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局（8）
火势愈发大了起来。何清的爱人从包中拿出短暂缓解哮喘的喷雾剂罩住何清的鼻口处，让他缓解了过来。
何清撑着身子想拉着爱人快点儿逃离，并试图去叫醒梦中的家人。
火是无情的，它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已经蔓延到了天花板上。令人厌恶的浓烟似乎熏到了何清的双眸，眼眶中的泪珠在打转，内心开始责备起了自己。
但即使是诚心的祈祷也不会让火势减小。
何清将爱人拉起，却在这时，天花板开始塌陷，他们被分开了。
“叶汝！”何清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在的爱人就这样被掩埋了。
他来不及悲伤，警报也响起。
他冲入儿子和女儿的房门，将他们扛在肩头，又闯入自己父母的房间将他们唤醒。
孩子在肩头不知所措地哭泣着。
他们被吓着了。
老人的行动不便更加危险，甚至弥漫的黑烟随时可能让人窒息。
火吞噬着这温馨的家。
他们逃不出去了，何清将他们带到了安全屋，里面的设施很完善还有足够的供氧。
何清来不及思考，他让老人照顾好孩子自己一个人冲入了大火。
他想着自己的妻子一定还活着。
高楼的建设虽然很牢固，但面对熊熊大火显得尤其脆弱。它在塌陷，何清搬开那些石头，他的爱人被压在下面甚至已经被砸昏了过去。
何清试探着鼻吸，很微弱。
他有点儿无助，他只是祈求救援队伍快点儿到来，祈求他的妻子能挺过来，祈求自己的家人能活下去。
祈求着……
他想尽一切办法，却依旧没找出任何能逃出去的路。火焰将安全屋外围给包围住，何清只能将自己仓库中备用的氧气供给妻子。
氧气的减少使得他出现了缺氧。
安全屋的氧气含量最多能给四个人坚持3小时左右。何清抱着叶汝躲到了浴室，他用湿毛巾捂住口鼻。
这没用的浴室抵不住火焰，它钻进了门缝，开始向浴室蔓延。
何清撑不住了，他闭上了眼却将叶汝紧紧怀住。
……
鸣笛声响彻耳边，何清从医院病房中醒来，自己浑身也动不了他身上缠满了绷带。
他一醒，护士跟医生都进来了。
“何先生，我为您的不幸感到悲哀，您的家人他们没能挺过来，请节哀……”护士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何清。
何清的双眼怒视着他们，不敢置信他所听到的一切，他不想哭泣只是双目睁大望着这群陌生的嘴脸。
“您的妻子本来还有着呼吸，但是她本身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这次的意外造成她的病情突然恶化，送到医院时已经停止了心跳。您的孩子……跟父母死在了安全屋内，我们发现安全屋供氧设施出了问题，他们死在了里面，缺氧而死。这次的事故造成了32层楼的居民死了5户人家，一户是您的家人，其余四户是深睡的领居……”医生说着说着就面露难色。
何清躺着床上，他动弹不得……
“您的状况刚开始送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但有个人强制要求我们救活你，并将您的肺转换成了全国仅有6个人工肺之一给了您。他们说费用由国家自付。”
“我们的手术因为他们的资助进行的很顺利……”
医生一直说着，但他早已听不进去。
他的家人因为他死了，但他这个恶人却活了下来。
何清有些迷茫，当各项检查完成后，他也只是痴痴地躺着。
以前的人类都会有一个结论。
一个人悲伤到了极端他是哭不出来的。
敲门声传来，何清从回忆中被拉拢了回来。此时他的双手已经掐上了何臻，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松开了手。
何臻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双手护住了自己被掐红的颈脖。
何清有些跌跌撞撞地，他平复好自己的神情将门打开来。
又是泽殊。
“清，阁德尔雅博士跟你有些话要说。”泽殊看着面前这位失神的人，提醒着他注意形象。
“嗯。”
何臻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位面容看似50多岁，身穿白大褂，拥有大半张脸胎记的人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有些慈眉善目，但却让何臻心中一紧。不，这不是何臻自己害怕，而是跟何臻有着感应的何清害怕。
“阁德尔雅博士，许久不见，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何清手心冒了点儿冷汗，但还是挡住了阁德尔雅博士的视线，不想让他看见身后的何臻。
