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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缘何错(四)


一大早起来,我喝了碗甜甜的豆花,心情很好,卖花的小姑娘经过,崔璞买了两朵,给我戴在了头上。

        荣锦棠看了,捂住眼睛,“好一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人,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好请我和左丘喝杯喜酒?”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荣锦棠,不知道如何回答。说实话,我从前最卑微的愿望不过是让崔璞多看看我,和我说说话,他愿意喜欢我,那就更好了,成亲这回事,我想也不敢想。

        我配不上他。

        崔璞此时拉住了我的手,“待左丘找回记忆,你们的事情解决,我便和澶微回宗门,向师父禀报我俩的事。我会向宗主求亲,希望他能成全我们。”

        手指不自觉地揉搓了下衣摆,我道:“原长老,会答应吗?”

        宗门里有四位长老,原鹊长老,雷群长老,关言长老,鱼岩长老。

        原鹊长老擅长符篆、咒术和医术,崔璞拜上宗门,伤痕累累,是原鹊长老治好了他的伤,崔璞顺理成章地拜入原鹊长老门下。

        原鹊长老是个外表看似温和实则非常冷漠的人,对于是非观看的很重,当年我被师父带回影宗,他是最反对的那个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我视若无物。

        师父说让我多担待些,他就是那样的人。

        崔璞抱着一腔复仇的怒火,自从进入影宗,拼了命似的学习术法和武艺,原鹊长老嘴上不说,却也非常心疼崔璞这个弟子。他收的弟子之中,最得他心的就是崔璞。

        崔璞现在说和我在一起……我不可避免的想多了,原鹊长老会同意吗?他那么讨厌我。

        崔璞不知道我的隐忧,满怀欢喜,“师父这个人,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你只要跟他说清楚,他会答应的。”

        看到崔璞开心,我又怎么忍心打击他,于是强打起个笑脸,“嗯,我知道。”

        吃了早饭没多久,救治过崔璞的大夫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和几个捕快找到了我们,说赵家出了大事,请崔璞赶快去瞧瞧。

        我道:“赵家的妖已经被驱走了,难不成又招惹了什么非人之物?”

        大夫摇头晃脑地叹了几声,说道:“赵家大娘子头晕,请我去诊治,我去了才知,她是怀孕了。”

        荣锦棠道:“怀孕不是好事吗,大夫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唉,姑娘,你不懂,这有些隐私事,哪是好说的。”

        我扯了下荣锦棠的袖子,“你忘了那天呷韭说的话了?”

        她经我提醒,恍然大悟,我心知她明白,也就不再多说。

        赵大郎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赵大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无异于活生生地打了赵大郎的脸。

        “那赵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要麻烦大夫你和几位官差来找我?”崔璞直切要害,大夫听了这话却连连叹气。

        一位圆脸憨厚的官差说道:“昨天有人来报官,说自己的哥哥和嫂子都死在妖术下。死的是赵家大郎和二郎,还有赵大娘子。”

        另一个尖长下巴的官差,沉声道:“他们的死状凄惨,尸体上的伤口不像是人弄出来的。发现尸体的是赵三郎,死亡时间就在昨天下雨的时候。我们怀疑过是雨声遮盖了他们的惨叫声,仵作验尸后,说他们活着的时候舌头就没了——”

        圆脸官差竟然抖了抖身子,“听说舌头不翼而飞了。”

        崔璞听见官差的形容,眉头紧锁,我悄声问他,“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崔璞轻轻点头,说道:“你和宗主同住,他应当给你讲过一些有关妖的事情。妖不似人,多数能修成妖的,在寿命、力气方面长于人类,面对人类时,他们的优势很大。因此,有些恶妖会食人,吸食人血,甚者吸走人的精元和魂魄。”他迟疑不决地道:“听起来,不像妖所为。妖,一般没有虐杀人类的。”

        尖长下巴的官差道:“仵作认为是妖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以前曾经见过类似的尸体。”

        崔璞道:“究竟是不是妖所为,我们看看尸体就知道了。”

        尸体还放在赵家,已被放在一个朝北的房间里,那里是个空房,阴凉干燥,里面还有两桶冰,是防止尸体快速腐烂而放的。

        领我们来的赵府下人一脸惊悚,说三位主人的死状太恐怖了,刚走到门前便迫不及待地离开。

        尸体上均盖了一层白麻布,圆脸官差问,“先看谁的尸体?”

        崔璞道:“赵大郎。”

        麻布掀开,赵大郎呆滞灰紫的脸映入我们眼帘。

        荣锦棠惊叫一声,左丘立刻挡在她的面前,“别怕,我在。”

        我细细观察赵大郎的脸,他脸已经僵硬了,瞳孔放大,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身上不知道被什么咬的,一个又一个洞似的伤口,仿佛是某种动物把他的肉咬了一块下来似的。

        下巴尖长的那个官差补充道:“我们赶到赵府的时候,地上流了很多血,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也不为过。他们三个人躺在血泊里,鲜血几乎浸透了他们的衣服。”

        我往下一瞧,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了,底下的衣衫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崔璞又去看其他两具尸体,神色严肃。

        圆脸官差问道:“崔术师,你可看出来了,是不是妖作祟?”

