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种血蛊
“还淳这是知道自己错了，用泪水来悔过，还是怕死怕哭了，还是怕我怕哭了~？”沈晚舟捏起楚归荑的下颚审视起来，脸上未有楚归荑将死的担忧与恐惧。
楚归荑心想这下真的完了，所托非人，自己临终还要被折辱一番，嘴硬地嘟囔道：
“我没错，死都要死了，也没机会改，我就是没错……”
不知楚归荑是否承认了自己的错处，沈晚舟想来这般让楚归荑长记性也算是够了，才将楚归荑捞起来搂在怀里。
在她耳边咬了一口，“牧公子临走时怎样和你嘱咐的？好好听我的话……你呢~是怎么做的？以后听话吗~？”
楚归荑蹬鼻子上脸，沈晚舟搂得越紧，楚归荑便假意挣扎得越凶，“我听，我死了之后化作冤魂，夜夜在你床边听你和那个女人笙歌曼舞！”
沈晚舟也觉得楚归荑给点颜色就可以开染坊，不能宠着，要凶着她，但他又对她狠不起来。
只好将楚归荑重新又放在床上。
楚归荑揪住沈晚舟的领口拉下来，对着沈晚舟的眼睛，追问道：
“她是谁？”
楚归荑眼中闪烁的浅浅光芒转为黯淡，仿佛蜡烛燃到了尽头一般，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只是一味悲酸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在眼中看来像是圈住了浓浓的醋意，人之将死的形貌在沈晚舟眼中倒映着，看着楚归荑眼中的执念，沈晚舟咽下了心疼，终于回答——
“侍妾……”
果真如她猜想的一样，听到这个答案，她没了执着，只是眸光一闪。
还来不及忍住眼泪不掉下来，一滴滴泪便顺着玉痕而下，自脸颊如珠子般落下，一副悲不自胜的模样。
被泪水浸泡的眼睛有了光彩，似乎是在一瞬间倒影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楚归荑百般滋味，难以开口。
咬住薄唇，头移向另一边，在心底兀自叹了口气，手，也缓缓松开了。
“还淳~？”
楚归荑放开捂着剑伤的那只手，让血自由地流出，像是了却了执念在享受、等待自己命数将尽。
她猛然从口中咳出血，翻不了身，只有让血如同失灵的喷泉一般吐着血水。
沈晚舟见状立刻替楚归荑捂住了伤口，此刻，楚归荑想推开沈晚舟的手，几次尝试无果后，翻起了旧账道：
“那日，你吃了药来找我，你还没说是谁给你吃的，你是为谁吃的……”
沈晚舟未曾想几桩事撞在一起竟会产生了这般自己控制不了的效果，若是几桩事渐次而来，两人顶多闲牙斗嘴，而天不随人愿。
见着楚归荑这一模样，虽是料定萧巫祝不会让她这般死去，但沈晚舟也是万分紧张。
“我从未碰过她……”
这或许是沈晚舟最好的答案了，省得楚归荑又接着问自己有没有碰过她。
房中沉寂下来，有沉静如水的檀香气味弥漫开来，轻烟袅袅不散，浅金色的光亮自稀薄的窗纱透进来，投下一片错落有致的斑驳光影，处在如斯般韶光中的二人，各有所思，相顾无言……
终于，见着楚归荑凄惶一笑，“你也……没碰过我，天下奇技淫巧多了，不需捅破那层膜也可让四殿下享受那份欢娱，四殿下不晓得吗~？”
“还淳存心气我吗~？”沈晚舟反问道，明明是说自己十指都未曾接触过林千尘，想让楚归荑打消执念少说话，不想，楚归荑思虑得如此之广。
楚归荑泪水与汗水交融粘着衣物，还假意告罪道：
“将死之人，还是要为自己积点儿阴德，活着的时候向四殿下少撒点儿气，埋进土里了还希望四殿下少来看我，让我在地下少受些气……”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沈晚舟后悔了，后悔将林千尘带到身边就为了让楚归荑亲身经历一番领悟一番，可这已然是晚了。
楚归荑扯着嘴角，笑得虚伪难看，“自然是将死之人的话……要不烦请四殿下转告我二姐姐，我死后将我烧成灰，洒在水里，我不想把骨头烂肉留给你，你也不用惦念我……”
言至此处，青苑内有脚步声靠近。
听这步伐声，轻盈有力，除了敔笙，再没有旁人了。
沈晚舟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便给楚归荑喂下一颗药丸，离开。
楚归荑眉梢眼角盈出秋露般哀凉之态，勉强稳住了心神，默默道了句——“我不要别人碰过的……”
此句，沈晚舟明显是听到了，而在楚归荑面前却表现得一切自如，连脚步都未有迟疑。
敔笙与百里罂前脚刚到，曲非烟与易先生便也到了。
敔笙转身，快步走向曲非烟就是一推，喝问道：“你还好意思来！”
