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的天赋

宣明帝对柒小五的栽培向来不遮掩，被人有所察觉并不奇怪，只能说不愧是他的儿子吗！，连朝中三只老狐狸都还没能发觉，他却已经知道了宣明帝的目的。
  杨赫知道自己是个粗汉子，孩子能随娘，聪慧一些是好事。只是头一次看见朝阳女孩如此上心，那柒家的小姑娘，也挺有一套的。
  杨赫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将朝阳担忧的神色看在眼中，故意压低了嗓音问道，“你以为陛下想让柒桐去哪里？”
  朝阳抱着沉甸甸的佩刀，只觉得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他身体一僵，犹豫的说，“爹爹是为了不久后，柒家二姐姐的婚事，以及中元节野猴子的及笄礼而赶回来的，陛下让爹爹来暗中教导野猴子，自然是想让她当女将军！”
  “哦？，那你觉得如何？”杨赫故意问道，并不否认这句话。
  朝阳见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禁着急道“爹爹！她虽然打架很厉害，可也是个女孩子，战场并不适合她”
  “可历史上，也有不少优秀的女将军！”
  “可是……”
  “小阳！”杨赫打断他的话，柔声的说“整个圊玥，与那孩子关系最要好的，大概就是你了。你认为她是那种能够待在后院掌家的千金小姐吗？”。
  朝阳低头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出那种情景。
  杨赫低笑，接着道“又或者是江湖上的流浪侠客？”。
  这种场面朝阳似乎能够想象出来，好像还不错。只可惜杨赫又一次打断了他的妄想。
  已步入中年的男人，从战场上归来的男人，如此说道，“你今日没有看见她踩在太子御马上的表情，那是非常纯粹的，简单的战意，她想赢！并且会赢，仅此而已”。
  朝阳回想起白日里，柒小五所说的那番话，她说；“我应战场而生，不生则死。因此不能输，输则死，赢则生。师父说我，输不起！”。
  手指渐渐用力，朝阳抱紧了手中宝刀，一字一字咬牙道，“但是她不仅是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笨蛋啊！，如果敌人在前方设下陷阱，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而且不会察觉到自己已中计的类型”。
  关于这点，杨赫也没法否认，如果柒家小姑娘的勇猛能够少一点，智慧能多一点就好了。
  不不不！，不能强求，人无完人。能有这么高的武学天赋，那其他地方稍稍欠缺，也能够理解。
  “柒桐会是一把锋利的刀，她刀锋所指之处，定是我圊玥的疆土。而掌控那把刀的，就是将军。小阳！你今年也十二岁了，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杨赫低头，摸着朝阳的脑袋，轻轻笑道，“使‘刀’之人就是将军，你向来聪慧，难道不想挑战一下吗？，接替我的位置，成为‘使刀的人’，而且你若是不放心，不如成为她的搭档，自己亲自守着”。
  少年愣在原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
  自己去思考？，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让自己去想事情，可是柒小五一直都在想事情啊！，她自己想的，自己做的决定，又不是别人帮忙。
  但感觉不止这么简单，靠自己无法捉摸透的柒小五，来到了柒棋的屋子，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后者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回答“朝阳说得很好，你已经长大了，不能整天都是师父说，你该想一想，自己想说什么？。抛开你师父，仅仅是作为柒小五去思考一件事”。
  柒小五听完后，默默地的走出了她的屋子，然后重重的关上门。转而又来到柒书的房间，柒书爱看书，脑子肯定比二姐聪明。
  好在柒书果然比较靠谱，听完柒小五的提问后，并没有贸然回答，而是问道“在此之前你们都说了什么？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我也不好回答你的问题？”
  的确！，是该解释清楚，不然旁人也是虎头虎脑的。不过……在朝阳说她之前，她与大姐夫是在谈论什么话题来着。柒小五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天早上，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已将朝阳的话忘得一干二净，高高兴兴的跑去训练，照常跟朝阳、司寇冈等人打招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几天，依旧是柒棋担当看护的工作，她陪着柒小五一起学骑马。偶尔指导一下，过得非常开心。
