃绿林这碗饭，这一顿有酒有肉，下一顿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呢？所以有机会就的多吃点，明白了吧！”时迁叼着一根草说道。

        “我算是明白了，一会儿要是有肉吃，一定要多吃些，省得再留什么遗憾。”蔡全无咽口水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走边说，不多时来到了村口。

        这个村子有一丈多高的寨墙，寨墙之上密布垛口。寨门宏伟高大比城门也小不了多少，寨门上写着三个大字“程家堡”。

        门楼之上站着十几个庄客，一个个裹着头巾，绷带裹腿，穿着整齐的服装，胸前都写了个大大的“程”字，手里面拿着刀枪器械，从远处还挺是那么回事。

        从村寨的规模和庄客的服装可以判断出这个庄主姓程，而且村子非常的富足。

        寨门口的墙上贴着告示，旁边有张桌子，一个账房先生在写着什么。

        桌子前面站着一排的人，一个矮胖子在人群里走来走去，一会摸摸这个人的胳膊，一会按按另一个人的大腿，好像是在挑人。

        在寨门另一边，支了口大锅，锅里炖着羊肉，旁边的笸箩里放着满满的全是烧饼。看架势不像是办喜事的，倒像是在招工。

        蔡全无和时迁有些失望，但有些不甘心，既怕墙上的告示是缉拿自己的公文，又舍不得远处的炖肉和烧饼。

        二人排在了那一堆人的后面，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这时那矮胖子说了：“乡党们，最近边境战事频繁，西夏兵和匪患十分严重。今天我们家程庄主要为朝廷分忧，保一方平安，要成立联庄会。因此要招募大量的乡勇和庄客，凡是符合条件的只要成为庄客，我们管吃管住！顿顿羊肉泡馍可劲造，每个月还发一吊钱作为零花。你们看到旁边那一锅羊肉了吗？只要今天能被我看上的就都有份！都站好了，别挤！一个一个来！”

        蔡全无和时迁一听明白了，原来这里的庄主要招庄客，当上庄客有饭吃还有钱花。

        二人一商量，现在蔡全无有伤在身，还需要安心养病，可以在这个庄子里暂时安身，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程家庄当一名小小的庄客，也很安全。于是二人决定先当一段时间的庄客在这里暂且安身。

        那矮胖子挑选庄客也很有意思，就看谁高不高，壮不壮，而来当庄客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农民，由于长期从事劳动，都还是有一定的肌肉的，因此大部分都给收下了。

        前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少，不多时矮胖子就到了蔡全无和时迁面前。

        那矮胖子看了看蔡全无和时迁，问道：“你两个也想来当庄客？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啊？你们那个是哪里人？”

        “这位老爷，俺两个是河南人。俺叫蔡大，他是俺兄弟叫蔡二。家里遭了灾慌，我们无家可归，一边要饭一边到处走，俺们今天想在这里要口吃的，明天在往前边走。”时迁用一口流利的河南话说道。

        “听口音是河南地，我告诉你两个，可不敢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西夏了。要是让西夏兵碰见，你们可就玩完了！”矮胖子说道。

        “那可咋办啊？俺两个无家可归了，俺兄弟又得了病，前面又死路一条啊！俺兄弟两个可咋活啊！”时迁在那里哭，蔡全无低着头也不好笑。

        “你两个别哭了，哭的额心里这个难受哩。我看你两个人挺可怜的，就留下来当庄客吧！你说说你们都会些甚？”矮胖子打量着时迁和蔡全无。

        “俺兄弟没别的能耐，就是手脚特别勤快！”时迁说道。

        那矮胖子又仔细的看了看他们两个，皱了皱眉说道：“蔡大，你咋这么瘦啊，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你弟弟蔡二面黄肌瘦地，估计都是逃难落下的病，你两个抡刀动枪肯定不行。这么着吧，你两个就当个伙头军吧，给大伙做饭吃！”

        “多谢这位爷抬举！请问您高姓大名？”时迁看着那矮胖子说道。

        “额是这程家庄的大管家，额也姓程，叫程大勇，你们就叫我程管家吧！”矮胖子说道。

        “多谢程管家救命之恩，您可救了我和我兄弟的命啊！”时迁拉着蔡全无的手一个劲儿的给程管家鞠躬。

        “好咧！出门在外不容易，看你们的样子还没吃饭吧。去账房先生那里补个名字去吃饭吧！”程管家指着寨门口的那张桌子说道。

        “多谢程大爷，那我们就吃饭去了！”时迁说完拉着蔡全无就走。

        “去吧！去吧！都是可怜人！哎！”程管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

        蔡全无听完时迁说的也不敢笑，偷偷地伸出大拇指在时迁眼前一晃，那时迁撇了撇嘴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成功了，快去吃饭。

        二人急急忙忙的在账房先生那里登了个名字，就往大锅的方向跑。

        头戴白羊肚手巾的大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热情地给时迁和蔡全无盛了满满的两碗肉汤，又给了每人一个大锅盔饼，一个有一斤半左右。

        二人趴在桌子上就开吃，羊肉汤不错，大块的羊肉肥瘦相间，咬一口满嘴的油，只是那饼有点硬，不太好咬，噎着了好几回。噎着也不怕，喝口汤两眼一瞪硬生生将锅盔咽了下去。

        旁边的人都停下了筷子，都看着蔡全无和时迁在那里吃。

        大师傅看不下去了，拎着大勺过来说道：“你们两个几天没吃饭了吧？这饭不是这么吃的，你们要把那锅盔饼掰碎了泡在羊汤里吃，那才香呢。”

        两个人把饼掰开了泡在肉汤里，稀里呼噜的吃了个不亦乐乎。

        不多时两人将碗里的馍吃了个干干净净，摸了摸肚子感觉没吃饱，又要去乘碗汤再拿一个饼，可大师傅说什么就是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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