        崔璞点头,“是。”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圆脸官差唏嘘道:“不晓得他们是得罪了哪个妖,居然落得这个下场。听说赵大娘子刚怀孕,这可是整整四条人命啊!”

        尖长下巴的官差道:“敢问崔术师,能不能把这作孽害人的妖抓住。今天他害了赵家人,说不定明日也会对其他人下手。我们官差对付不了妖怪,只能寄望于你。杀掉妖怪,为赵家人报仇,还此地一个太平。”

        崔璞抬眸,声音斩钉截铁,“请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平息他们的怨气。”

        出了房门,荣锦棠道:“澶微,你刚才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不愧是斩妖除魔的术师,见了这也不怵。”

        我道:“见得多了,这不算什么。你那次和左丘深入秽王的山洞,救了我们,不也是很厉害么。”

        荣锦棠抚了抚胸口,道:“那是因为在我进去之前,左丘把里面清理干净了,不然那么血腥的地方,我才不会进去。”

        我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而问崔璞,“你是不是从尸体上看出了什么,找到线索了?”

        崔璞脸色阴沉,“尸体上有咒术的痕迹,也有淡淡的妖气,我怀疑是呷韭。会术法的妖本就是凤毛麟角,熟悉赵家,讨厌赵家大郎、二郎和赵大娘子的,只有呷韭。”

        “为什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回他的山里了,还是赵三郎亲自送去的。”荣锦棠摇摇头,“我觉得他本性不坏,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左丘道:“我们可以去找赵三郎问一问,他是否真的把呷韭送回去了。”

        我点头,“没错,如果呷韭真的是凶手,想来赵三郎也不会包庇他。”

        我们去找赵三郎时,他穿着一身白色丧服,面带悲戚,眼圈红红的,像刚刚哭过似的。

        他拘谨地对我们行了个礼,哽咽道:“几位百忙之中还愿意来帮我查哥嫂们的案子,小可感激不尽,只是家中刚没了主事之人,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请几位见谅。”

        相比第一次见面,赵三郎说话做事成熟了很多,是因为他父母远游,哥嫂已去,他不得不开始承担起这个家了。

        荣锦棠道:“赵郎君节哀,世事无常,祸福难料。赵郎君还是趁早打起精神,处理后事吧。”

        “姑娘说的是。”

        寒暄过后,我单刀直入,“赵三郎,呷韭是真的被你送回山林里了吗?”

        赵三郎一惊,“姑娘何出此言,那日我和呷韭走,几位有目共睹,为何此刻又来诘问于我。”

        崔璞道:“因为你哥嫂的死,可能与呷韭有关。”

        “什么?”赵三郎怔住,怒气浮上他的脸颊,“你们胡说,呷韭答应过我,不可能会害死我的兄长们和嫂子!”

        赵三郎气道:“我不允许你们污蔑他,污蔑我最好的朋友!”

        我道:“是与不是,一问便知。只要找到呷韭,问一问是不是他做的,不是的话,自然洗清了他的嫌疑。”

        赵三郎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们是不是想利用我找到呷韭,然后把他关起来,我不会如你们愿的!”

        荣锦棠耐心道:“赵郎君,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弄清楚赵大郎他们死亡的真相……”

        “我不信!”

        我揉了揉太阳穴,冷声道:“赵三郎,既然你坚持认为呷韭不是凶手,那我们找他问一问话又能怎么样。除非他真的是凶手!”

        赵三郎哽住,好一会儿才道:“我送他到了山脚下,眼看着他上了山。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问他:“难道你们连个联系的方法也没有?”

        他苦笑道:“人妖殊途,我们本来就是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不能强求。能够相识,我便已很开心了。”

        在一座大山里寻找一个小妖,是件很难的事情。尤其这个妖,是个不到人膝盖的小家伙。

        山中不只他一个妖,若崔璞随便用司南去找,找的恐怕会是个驴头不对马嘴的家伙。

        耽搁了两天,荣锦棠道:“就没有能准确寻找妖怪的方法吗?”

        我道:“茫茫大山里,找个人都不容易,更别提小妖怪了。”

        崔璞无奈道:“如果我们有呷韭身上的东西,衣服,头发……也好,也能找到他。”

        我叹气:“我们什么都没有。”

        荣锦棠道:“赵三郎那边也是什么都没有。”

        我挠头,“上山碰碰运气吧,在这里坐着线索也不会送上门。”

        我们几个人一边在山中呼喊,一边拨弄着碎草,有打草惊蛇之意,也希望能发现呷韭的踪迹。

        崔璞掏出了司南,随时警戒。正当我们兢兢业业地找呷韭的踪迹,崔璞的司南动了起来。

        我们立刻围成一个方形,注视着周围,动静的主人露出真容,虎头人身,浑身覆着一层黄色的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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