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8章 王铎领兵
1
扬州西东塘淮南节度使高骈后帐。高骈召集吕用之、张守一等亲信商议。高骈道：“周宝对社稷寸功未立，不过尸餐素位罢了，竟敢数次轻侮本帅，本帅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你们有何计策教我？”
一时无人言语。吕用之道：“大帅打算先入关平贼，还是先对付周宝出出气？”
高骈不耐烦道：“入关平贼岂是易事！需要从长计议。本帅胸中有气，哪有心平贼作战啊！”
吕用之点点头，停了一会儿说：“遍观镇海全军也没有几个能征惯战之辈，周宝之才与大帅您差得太远了。不过听说镇海军杭州临安有一镇将叫董昌，黄巢贼军为大帅所败南窜之时，董昌号召周围各县组织了杭州八都兵保卫乡邻，十分齐整。其中有一人叫钱镠，在董昌手下为副将甚是了得，采用疑兵之计，区区数十骑兵，痛击黄巢贼军先锋，吓得黄巢之众绕着杭州而走。”
“本帅听说这钱镠二十几骑吓退黄巢贼军的故事，对此人佩服得很呐。”高骈饶有兴趣道。
张守一进言道：“大帅何不借入关勤王的机会，征召那董昌、钱镠前来，为我所用。”
高骈忧虑道：“恐怕二人不敢前来不愿前来。”
吕用之道：“大帅不必担心。董、钱官小职微，正是求进之时，谁给得了前程，他们就会跟谁。入关勤王正是他们立功进身的大好时机，他们其肯不来！那周宝也不好阻拦。如周宝阻拦，董、钱岂是好惹的！即使两败俱伤，于我们也是有利的。下官保证，只要大帅征召，董昌、钱镠这两个愣小子必然想方设法而来。”
高骈点点头道：“立刻以我的名义下书相召。”
“遵命！”
2
扬州东塘淮南节度使帅帐。董昌、钱镠大步进帐，躬身参拜高骈：“镇海军杭州镇将董昌参见大都统！”
“副将钱镠参见大都统！”
“免礼免礼！董昌将军啊，你的军队曾经大败黄巢，了不起啊！本帅此番奉旨入关平定黄巢，特召你们相助。”高骈站起，盯着钱镠道：“你就是钱镠啊，就是你使用疑兵之计吓退贼军的，真是难得啊。百闻不如一见，好一位壮士啊！”
“大帅谬赞！都是董将军指挥有方啊！”钱镠二次施礼。
高骈指着钱镠，哈哈大笑，对众人道：“这个人将来一定能超越我。”
众人惊奇。钱镠不敢出声。
停了一会儿，董昌请求道：“多谢大都统，末将带来精兵三千，不知大都统几时西进，末将好做准备？”
“董将军不必着急，先操练操练，操练十天半月再说。大军征战，切不可莽撞。一旁看座，尔后本帅还要给你们接风，接风！好好地招待招待二位！”高骈摆摆手道。
“多谢大都统！”董昌、钱镠一旁就座。
正在这时，中军官进来禀报，启禀大都统：“外面有一将，带领一千余骑兵，说是黄巢手下伪齐潼关守将成令环，特来投奔。”
高骈站起道：“黄巢手下潼关守将？千里来投？真的假的？速速带进来！”
“遵命！”中军官拱手而出。
不一会儿，一员将自缚双手在武士引领下，跪倒大帐中间。那人高声道：“末将成令环特来投奔高大帅，请大帅收留！”
“你说你是黄巢部将成令环！抬起头来！”高骈看了看成令环，转向一旁的部将毕师铎道：“毕师铎将军，你的故人，你可认识？”
毕师铎上前，看了看下跪之人，拱手道：“回大都统，此人就是成令环。”
“嗯。成令环，本帅问你，你如何弃了潼关来到扬州？叛贼黄巢现在何处？”高骈问道。
“回大帅。故主——叛贼黄巢在长安受到关中各路大军围攻，弃城而逃，先逃到霸上，现不知何处。末将见大势已去，恐遭到屠戮，知道大帅仁慈，特来投奔，以求保全。千恩万谢，再生父母。”
高骈哈哈大笑道：“快快给成将军松绑，以后就在本帅帐下做个亲校，本帅的人谁也不敢怎么着。”
“多谢大帅！”成令环感激涕零，连连叩头。
梁缵挺身而出，高声道：“大都统，黄巢败退关中，颓势已现。如大帅迎头痛击，定可为大唐除此心腹大患，建立不世功勋。末将请命，立刻发兵北上！”
“立刻发兵平贼！”众将云嚷。
高骈摆摆手，缓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形势大变，需待朝廷旨意，再决定大军行动。黄巢败退，本帅还要趁机抢功不成！都给我退下！退下！”
众将怏怏而退。
