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何说谎
“昨晚下了好大的雪，你今天早上还去跑步了？”白琼想到早上起来看到的白茫茫一片，忍不住担忧地问。
顾闻泽深棕色的眸子微不可知地闪了闪，“小区有室内活动中心，我每天都是在那儿运动的。”
白琼噎了一噎。
好吧，富人的生活他确实不懂。
“你今天去把行李都搬过来吧，我让小安帮你。”
“今天吗？”白琼想到谢钟灵的求助，“今天可能不行。”
顾闻泽的脸色阴沉下来，“为什么不行？你要是东西太多，我叫搬家公司去。你今天必须搬过来。”
白琼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强硬。继而又想到，顾闻泽的脾气本来就是这样，阴晴不定，说一不二。
略略一思索，白琼找了个借口。
“我昨天跟你签合同比较匆忙，总得有几天时间让我跟之前工作的地方说一下，办理辞职手续，交接工作什么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理有据，且十分合理，但顾闻泽心中还是很不悦。
“你在哪个公司工作，为什么辞职手续还要办几天？”
“一个比较大的公司，”白琼睁着眼睛说瞎话，“覆盖全国的那种，所以辞职手续比较复杂，算上交接的话，大约需要三天。”
全国性的大公司，既然白琼在这样的公司工作，他没道理找了三年没找到。
“白琼，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老板，我怎么敢骗你，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工作条件，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哦？是吗。那既然这样，”顾闻泽嘴角勾了勾，“我陪你去。”
白琼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板，我是去前一个公司办离职。”
“嗯，我知道。我陪你去。”
“这……不太好吧。”白琼脸色有些僵硬。
他知道顾闻泽变态的控制欲跟占有欲，可现在他们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也需要这样吗？
“有什么不好的，万一你那个前老板不肯放你离开，我还可以帮你打一架。”
白琼：“……”
打架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一个影帝该做的。
白琼给谢钟灵发了消息，告诉他后天可以帮忙。
谢钟灵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亲他一口。
谢钟灵：“谢谢了大兄弟，时间紧迫，你今天下午就过来吧，我先把所有流程跟你讲一遍，明天咱们排练歌曲。”
白琼回：“好。”
顾闻泽站在一旁看他回消息，一脸怨气地说：“我好像还没有你的v信，你的手机号码我也没有。作为员工，这些信息你应该主动上报给公司管理人员。”
白琼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儿，“你想要我的信息就直说。”
“什么叫我要？你敢说，你前一个公司没有你的v信跟手机号码？再说了，你不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万一工作上有急事要找你，我怎么联系你？”
白琼举双手投降，“把你手机号码报给我，我打一遍。”
顾闻泽立即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报出来。
白琼当着他的面打通了他的手机，而后又问道：“v信跟手机同号吗？”
顾闻泽边存他的号码边“嗯”了一声。
“行，我添加你好友了，你有时间通过一下。”
顾闻泽又赶忙切换到v信的界面上，将白琼的好友申请通过了。
等做完了这些，顾闻泽的脸色才稍稍转霁。
下午的时候，顾闻泽开车送白琼回郊区。
一路上白琼的脸色都十分尴尬，中途好几次想下车，顾闻泽都没答应。
原因无他，只因顾闻泽今天开的车太骚包了。
昨天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尚且中规中矩，虽然价格不菲，但至少颜色低调。
可今天这辆银白色的类跑车车型，跑车的流线条设计，外加要翘到天上去的尾翼，再贴个阿斯顿马丁的车标，骚包到白琼简直没眼看。
而顾闻泽本人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出门之前又是做发型又是喷香水的，给自己好好捯饬了一番，连身上的西装都是某意大利限定的手工定制品牌，还是超级难买到的那种。
一路上回头率超高，白琼深觉丢脸。
顾闻泽倒是口罩帽子装备齐全，可他是露着脸的呀。
“你还有口罩么？”
“嗯？”
顾闻泽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口罩，但转念一想，这么好看的脸蛋遮起来也好，省得看到的人心存妄想。
“中间小格子里面有。”
白琼赶紧拿了一个戴上。
到了地方，白琼一刻不留地下车。
顾闻泽瞧他溜得比兔子都快，上去一把抓住他。
“你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嫌弃我？”
我为什么嫌弃你你心里没点儿ac数么？
白琼捂着自己的口罩，“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顾闻泽沉声道，“你从出门的时候就开始这样，一路上吵吵了好几次要下车，怎么了，我吃人吗？”
白琼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顾闻泽。
这里是a城的郊区，顾闻泽那辆骚包的阿斯顿本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这会儿他本人从车里钻出来，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儿，穿衣打扮更像是跟八点档的电视剧男主一样，真的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偏偏顾闻泽仍旧不依不饶，“怎么，难不成是三年的时间里交了新男朋友，怕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
白琼：“？？？”
这怎么又扯到男朋友身上了？
“你先放开我，很多人看过来了。”
“看过来就看过来，我这张脸早就被全世界的人看过了，怕什么。”
你不怕，我怕啊大哥。
“不是，”白琼在脑海里沉吟片刻，“这不是担心你么，万一给别人看到咱俩这样拍下来，明天头条跟热搜又要乱写了。”
顾闻泽抓着他的力道松了松，“你，你这是在关心我？”
白琼趁机挣脱出来往前走，敷衍地回：“嗯，不然呢？”
顾闻泽紧紧跟在后面，用很小的声音嘟囔道：“其实拍下来也没关系的。”
