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放在明处

其实蔡全无本不打算带折桂美去的，此一去路途凶险难料，他和邱田彪邱二爷自保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折郡主是个女子，一路上多有不便，像大漠这种男人摸爬滚打的地方，女人最好不要沾边。

        折郡主据理力争，她与党项人也算同源，自幼随父亲与西夏打交道，精通党项语言文字，了解西夏的风土人情，可以说她只要换上党项服装，那比西夏人还西夏人。也是因为这一点，蔡全无才决定带上折桂美的。

        保镖还是不用带了，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人越多目标越大，不利于隐藏自己。三个人经过一番打扮出发了。第一天的路程主要在大宋境内，有人接应，走的相当顺利。傍晚时分离开大宋边境，三人进入了宋、夏两不管的缓冲地带，在一个叫穿云客栈的地方住了下来。

        穿云客栈就如大家熟知的龙门客栈，一个走私的中间站，只是没有一个漂亮泼辣的老板娘，掌柜的是个人高马大的西北汉子，在算盘和账本旁边放着一柄铁锤。这种客栈不问客人的身份，不管你是汉人、党项人、契丹人或者西域回鹘、阿拉伯人，不论官员、富商、土匪、逃犯，只要有钱就能住，而且保证人身安全。因此，这里就成了一个三教九流汇集的集散地，各种肤色、各种语言在这里都不是问题，汉人与党项同坐一桌，几个黄头发的大秦人和阿拉伯人哈哈大笑，这些你都不用吃惊。

        为了安全起见，蔡全无选了楼上的一处三间房的包间住下，这三间房都有窗户，紧急时刻跳下去就是大门和马棚，方便跑路。在房间内洗过脸喝了杯茶，然后下楼吃饭。三个人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点了几个菜一坛子酒谁也不说话闷头吃着，时不时的竖起耳朵听着其他人的议论，想从中获得一些信息。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被某些人看在了眼里。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胡子的独眼汉子拿着一把镶着宝石的阿拉伯弯刀醉醺醺的来到了蔡全无三人近前。他把弯刀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放，露出了满手的金戒指，每根手指上的戒指都有扳指大小，在灯光下一晃让人产生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唯一与金戒指不配的就是长长的指甲没有修剪，甲缝里面全是黑泥。看来这是一个土匪版的钻石王老五。折桂美快速扫了一眼那十根手指头，面现惊讶之色。这种惊讶不是羡慕，区区几块黄金在郡主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而是感觉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富炫富，这种人不是嫌命长就是真的狠。

        “三位都是生脸啊！看你们细皮嫩肉的不像是跑江湖的。你们是不是要去兴庆府啊？要不要保镖？”独眼汉子不紧不慢的问道。

        蔡全无本能的眉头一皱，判断着这人是敌是友。邱二爷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准备随时给对方一击。折桂美衣袖一动，一枚袖箭握在了手心。独眼汉子的另一只眼睛快速的捕捉到了这些动作，只是他没紧张，更没有动怒，而是笑了笑最大限度的表示自己的诚意。

        “这位朋友好眼力！你怎知我们要去兴庆府？”蔡全无抬头看了一眼独眼汉子，那汉子的眼罩下方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估计那只眼睛就是被这一刀砍瞎的。

        “江湖人嘛！见的人多了也能猜出个不离十，你们三人三马，行李不多，看你们的带的东西也就三天的补给走不了远路的，到兴庆府正好。”独眼汉子汉子拉起一条板凳坐下。

        “好眼力！一眼就让你看出来了。兴庆府三天的路，还用保镖吗？”蔡全无没有瞒着独眼汉子，对方敢来攀谈一定是早就盯上自己了。

        “朋友你可问道点子上了。虽说到兴庆府只有三天的路程，可这三天都是在大漠里，没有经验的兴许这一辈子就出不来了，再说这一路上西夏边军、马匪强盗、流民哪一个都够喝一壶的。因此找个熟悉路线的保镖是很重要的，咱爷们就是干的这买卖，专门接送大宋到西夏往返的买卖人。花点小钱，一路平安，划算的很啊！再说西夏最近的法令一日三变甚至四变，连我们也的小心了！”独眼汉子吹嘘着去西夏的困难。

        “西夏法令怎么就一日四变了？”蔡全无抬起头问道，这是他急于要知道的问题。

        “最近不知怎么啦？西夏左厢军后撤三百里，都聚集在兴庆府附近，让这三百里成了无法之地，马匪、强盗横行，很多商队都受到了袭击。而兴庆府的法令也变得很快，早上不允许汉人进城，中午就变成了不允许契丹人进城，傍晚也可能就变成不允许回鹘人进城，兴许晚上就变成了谁也不能进城了。不过别担心，我们有门路把你们运进城的！”独眼汉子介绍着西夏的情况，眉目间显露出得意之色。

        “那我们怎么相信你的实力呢？你们要是在大漠里来个黑吃黑，我们可就死的太冤枉了！”蔡全无呵呵一笑。这独眼汉子原来干的是偷渡的行当，他应该是蛇头了。

        “笑话！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坏了规矩那就混不下去了。在穿云客栈，我独眼鹰孙七就是牌子，就是信誉和保证。实不相瞒，已经有三个小商队花钱雇佣我们了。我是看你们都是宋人的面子上问一问，顺便赚点酒钱。同不同意随你，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独眼汉子有些气恼蔡全无质疑他们的能力和信誉。

        “好！我答应雇你们了！”蔡全无哈哈一笑。

        “君子一言！”孙七往前伸出左手。

        “驷马难追！”蔡全无伸出右手与孙七击掌。这买卖算是定下了。

        “痛快！明天一早出发！每人一百两银子，到了地头再付钱！”独眼影丢下一句话，将弯刀扛在肩上晃晃悠悠的走了。

        “盟主！你真的决定和他们一起走？”邱二爷看着孙七走远了不安的问道。

        “对啊！这人满脸横肉怕是不稳妥！”折郡主也是对孙七不放心。

        “我想过了，这帮人规矩的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是不规矩的话，那就在沙漠动手把他们除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你们想过没有，对方既然盯上了咱，那是早晚都躲不过去的，与其对方在暗处，不如把他们放在明处。而且咱三个人单独行动有些扎眼，混在大队人马中便于隐藏”蔡全无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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