高骈吩咐：“大摆宴席，为南上北来的贵客接风洗尘！”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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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东塘董昌大营。钱镠对董昌道：“观高公无讨贼心，不若以扞御乡里为辞而去之。夜长梦多，恐为所并。”
董昌点点头道：“言之有理，明日即刻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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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东塘淮南节度使牙帐。董昌、钱镠来见高骈。董昌躬身道：“大都统，形势大变，入关勤王之大事一时难以成行。末将乡里临安等地山贼为患，浙东观察使刘汉宏的部下屡屡兴兵侵扰，末将需要立刻赶回杭州。日后，一旦大帅有命，我等立马前来报效。事情紧急，末将这就告辞。”
“嗯。扬州现在确实无事。好吧，你们去吧。”高骈挥挥手道。
“大帅，保重！”董昌、钱镠叩谢而去。
（高骈无心征战，听任董昌、钱镠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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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临安董昌衙署。钱镠匆匆进来对董昌道：“大人，杭州刺史归隐，新任刺史路审中已到嘉兴。听说此人贪暴无德，他主政杭州，一州百姓定会遭殃。大人德高望重，值此多事之秋，抢入杭州，暂管州事，有何不可！那路审中乃一书生懦夫，能耐我何！况朝廷暗弱，也难管辖啊！”
“恐怕润州周大帅不答应啊，他如果发兵来讨，我们区区几千人马，如何对付？”董昌担忧道。
“大人不必忧虑。那周宝怯懦，必不敢多事。他发兵前来，又能如何！末将自有退敌之策。别忘了我们可以与淮南联手，夹击润州啊。”
“嗯，有道理，立刻进兵杭州。”
“遵命！”
（董昌抢先率军进入杭州，自称杭州都押牙、知州事；路审中闻听胆颤，原路返回。董昌派钱镠请于镇海军节帅周宝，示以利害；周宝不能制，遂代为表奏。钱镠也升任杭州司马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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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行宫。唐僖宗正与众文武欢宴，宰相王铎进来启奏道：“陛下，淮南节度使、东面都统高骈有本上奏。”
“高骈可否发兵讨贼？”唐僖宗急问道。
王铎摇摇头道：“那高骈托辞镇海军节帅周宝和浙东观察使刘汉宠阴谋兴兵作乱，他要加紧防备，因此不肯出兵入关平贼。其借口繁多，请陛下御览。”
侍奉官将奏章捧与唐僖宗，唐僖宗看罢连连叹气，突然恼怒道：“难道大唐江山就如此丧于朕的手中不成？朕对高骈一贯恩宠有加，特准予巡内刺史及诸将有功者，自监察至常侍，听以墨敕除讫奏闻。他还要怎样？何以如此负朕！”
王铎言道：“陛下，幸好郑畋大人初战告捷，正号召关中各镇商议平贼大计，也许不日即可捷报传来。”
唐僖宗点点头。正在这时值奉官奏道：“启禀陛下，前任宰相、凤翔节度使郑畋大人在宫门侯见！”
“什么？郑畋不在关中前线，怎么到西川来了？”唐僖宗诧异道：“速传郑畋！”
“陛下有旨，宣郑畋觐见！”值奉官在殿前高呼。
郑畋快步进殿，大礼参拜道：“臣郑畋参见我主万岁万万岁！”
唐僖宗连忙道：“郑卿家平身，赐座！朕与众文武正为您在龙尾坡大败贼寇进行庆祝。您不在关中前线，来此何干？”
郑畋二次跪倒，黯然道：“回禀陛下，龙尾坡之战后，各镇节度使不听下官劝止，贸然进入长安，遭到贼寇袭击，大败。朔方节度使唐弘夫、泾源节度使程宗楚为国捐躯，义成军节度使王处存所部死伤惨重。凤翔都将李昌言、李昌符兄弟趁机带头哗变，臣在凤翔无法立足，不得不前来禀报。臣无能，有负陛下重托，请治臣死罪！”