“嗯，找你是听说你在做些违规的实验。”他咧出了一个笑容，戴着单边金框眼镜的那只眼眯着缝瞧着何清的身后。
“不，博士，我是为了能更好的完成明日计划。”何清低着头，没有直视他的双眼。
“噢？是嘛？你确定不是你的私心？”
“什么？”何清抬起头，像小心思被察觉到的孩子一样捂住了藏在心口的照片。
“孩子，我活了80多年了，也在年轻时失去了自己的家庭，但你看，我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成果，甚至造福了人类。我们没必要为了过去式的人类加以付出。我们只需将人类的未来带到更好的地方，而你的克隆体实验早在我30多岁时被定义为失败，你可以放弃这个计划了。”阁德尔雅博士的话让何清有些愤怒。
什么过去式的人类？那是我的家人……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何清，世界上的人口早已到达了地球陆地可承受的极限，而我们明日计划的研究所就是新的曙光与希望。世界上拥有的人口到达了140多亿。人类的贪婪是无止境的，但世界资源是有限的。我们目前将项目选中了海洋，你只需要配合好泽殊他们的工作，不要再进行克隆实验了。这些克隆出来的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的基因只会止步不前。”
“博士，那你让人类寿命延长不也是增加人口吗？你终究只是为了让自己一直掌握大权，难道不是吗？”
“清，够了，别说了……”泽殊意识到不对，阁德尔雅博士的笑容也越发诡异。但何清还是依旧说着。
“博士，人类的未来本身就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改变的，我最初到研究所工作的初心也只是想养活自己的家人。您说过，只要我替你工作你就会保全我的家人。可是现在呢？你只救活了我，我就是一个妥妥的杀/人犯，是我把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给毁了的。”
阁德尔雅博士没有说话，他抬手捏了捏眼镜框，面露沉思。
“哼，那行，我可以让你做克隆体，但只能有一个，这个。”他指了指何臻。“你可以选择杀了这个克隆体，然后重新造一个。但唯独不能出现多个克隆体。你应该明白，克隆体会让秩序陷入混乱，而且他们的不可能成为以前的人，我只允许你在两个月内完成这项实验，在最后一天将他带到明日计划进行基本实验测试。”
他投影出电子全息屏幕，输入了一份合同发送给了何清。
“签了它，我可以让你养这个克隆体两个月，如果真的能改变现状，我将允许你克隆自己的家人。如果不行，那就将这家伙销毁，我只是给予你我最大限度的宽容。”
他踏出了门，泽殊紧随其后。
何清松了口气，看着这份合同，他签下了字。
“叮”
泽殊私发了他一份实验报告册。
【实验体001
姓名:肖靥
血液来源:肖薇（曾为研究所实验员）
基因：重组型。
融合程度：五万分之一
其余信息：已锁】
何清看着这份报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实验报告。
【何清:这是？
泽殊:20多年前的实验报告。
何清：发给我干什么？
泽殊：博士让我发给你的，他希望让你放弃你那个克隆实验，然后参与这项基因实验。
何清：我不想参与，这个人早就失踪多年了，基因数据也被毁了。以五万之一的概率诞生的，你们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泽殊：我只是一个研究员，何谈丧心病狂？
何清：这人说不定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你们也找不出他。如果你们还想通过一点儿数据研制出一个新的人，那会是无情的屠杀。
泽殊：噢。
何清：全世界的犯人跟底层人类会恨死你们，他们是民，不是小白鼠。
泽殊：我知道，但如果5万人的牺牲造就一个完美的人类，那这140多亿人口被削减后，人类的自然资源也会回转，在人口再次达到一个巅峰时，他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他们的智商是超群的。一个天才的出现能拯救一个族群，那众多天才的出现会造就更完美的世界。
何清：我看那不是天才，而是一群被你们造就出来的疯子。你们也是一群无药可救的疯子。
（您已被拉黑）】
何清啧了一声，关掉了屏幕。
他看着何臻的双眼，即使是他的克隆体，克隆体的双眸也比他澄澈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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