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无话可说
这神界的日子，可真是要比仙界无聊多了。
连个串门子的神仙都没有，整日只有师父，霖风师兄，还有玄君。
师父呢，每日总要花些时间去钻研法术，若怜不好打扰。
而霖风师兄自从重新回来以后，倒是跟她话多了不少，只是办事越发谨慎了，生怕她在被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给害了。
其实霖风师兄真是多虑了，如今，她已经恢复了仙体，又有了法力，等闲谁又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师父如今是正儿八经的真神了，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她？
“霖风师兄，我们要不要再去一趟凡间？从前我们经常去凡间吃的那些好吃的，我想得肚子都饿了。”若怜说着，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实神仙哪里会饿，只是她比较馋了而已，加上师父修炼去了，她着实无趣。
霖风还是从前那副不喜多言的性子：“都说了多少遍了，天君只收了你这一个弟子，我哪里称得上是你师兄。”
若怜知道，其实霖风师兄特别想做师父的徒弟，每次她这样叫他，他嘴角都会微微上扬。
只不过，他又怕师父听到误会什么。
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管，我都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师兄了，改不了口了，霖风师兄，霖风师兄！”
自从被贬下凡历过那两百年轮回之苦以后，她已经许久不敢任性，连大声说句话都得小心着。
如今师父回来了，霖风师兄也陪着自己，她才找回了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行吧，我让玄君看着无妄宫。”霖风从来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应下。
其实，不管下凡间来多少次，凡间沧海桑田变了多少，也终归是这样的。
从前这条街边都是些若怜水粉店，现在也变成了一条夜市，不少摊贩在卖吃的。
要说凡间有什么特别好的，那若怜最惦记的，一定是这些吃的。
“真香，霖风师兄，我们已经许久没有一起来凡间偷吃东西了吧？凡间还是这点最好，比仙界吃果子那些好多了！虽然不能增进修为，但是解馋！”
若怜点了碗馄饨，先喝了一大口汤。
霖风见她吃得如此香，跟着动了几口。
只是若怜正吃得满足，忽然感觉背后有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十分不自在。
她一转头，看见那人时，差点没呛到。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异常，霖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变。
霖风起身，挡在若怜跟前，对玹华冷道：‘你又想来做什么！’
想来，如今整个无妄宫，最讨厌，最不待见的，也就是玹华了。
见气氛如此剑拔弩张，玹华身后的思域才忙上前。
“若怜仙君，别误会，我与太子殿下只是听闻凡间最近有妖怪作祟，特意下来查探一番。”思域拱手道。
若怜收回眼神，拉了拉霖风的一角：“没关系师兄，我们继续吃便是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心中暗暗翻涌。
她不过是下凡来吃点好吃的，凡间这么大，怎么也能遇见这个人。
许久没有讲话的玹华沉默着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一双眼睛灼灼盯着她，像是想说什么话，却又半晌不开口。
若怜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只皱了皱眉，开口还算是客气：“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除妖可是要紧事，请太子殿下自行去吧，若怜就不打扰了。”
她看见玹华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若没事，便与你讲讲话都这般客套了吗？”
讲话自然是没什么问题，若怜自以为她也不是个小气之人，不至于这般斤斤计较，只是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何话可说？回头想想，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有仇恨，只有伤害，只有痛苦。
可这些，又有什么好谈的？
若怜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反问他：“可以是可以，不过太子殿下，又有什么话好说？”
到底，玹华也明白，他们之间，不只是欠不欠，还不还的关系了。
两百年的轮回之苦如何？霖风师兄活过来了又如何？那些痛苦和伤害是无法原谅，也无法弥补的。
玹华像是自嘲一笑，又缓缓起身：“没什么，只是我好像一直欠你一句话没说。”
若怜愣住了，手不自觉攥紧了筷子，指节微微泛白。
她与玹华认识这么久，她又爱了他这么久，很多话，他不用开口，她便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不过是一句“对不起”罢了。
但是道歉有什么用呢？况且，如他这般骄傲的人，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着实有些不对。
她只淡笑着摇头：“不必了，太子殿下，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从前的事，当是我一厢情愿，我没什么好说的。”
不被爱，其实也没什么。
不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她一开口，便生生将玹华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明明，他们不该这样的，不会只有这样的，可是好像，又只能这样了。
玹华面对她，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最终，他转过身，语气低沉：“如此，是我打扰了，玹华告辞。”
他拱了拱手，一步也未曾停留地转身离开。
若怜看着他渐远的背影，眼神越发暗淡：“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她低低呢喃一句，嘴角却是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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