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沏安食指勾住她的后襟,“你近日灵力倒是涨的飞快,都可用灵火炼器了。”
常玉放下袖子,“我也不知怎的,先前被你灼了一下后灵力不仅大增,还通畅了许多,应是到了筑基期。”
“突破了便好。”沏安松开食指,迈步走到她身前。
常玉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取下绑着马尾的红绳,换上了玉冠。
她挠挠被马尾拂过的手背,说:“你还是束玉冠好看些。”
马尾甩来甩去,怪痒人的。
“是吗?”沏安垂下来的青丝被晚风吹得飞扬,“我倒觉得都好看。”
自恋。
常玉跟在他身后,心里不停吐槽,像个忿忿不平的小尾巴。
月亮趴在树梢,蝉鸣嘒嘒,鸟鸣嘤嘤,明亮的篝火旁围了一圈长凳,数十个篝火堆并列,两米高的木烽塔头点燃了熊熊火种。
人们围在一起载歌载舞,谈天论地,东北虎举蛊敬众人,众人回敬。
常玉端起一蛊,却被沏安遮住蛊口。
“虽说服了解药,但今日有要事,你还是清醒些为好。”
“哦。”常玉放下蛊,努努嘴,她也不知换了副身子酒量就变得如此之差,酒品还颇为不堪。
东北虎走到她跟前,想要单独敬酒,沏安挡在她身前,婉拒道:“小玉和在下实在不胜酒力,还望寨主见谅。”
“哈哈哈,无妨,大兄弟和小玉姑娘玩的尽兴便好。”他牵强的大笑两声后便走开了。
沏安回头看常玉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扫。
常玉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的眼神有何特殊意味。
她也不想知道。
两人坐在长凳上吃了会儿菜,周围一片欢声笑语,就连平日里一些不苟言笑的虎将都勾肩搭背,在一起开怀大笑。
常玉抬头看星星,今日的星星没有昨日的亮了,被厚厚的云层挡住,隐隐现现的看不真切。
沏安随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去,问:“思乡了?”
“一点点吧。”常玉低下头吃菜,原本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进了嘴里一下失了味道。
她机械的嚼着,味如嚼蜡。
沏安说:“你可知三色谷?”
她摇头。
沏安伸出手掌,他将掌心的线比作山谷,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生命线,“这是三色谷的谷底。”
食指向前,指着智慧线,“这是山腰。”
最后到感情线,“这便是三色谷的谷顶。”
他收回手,“每一处皆有独属于它的风景和色彩,当然,如若你到了山顶,满天星光尽明,只为你而亮起。”
常玉觉得这话有毛病,“若是你同我一起去,不就是为你我二人亮起?”
沏安摸摸她的头,重复道:“只为你而亮起。”
“好吧。”常玉不想纠结,第三四五个篝火堆是专门为宾客准备的,她们坐在第三个,左右两边无人。
东北虎来来回回的敬酒,不一会儿脸上浮现红晕。
寨门敞开,两位远道而来的宾客姗姗来迟。
常玉望去,其中一位是那脾气不好的蜜獾,另外一位也是银发白眉,岁月流转在他脸上留下不少痕迹,眼角上扬时挑起层层叠叠的褶皱。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安静到连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见叮当脆响。
东北虎愣了会儿神,虎将提醒后他才反应过来将二人请到沏安身前的空位。
“好久不见啊王兄,快请坐!”东北虎朝虎将招手,虎将端来三个酒蛊和一壶酒,一一斟满后离开。
“来,小弟敬王兄!”东北虎昂头喝完,王释嘴巴刚碰着蛊沿就被胞弟抢过一饮而尽。
他恼道:“阿宥!”
蜜獾少爷王宥用衣袖擦完嘴后说:“我大兄不善饮酒,我替他敬你!”
东北虎饶是再憨也知道这其中含义,本就是他得罪人在先,尴尬的笑笑后拉过沏安说:“王兄,这位是俺的朋友沏安公子,那位是常玉姑娘。”
王释作揖敬礼,二人回礼。
王宥屹然不动,没等他们客套完便自顾自的坐下喝酒吃菜。
“宾客在前,你怎这般不知礼数!”王释踹了他一脚。
神奇的是小少爷没恼,淡淡问道:“他们是谁的宾客,难道是大兄你办的篝火宴?”
他咽下一口笋片,“大兄你莫忘了,和你出生入死的副将早已将你扔在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朝手中。”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王释气上心头,急咳了几声后捂着心口喘气。
沏安上前搀扶着坐下来,轻轻拍打他的背给他顺气,“小公子直言快语,您莫要动了肝火。”
“直言快语?我看他就是没有脑子!”
