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花师
晴雯本来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在水溶的逼视下,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明明自己并不是不想和他相认。
可是本来身份上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自己只是一个丫鬟,而且今日他衣饰华美,标准的惨绿少年,而自己衣衫简朴。
身上连平常的丫鬟服都不如,这样的两人,怎么相配,他向自己走来,难道自己还能厚着脸皮迎上去,恐怕整条街的人都会笑自己不知尊卑贵贱吧,晴雯一想到此,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水溶本来还盯着晴雯的头顶,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狡辩呢,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一句话也没说,看来这丫头真是不是黄河不死心,这一次自己定要教教这丫头的规矩,免得以后她见着自己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登徒子呢。
可盯着盯着,水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怎么在流水啊,还一滴一滴的。不对,她哭了,她怎么会哭了,她为什么会哭?
水溶很心疼,但也费解。她为什么会哭呢?
晴雯暗中哭了一会儿,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水溶可能是真的不想自己见着他就跑,这样确实不太好,他这样追着自己,别人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登徒子。
晴雯一想到堂堂的北静王会被人误会成登徒子,就有点儿想笑,但还好刚刚的委屈还残留着一些,不然晴雯可能自己要笑出来。
晴雯忍了一会儿笑意,好不容易将那些笑意忍下去了,不然的话自己一会儿苦一会儿笑肯定很丢脸。晴雯用帕子细细的搽了一下脸,又平复的一会儿心绪。
总算恢复了许多,想着水溶这会儿肯定很着急,晴雯既好奇又有点儿窃喜,不知道他会不会不知所措呢?晴雯用帕子捂着脸,偷偷的透过中间的缝隙往外看了看。
可水溶并没有站在刚才的位置,晴雯又微不可察的慢慢转了一下头,透过帕子向另一边儿看去,可是,还是没有人。
莫非他正在站在自己的身后,已经发现了自己在偷看他,说不定此时正在笑话自己呢,晴雯一想到此,又觉得委屈了。
自己哭的这么伤心,他居然在后面笑话自己,枉费自己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着急,可他居然在笑自己,晴雯的眼泪顿时又落了下来。
不过晴雯连忙用帕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自己才不会为了一个男子而伤心。
晴雯用帕子擦干眼泪,深吸了几口气,自己才不会让他继续看笑话,晴雯猛得转过了头,本来想大声告诉水溶,自己才不在乎他笑呢,一点儿也不在乎。
可一转身,却完全出乎晴雯的意料,自己背后根本就没有人,晴雯望了一下四周,四周也没有人。
晴雯感觉自己的怒火正随着自己一寸寸的对房间的搜索而增高,房间就这么大,晴雯没几下便看完了,晴雯以为自己看完了之后,会特别的生气,将那个人臭骂一顿 。
可没想到,晴雯只觉得心里很冷。
原来自己在他的眼里也没那么重要,原来自己的眼泪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他会很心疼,晴雯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棉布衣裳粗布鞋与包间里泛着寒光的丝绸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今日他穿的,大约是蜀锦吧,晴雯在贾府的时候,尝听闻蜀锦千金一匹,上面的纹绣,并不是锦缎织成后再绣上去的。
而是再尚未织就之前,再染丝的时候,便事先画好了图样,丝的颜色,可以说是一根一根的染,若是碰到些复杂的图样,更是说的上是一寸一色。
织就后的布匹,上面上纹绣,美若天成,整体毫无维和感。
晴雯拿出自己袖子里,之前给水溶绣的扇套,本来是去年冬日时绣的,当时因着玄烨,自己误会了他,可今日,晴雯深叹了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扇套。
莫不是这东西不详,不然怎么自己每一次想着要将这东西送给他,他们两人之间便有了龃龉。
晴雯细细的摩梭着上面自己绣的花纹,刺绣再精巧,终究是后天绣成,比不上织就前就天成的蜀锦。
罢了罢了,这东西可能就像自己之前像自己给宝玉撒的那个谎一样,只能拿到店铺中售卖,索性王掌柜的绣坊还不远,现在去寄卖,说不定自己还能多得一分银子呢。