  杨赫不要求她骑术精湛，但至少要会骑在马上走两圈，否则一些特定场合容易气势不足。他让朝阳去教柒小五骑马，所以在其他人已经开始学习武艺的时候，柒小五就骑在马背上，一晃一晃的，十分自在。
  柒小五虽然不擅长理论上的东西，但对于动手的事，她可谓是非常有天赋，骑马也不例外。才一个星期，原本只会骑在马背上晃悠的人，如今已能策马狂奔。不过有天赋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一回事。
  即便有天赋，不喜欢的东西还是不喜欢，谁也奈何不了她。在学会以后，这姑娘显然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好在杨赫对她要求不高，能跑就行。

  脱离队伍七天后，混世魔王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其他人对她友善了许多，甚至还有些不相熟的，主动前来交谈，打招呼，虽说鲜少有人能得到回应。
  如今宣明帝宠爱柒小五的态度越来越明显，对她的看重，甚至远胜皇族子弟。特别是在司寇英挑衅柒小五的事情传开后，前者被训，后者却半点事也没有。
  只要是有心人，都能从中看出宣明帝的态度。现如今，尚且不知理由为何，但讨好这位皇帝眼前的红人总是没错。
  相比其他人的热切，司寇冈倒是一反之前的亲近，对柒小五的态度疏远了许多。
  不过由于本人的粗神经，小姑娘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事，也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她依旧过着除了吃睡就是训练的日子，简单而又舒心。
  但柒棋和朝阳，将这些看得十分通透，只是出于二者的私心，谁也没有点破。
  时间依旧平平淡淡的过着，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的确有什么东西不相同了。直到某一天，柒小五的看护从柒棋变成了柒书，变故渐起。
  柒棋因婚事渐近，没有时间再陪柒小五，便将这个重担交到了柒书身上。毕竟整个相府中，只有这二人的话，柒小五还能听一句。
  因宣明帝的看重，以及柒小五高超的武艺，她从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那看似乖巧的面具下，是孤僻傲慢的本性。即便莫淑与柒寰有心教导两句，也奈何不了柒小五一不高兴，转身就跑没影的本事。
  生怕柒小五一气之下回山，身为朝廷三师之一的柒相对这个小女儿，简直是不敢打  ，不敢骂，连说也说不得。
  好在就是这么一个性情古怪的柒小五，在二位姐姐的跟前，显然比平常乖巧的许多。除了柒家姐妹，朝阳的话，柒小五也能听一点。对于现在自己唯一的朋友，她似乎格外有耐心。
  话归正题，临危受命的柒书本来还非常担心，自己能否稳住柒小五的脾气。但显然是她多虑了，即便是狂犬，也不会一直都在咬人，她大部分时间还是会收起自己的爪子，专注的做喜欢的事。
  喜欢！这便是柒小五乖乖来接受杨赫训练的原因。她对武艺总有一份执着，对于近乎无欲无求的柒小五来说，这是少数她抱有执念之事。
  其追究根本原因，还得回溯到长梧身上。长梧说，武艺是她唯一能有所仗依的事物，因此她需要不断的变强，成为天底下最强的人。
  长梧的话，让柒小五奉如圣旨。她所行动的唯一理由，只有师父。只要是师父让她做的，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去做。无论那是否正确，有何原因，以她的本事能不能做好，她所做的决定都只有一个。
  师父让她变强，那骑马也好，刀法也好，射箭也罢！只要她能学的，柒小五就会去做，而且比谁都认真。
  因此，在训练场上常常看见这一幕，第一天所接触到新事物，柒小五还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
  但是第二天，她已能做到和其他人一样。第三天就远远超过了众人，第四天的时候，她的技术已是少有人能及，第五天她已经开始学习新的东西
  她有求知欲，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好胜心，和付出所有的努力，至少关注她的人都知道。每一次训练，她总是天黑以后，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场。旁人练箭，一天五百箭已是极限。但柒小五的力气仿佛没有尽头，她的箭靶换了无数个，身旁废弃的弓，每日都有几十把。
  原本就有天赋，还比谁都认真，比谁都勤奋的柒小五。以旁人所不能及的学习速度，再一次让众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怪物。
  虽然这等天赋和毅力，仅仅体现在习武上，至于其他……不提也罢，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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