沏安递上水,王释喝了一口后说:“谢谢沏公子了,我这胞弟就是性子顽劣不服管教,还望二位海涵。”
“无妨,孩子都这样,小玉也是如此,顽皮的厉害。”
闷头吃饭的常玉:???
她怎么躺着也中枪?
“顽皮?我看她心思缜密的很!”王宥恨恨说道。
吃完那块甜枣糕他可是整整腹痛了一个时辰!
“王宥!”王释撂了筷子,生生扇了他一巴掌。
东北虎听见动静急忙赶来,瞅见小少爷嫩白小脸上那五个红指头印子,关切的问:“王兄这是作何?小宥只是个孩子。”
王宥冷哼声,惺惺作态。
“他都满一千岁了,你见过一千岁的孩童?”王释道。
“一千岁的孩童俺没见过,但五千岁的兄长可不就站在俺面前。”东北虎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阿宥自小被你养在军营,跟一群糙汉子们同吃同住,难免不懂人情世故,不圆滑,有棱有角,甚好,甚好。”
王释“呸”了声,“好个屁!你看他这棱角扎不扎人!”
东北虎伸手,趁王宥没反应过来,偷偷摸了下他的后脑勺,笑道:“不扎人阿!哈哈哈哈。”他揽过王释的肩,两人独自找地儿说些体己话。
常玉见王宥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问道:“脸疼吗?”
王宥嘴硬,“不疼。”
常玉从扳指里拿出用布袋裹着的冰块,扔给他,“疼你便敷着,不疼便扔了。”
“你诱惑我吃下掺了药的糕点,现在又惺惺作态些什么?”王宥没敷也没扔,握在手里冻的掌心通红。
“是你先嘲笑我矮的,我当然要报复回去,现在扯平了,我赠予你冰袋只不过是看在你兄长还算礼貌的份儿上。”
“那你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同我理论一番?”
常玉反问,“我为何要浪费精力同你做口舌之争?争来争去还不是争个面红耳赤。”
“切。”王宥换了只手握冰袋,沏安看见他的小举动后很是善解人意的说,“公子若觉得冰冻手,不妨扔了。”
王宥站起身,背对他们将冰袋敷在脸上,闷声闷气的说:“我是你们的客人,你们理应善待我才是。”
常玉:“本馆一向将顾客视作冰块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王宥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问题,他问沏安,“药何时生效?”
“半个时辰便好。”
“你可确定全寨人都会倒下不省人事?”
他摇头,“还有你。”
“我?我为何……”一股浓烈的酒味上涌,王宥脸色猛地煞白,急忙跑出去催吐。
常玉幸灾乐祸,“我感觉他双商都有待提高。”
“确是。”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天热,蚊虫一直匍匐在各处,伺机寻人饱餐一顿,沏安在她腿上放上一个防虫的香囊,说:“什么疑问?”
草木香气沁鼻,常玉不禁多闻了闻,“寨中的虎崽从不饮酒,你如何能使他们尽数晕倒?”
沏安移开香囊遮盖的位置,清晨沾上的晨露水渍使得这片衣料干后与其它地方深浅不一。
她恍然大悟,“你在晨露中也下了药。”
所以当时到了书院他才取下她挎着的竹篮,亲自为虎崽和寨主分发晨露。
常玉当时还以为这家伙故意在大老虎和崽子面前装成品德高尚的君子。
“还不算蠢笨。”沏安说,“你险些喝了我递给你的那杯,若是法术高深之人定能看出其中不同。”
“武将也喝了晨露,他们法术不高深?”常玉觉得他所谓的高深,许是要同他一个境界才行。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需得变强,不是同谁比强过谁,而是再厉害的陷阱都伤不到你分毫。”
“为何忽然说这些?”常玉不解。
“不为何,随口说说罢了。”沏安转转脖子站起来,“还有三秒。”
“什么?”常玉跟着站起来,脑袋忽的被他双手箍住。
耳畔的声音轻轻柔柔。
“三。”
他的手带领她向左边看去,众人接二连三的倒地,一簇又一簇的篝火变成诡谲的蓝光。
“二。”
这次是右边,全部寨民倒地,篝火是更为炙眼热烈的红光。
“一。”
她面前的篝火忽的像烟花一样窜上天空,星光四溅,烽塔上的火种也齐齐窜到漆黑的星河中迸溅出耀眼的星光。
沏安放下手,常玉有些看呆。
“你何时做的这些?”
“刚刚。”
“刚刚?!”
“就在我与你说三色谷的时候,我说过,满天星光尽明,只为你而亮起。”
他扇着羽扇,纯白羽毛摇曳,一瞬常玉也不知该说他是温润多些,还是风流多些。
“可这里不是三色谷。”她说。
“终有一天会去的。”沏安看着她,眼中少了以往的轻浮笑意。
“你带我去?”
“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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