“阿敔！”易先生从不愿看到这些个原该互相扶持的小辈起纷争，立刻喝住，“还淳现在的生死才是最要紧的。”
曲非烟本就没拦住楚归荑回帝都，只有先与易深先生汇合，这也无可厚非，但在敔笙看来就是觉得曲非烟没安好心。
楚归荑伤成这样，曲非烟虽说不在场，但也将大部分责任都给了曲非烟背着。
“我原以为还淳跟着我会平安无事，……”曲非烟正辩解着，却又被敔笙打断。
“怎么小妹跟着我无事，跟着你就有事了，你……”
“阿敔！”易深先生又一次叫住敔笙，朝着沈晚舟的方向拱手作揖。
敔笙没空理会曲非烟了，拉着百里罂跑到沈晚舟面前，问道：
“如何了？”
其实敔笙明白，沈晚舟定然不会让楚归荑死掉，楚归荑向来命硬，自己也定能撑过来。
可是刚才，她是看到了魏国师剑刃上那长长的血迹，魏灵台更是说楚归荑是被剑刃刺穿了身子！
敔笙多年学医，医书告诉敔笙，楚归荑断然不能活，可她不信。
她信楚归荑是个例外，从小到大，楚归荑身上都有着一种敔笙所不能想象的神秘色彩，这种神秘，不是曲非烟给敔笙的那种感觉。
似乎，楚归荑也不知那神秘为何。
楚归荑什么都和敔笙一五一十地交代，可依然让敔笙对楚归荑知根知底了也还认为楚归荑身上有谜团。
敔笙不相信身上有那么多谜团的楚归荑就真的这般窝囊地死了，一定事有转机！
“二姐姐，你进来！”楚归荑方才便听到了敔笙的争吵声，将沈晚舟喂的药在嘴中化开后，感觉好转，才开口让敔笙进来。
敔笙听楚归荑说话还挺有劲，便不在乎沈晚舟该如何作答了，放开百里罂便推门而入。
一侧林千尘，引起了敔笙的注意，也不知刚才小妹是否见着这林千尘，要真见着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是不好了。
进了门，便看见楚归荑浅青色的衣服上有大片的的殷红色，地上也是有些被拖拽过的血迹，自己小妹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撑着身子，痛苦非常！
敔笙虽是好奇发生过什么，但还是立即来到楚归荑身侧。
“小妹~！”
楚归荑靠在敔笙肩上，良久，才道：
“二姐姐，我就这样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敔笙放下敛华，摸摸楚归荑的头，自己也不确定伤成这样能否有转机，“百里罂在外面，我去……”
正当敔笙想出去寻百里罂进来时，楚归荑却拉住了敔笙的手，道：
“二姐姐，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你说，什么事？”敔笙怕楚归荑再牵动伤口，顺着楚归荑的意，回到床榻，“可有什么要紧的~？”
楚归荑不说远了，只觉得那魏国师要杀沈皇后万分奇怪，还有他那不为人所知的武艺，便道：
“魏国师！二姐姐想法子将他拿在手里问清楚一些事，我总觉得他……”
敔笙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楚归荑想问清楚的是什么事，但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外面那个女人，我……”说着，楚归荑便又开始哭了起来。
敔笙心中叹道不妙，原来自己小妹看见了那林千尘，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她立即开口悉心安慰着，此时，沈晚舟与百里罂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楚归荑瞥到沈晚舟的身影，立马止住了哭声，小声抽泣着，故作矜持，显得坚强。
百里罂手中还有离开药王谷时家主托付的那件与楚归荑有关的事，见楚归荑这般，立即大乱了心神。
快步上前，口中念叨着，“师妹啊，你怎么那么会惹事~”
“还有救吗？”敔笙听百里罂的话像是能救，立即问道。
沈晚舟等的就是百里罂来施展百里氏禁术，想来二人有些情分在，百里罂也不好推脱。
百里罂一边为楚归荑探脉，一边回答道：“能救，但有代价。”
这回答对于楚归荑和敔笙而言真可谓是大喜事，顿时眼眸一亮！
敔笙替楚归荑说道：
“能救就好，活着就好！那……代价是什么？又是如何救？”
百里罂从怀中拿出一个琉璃瓶子，回答道：“种血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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