晴雯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舍。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做东西给他(之前那个荷包不算,那是给神仙姐姐的),晴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又将那扇套放入自己的袖内。
晴雯收拾了一下四周,见自己的东西并未遗漏,便又细细的检查的一番,晴雯也说不准自己这番究竟是为什么,毕竟自己来就只提了一个篮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动过,唯一拿出来的扇套,也没自己放好了。
自己或许只是想多等他一会儿吧,说不定他还会回来呢。
晴雯自嘲的对自己笑了一下,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死性不改呢。
算了,耽搁了这许久,自己还是早些回去吩咐柳娘子准备晚膳,自己午后再做做绣活吧,毕竟只有银子和美食,不会辜负自己,而自己也不会辜负它们。
银子自己会好好将它换成美食,而美食自己也会好好同南鸢一起平常,再加上自己刚买的酒,美食与酒,不可辜负。晴雯提着自己的篮子,打开了门,门口一束热烈的玫瑰冲到了她的眼前。
这玫瑰花开得热烈,也红得热烈,不是绛色,让人看着虽然高贵,却难免有一丝老气。
也不是绯色,虽然颜色轻盈,但也让人觉得有些颜色有些太浮。
而是朱红色,想晨起的太阳,像一团火焰,让人觉得这花儿仿佛不是静止的,而是像一团火焰在跳跃一般,又想太阳在缓缓升起,散发着光与热,让人觉得温暖而又明媚。
“不要哭了可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用那种语气说话。”水溶的声音从花后面传来。
“你刚刚去,就是给我摘花儿的?”晴雯的语气里有一丝不确定,但又有一丝惊喜。
不过这些水溶可听不出来,刚刚他看到晴雯哭了,一下子吓得六神无主,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他不怕晴雯打他骂他,若晴雯真是这样水溶想着她那双纤细修长,平日里在丝绸上捻着针上下飞舞的样子。
水溶害怕她将手打痛了呢,但他深怕晴雯的眼泪,晴雯的眼泪一滴一滴,水溶觉得那简直一滴滴滚烫的热油,滴在自己的心上,将自己的心煎烫的血淋淋的。
水溶想上去抱住她,但想着她好像不喜欢自己在她不高兴的时候抱她,水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
他这个小丫头向来心气高,不屑于用男人的钱,本来自己还打算慢慢的给那个小丫头一些钱这样两人就能早点儿出去游山玩水了。
可没想到,除了最初的那多玫瑰,这丫头便不再收自己任何东西。
无奈,水溶只能等着这丫头慢慢攒钱了。
所以,这一次水溶一下子就慌了,还好他想起之前自己在南华温时,那里的玫瑰培育的极好,虽然现在还没到玫瑰盛开的时节。
但水溶还是记得,半个月前,那里有了花骨朵,自己这丫头,看着就像多带刺的玫瑰,水溶觉得,自己的小丫头便是这样,是一朵多刺的玫瑰,这些玫瑰刚好适合自己的丫头。
水溶想着,自己现在就去,趁着这丫头还没抬头,自己赶紧去将花儿摘来,然后送给这小丫头,可没想到,自己居然忘了这是白天,街上人烟富盛,满是行。
自己不能像以往一般纵马而去,而堂堂北静王,只能凭着自己的脚力,一路轻功飞跃,上了南华山,去了南华泉,还好此时正是天气回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皇亲贵戚去南华温泉泡澡。
所以水溶一路拿着令牌,便去了花圃处,果然见到之前看中的那几朵玫瑰开得正好,水溶连忙叫来花师,采下花朵,又随手丢了一锭金子给花师便匆匆而去。
这花师培养这些花,本来是打算前些日子,皇上携众妃嫔一起来洗沐时,培养这些还不到时节的花儿,好讨赏的,可怎奈之前这些花儿一直生长不佳,便是内侍们已经细细培育了,还是夭折了不少。
只留下了一小片,在皇上来的时候,却也还是不开花,只结了几个青青的花骨朵,远比不上那些通草假花。
那些花师至少还得了宫里娘娘们赏的银子,它们这些偏远行宫的花师,一年间也难得见一次贵人,日子过的清贫。
平时就凭着每年一次主子来时的赏银过活,不然每月的月例,连冬日的棉被厚衣服都买不起。
那培育玫瑰的花师也因此被人暗中奚落了许久,本来他一气之下是打算将这些青桃子骨朵毁去的,但快要下手又于心不忍,毕竟自己在上面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便留了下来。
本来那些人还在暗中笑他傻,毕竟这不应季节的花儿,可不像当季的花儿一样,只要有阳光雨露便可以活,伺候着这些花,需得花十二分的心思。
那些人本来已经将这花师的事,编成了一个笑谈,可没想到,今日他这几朵花儿,居然被北静王看重,还赏下一锭金子,顿时,这花师成了整个南华行宫,人人羡慕的人。
那花师心里对水溶十分感激,不仅是是这些钱能够帮他度过几年一整年,而且还挽救了他的面子,这小花师在心里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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