谢钟灵的乐队安置在郊区附近的拆迁房中，这里原先是他们家自己的老房子，如今被贴了拆迁的标志，因此周围能搬的搬，能走的走，看起来有些荒凉。
顾闻泽跟在白琼的后面走在这一块儿，不由得眉头紧锁。
“你说的前公司就是这里？”
“是。”
顾闻泽想起他上午说的，“比较大的公司，覆盖全国的那种？”
白琼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上午朝顾闻泽撒的谎。
他忙解释道：“地下乐队么，可不就是全国都有，覆盖全国的么。”
顾闻泽问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当初从wildboys离开，就是为了去地下乐队唱歌吗？”
声音里带着不解，带着责备，更多的是生气跟不甘。
当初白琼离开wildboys不久，wildboys就解散了，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主唱。
白琼是他们四个人中唱歌担当，不光音色优秀，音准以及节奏感也很强，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种。
好几次他们舞台现场出事故，白琼都能及时挽救，不光帮他们找到音调，甚至还能在音调突兀的地方即兴来一段高音或戏曲，重塑整首歌。
可这样的白琼，当年竟然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了没有任何实力的三个人，最终翻车翻到解散。
白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胸口在一瞬间涌上丝丝许许的酸涩与痛苦。
当年他离开wildboys是逼不得已，他以为顾闻泽是知道的。可现在看样子，他根本不知情。所以这几年，他一直在责备自己吗？恨自己的离开，恨自己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白琼心中有些不忍，也有些愧疚。
他回道：“我不是去b大的音乐学院进修了么。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在电影学院学的是表演。”
“你说谎，”顾闻泽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你在说谎，我有去b大找过你，你根本不在那里。我甚至将整个b城的大学都找过，你根本就没有去b城。”
白琼震惊地看着他，顾闻泽当年，竟然还去b城找过他吗？
片刻后面上又恢复一片冷寂之色。
顾闻泽当然要去找他，不找到他，怎么能够报复他呢？他左臂的伤疤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为什么说谎？”顾闻泽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你根本没有去b城，为什么要谎称自己去b大进修？这三年，你一直都在a城是吗？你在a城的地下乐队唱歌，是吗？”
“我……”
见他不说话，顾闻泽握住了他的肩膀，语气更加激动。
“这三年你过得并不好，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你就窝在这么个破地方，宁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唱歌也不愿意回去找我？白琼，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傲，跟我低个头有那么难吗？”
“够了顾闻泽，”白琼甩开他的双手，“我的生活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轮不到我来评头论足？”顾闻泽自嘲地笑了两声，“好，很好。那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你没有去b大进修，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你去了。我在那个城市找了你一年，整整一年！”
“所以呢？我为什么要离开wildboys的原因你知道了吗？”白琼强忍着上升的泪意，“你跟我吵，你绑着我，你锁着我那些事，你自己还记得吗？你只知道我骗了你，只知道我离开了wildboys，可是造成这些的原因你真的不知道吗？这些年，你真的反思过了吗？”
顾闻泽回答不上来。
他好像迷迷糊糊记起来了，白琼在离开wildboys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们确实一直都在争吵。他甚至绑过白琼，锁过白琼，将他关在卫生间，将他捆在卧室，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出去见人。
可那段时间他为什么失控，为什么会变得疑神疑鬼，为什么控制欲那么强？顾闻泽记不起来。
白琼见他不说话，眼中的失望尽显。
可继而又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精致的面庞上发出一声自嘲的笑。
“你们一家人是真的很搞笑，儿子是个神经病也就算了，母亲也不正常。”
“你说什么？”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白琼冷笑道，“当初你母亲给了我一百万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顾闻泽在这一刻终于慌张起来。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痛，因为他知道白琼最痛恨这些手段，用钱去衡量一切，让感情沦为物质的牺牲品。
顾闻泽急切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你错了，我就是那样的人。”白琼平静地看着他，“你还记得争吵时你说过的那些话吗？其实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虚伪冷漠狭隘傲慢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我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一个人。”
“不，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呵，或许你还不知道，其实你母亲当初只愿意给我三十万。是我嫌少，我跟她说至少一百万，一百万我才愿意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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