唐僖宗闻听大痛，推开酒杯，悲戚道：“前番接到龙尾坡大捷的战报，朕兴奋，彻夜难眠，以为灭贼复国，指日可待，因此今日大肆庆祝。哪知这宴席未散，噩耗传来，犹如晴天霹雳，这大唐江山难道就要毁在朕的手中吗？”
说到此处，唐僖宗放声大哭。郑畋更是悲痛。大殿之中，君臣哭声一片。
好一会儿，田令孜启奏道：“陛下切切保重，老奴这里有一捷报启奏。”
“捷报？速速讲来！”唐僖宗立即停住悲泣。
“夏绥银都将、党项首领拓跋思恭与保大军联兵南下平贼，那拓跋思恭兄弟甚是英勇，屡败贼军。”
“太好了！大唐有救矣！当年安史之乱，回鹘出兵，社稷得以恢复；今番黄巢为祸，莫非老天派遣党项人来助？朕要大大封赏拓跋思恭，加他为平贼大都统如何？”唐僖宗兴奋道。
郑畋启奏道：“陛下，臣离开关中之时，得到探报，拓跋思恭功败垂成，兵退富平。党项人兵不过万，难堪大任啊！”
唐僖宗盯着郑畋，一时没反应过来。
田令孜道：“陛下，这大都统一职举足轻重，不宜封任异族，况且拓跋思恭仅仅夏绥银军一都将，难以服众。”
唐僖宗慢慢坐下，点点头道：“传旨，拓跋兄弟忠勇有加，虽败犹荣，封拓跋思恭为夏绥银军留后。”
“陛下圣明！”众人齐呼。
唐僖宗悲痛地望着众臣，哀叹道：“何人领兵平贼？大唐江山何日安宁？”
众人无言以对，低头沉思。
枢密使杨复恭启奏道：“陛下，保重龙体，莫要过分悲伤。臣这里还有捷报奏闻！”
唐僖宗两眼含泪道：“什么捷报？为什么原先不讲？”
“回陛下，臣也是昨天夜里刚刚接到家书。因是家兄杨复光的功劳，臣未敢贸然上奏。”杨复恭回道。
田令孜道：“杨大人，有何喜讯，快快讲来！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也让圣上宽宽心吧！”
“快讲！”唐僖宗催促道。
“遵旨。家兄杨复光策反投顺贼寇的忠武军节度使周岌，在他处借的雄兵一万，收复重镇邓州，大败黄巢手下大将朱温，正在联络周围州县，准备起兵奔赴关中讨贼！”杨复恭道。
唐僖宗闻言振奋，问道：“杨复光真乃大唐柱石。不知他现在何处？为何不奏闻朝廷？”
“回陛下。家兄正想上报朝廷，不料家母忽然病重。家兄已连夜赶赴福建老家，来信命我回家探母。”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朕要封杨复光为天下讨贼都统，命令他立刻返回中原，号令天下，共赴国难！”唐僖宗决然道。
田令孜奏道：“陛下，杨复光大人文武双全，忠勇可嘉，但也是内廷亲宦，担任天下兵马讨贼都统一职，恐怕有违祖制，有损国威。”
“这——这——还有何人可以统兵讨贼，为朕分忧？”唐僖宗着急道。
王铎悲痛难忍，挺身而出，跪倒御前，双泪横流，请求道：“陛下，大唐巍巍，千秋万代！臣活是大唐人，死为大唐鬼，与叛贼不共戴天。臣身为百官之首，不能为万岁分忧，五内俱焚。臣也许征战之才逊于那高骈，但臣的忠心百倍于他。臣请求赴关中征讨，不灭反贼，绝不偷生！请陛下恩准！”
唐僖宗看了看王铎，摇了摇头，道：“恐怕王爱卿难以对付这些反贼，还是留在朝中更合适。”
王铎伏地固请道：“臣虽才疏智短，但臣的报国之心日月可鉴！臣此次出征，不成功便成仁，绝不苟且偷生；无论成败，定一血前耻。望陛下成全！”
唐僖宗有些烦躁，看着王铎不发一言。
郑畋进言道：“陛下，王大人忠心可嘉，心强志坚，平常对平贼大计多有高见，对往日之败痛定思痛。此番前去，定大有作为。”
杨复恭也进言道：“陛下，关中诸军需要朝中重臣统领方可成大事，郑大人被逼无奈离开关中，王铎大人前去正可弥补，实在是当务之急啊！”
“派臣前去吧，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铎哭喊着，连连叩头。
唐僖宗为之动容，站起道：“王爱卿起来吧，朕就封你为京城四面大都统，统领诸镇人马，坐镇河中，主持平贼大计。朕特准诸将有功者，诸镇留后、大将及帐下四品文武，听以墨敕除讫奏闻。”
“多谢陛下！臣一定呕心沥血，以身许国！”王铎伏地高呼。
（杨复光被封为天下兵马讨贼都监，受命返回中原，会兵河中，与王铎共同讨贼。王铎又选拔右散骑常侍郑棨、监察御史张睿等干臣随军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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