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摔倒
期中考试最后一门考的是历史，没有选考历史的同学已经开始了狂欢。
下午一点，随着历史考生们拖着困倦的身体离开教室奔赴考场，教室里开始骚动起来。先是一个角落，随后逐渐蔓延开来，最后整个班级都受到了感染，吵闹声盈满整个教室。
刘佳送走考生回到班级，看到的就是一群学生拉着窗帘关着灯，乌泱泱围在电脑前，投影上播放着《海绵宝宝》。画面切换到高潮处，男生女生全部轰然大笑，砸桌子、砸黑板的声音不绝如缕。
“咳！”在第一声咳嗽被学生的笑声淹没之后，刘佳加重了声音，“我在楼梯口就能听到你们的声音！隔壁考场还在考试你们知不知道！”
刘佳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学生们先是一愣，看到站在门口的班主任后，手忙脚乱地关上电脑，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挨个走回座位，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刘佳满意地环视了一圈瞬间安静下来的教室，顺手捡起地上的废纸扔进垃圾桶，“我等会要去批试卷，但是我会去看监控的。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吵闹，化学组办公室就是你们的归宿。”
学生们不住地点头，眼里透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希冀。
“你们在教室自习，不要给我整什么幺蛾子，等他们考完了回来再等我安排。”
门口放风的同学再三确认刘佳已经走远后，砰地关上门，对教室里望穿秋水的同学们做了一个“耶”的手势。教室瞬间又沸腾起来，相较于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宣布，”陈浩博跳上讲台，“革命暂时已经成功，但同志们仍需努力！”
“好！”下面同学激情昂扬地鼓掌，捧场能力一流。
“走，体委带你们打篮球去。”周熠楠掏出一只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想去的人跟我走。”
班里的人瞬间呼啦啦地走了大半，最后男生只剩下邱北一个。
“走啊，跟哥去放松一下心情。”周熠楠从教室门口折返到邱北旁边，把邱北面前的书合起来，“别学了，再学真要学傻了。”
“人家邱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懂个屁，别去烦人家了。”跟在周熠楠身边的男生说。
邱北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我和你们一起去。”
周熠楠和身边的同学本来就是过个嘴瘾，不抱有任何希望，听到邱北的话后一下子呆住了。
“周哥，你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同学小声对周熠楠说。
“怎么了？走啊。”邱北走出几步后回头对愣在原地的两个人说。
“走走走，今天哥带你carry全场。”周熠楠跑上前去拉住邱北的手，生怕他反悔，“说好了，今天不玩尽兴不许回来。”
整个篮球场上就他们班的几个人，其他班的或是在考试，或是不敢出来。大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这样更能凸显出他们的独一无二。
邱北在篮球场上完全没有学霸的架子，怎么疯怎么来，抢球的样子更像是一个下流的小混混，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形象展露出来，满座皆惊。
“没想到邱哥挺牛啊。”陈浩博蹭到周熠楠身边说。
周熠楠的目光紧紧跟着邱北，“我们邱北做什么都牛……我操！”
陈浩博还没来得及问周熠楠发生了什么事，周熠楠已经朝邱北的方向冲了过去。等陈浩博反应过来，邱北身边早已围了一群人。
邱北扣完篮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摔倒在地上，还好他反应够快用手撑了一下地面，大概是没有伤到脚。他缓了一会，刚想站起来，被一双手按住了肩膀。
然后那双手把他凌空抱起，稳稳地放在了篮球场边的长凳上。
“可算把我放下来了。”邱北还有精力去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亲呢。”
周熠楠语气不善：“闭嘴。”
邱北看周熠楠皱着眉一脸受气的样子，用脚尖踢了踢他，“明明摔的人是我，你生气什么？”
周熠楠惊叫道：“别动！”
邱北奇怪道：“你今天没病吧？”
“我没病，你有病。”周熠楠没好气地说，“打个篮球都能把自己摔了，你说你逞强什么？又没人逼着你去投那个球。”
邱北和周熠楠理论的耐心几近消磨殆尽，“打篮球受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倒是你，怎么神经兮兮的……嘶！”
手肘破皮的地方蹭到了外套布料，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捂手肘。
“你没事吧？给我看看。”周熠楠说着就要去拉开邱北的手。
“没事，现在不疼了。”
“不行，你这张嘴最会骗人。”周熠楠不容置喙地把邱北随意披着的外套脱下来，端起他的手肘。
手肘处的皮肤几乎全部被磨破，深红色的血凝固成血痂，和周围偏白的皮肤一对比，更加触目惊心。
偏偏邱北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不会晕血吧？晕血了就别看了，赶紧把我校服还给我。”
周熠楠对他的话不予理睬，“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手呢？腿呢？有没有扭到？”
“我现在已经一级残废了，只能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以后你养我吧。”
周熠楠神色严肃，“你再这个态度，我让你当场变成一级残废。”
邱北看着周熠楠少有的正经脸色，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于是老老实实回答，“我哪都没伤到，你不用担心。”
“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大哥。”邱北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距离他们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去趟医务室至少二十分钟，你是生怕刘佳抓不到我们打篮球？”
“这事不能你说了算。”周熠楠说着就要把邱北拉起来往医务室拖。
两个人僵持不下，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回教室。”邱北说完直接丢下周熠楠，朝教学楼走去。
周熠楠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真有性格。”
周熠楠回到教室，椅子还没坐热，就看到刘佳骂骂咧咧地走进教室，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
周熠楠回避了与刘佳的对视，小声说：“我觉得她不太对劲。”
气氛降温到了极点，刘佳才冷冷开口：“刚才有多少人去打篮球了？出来。”
打篮球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没人敢去做第一个出面的人。
“出来，刚才有胆子打球，现在没胆子承认？”
几个人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随后一个接一个地拖着脚步出去，最后全都站到了教室门口，等待刘佳的制裁。
刘佳点了点人数，把教室门关上，站到他们面前，“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一群人整整齐齐地摇头。
刘佳脸色铁青：“如果管用，那么请问你们刚才为什么还要去打篮球？体育课不能打吗？”
“能……”
刘佳又问：“我强调过吗，自修课就给我在教室里好好学习？”
学生声音细如蚊蚋：“嗯……”
刘佳追问：“要不你们现在继续下去打球，一直打到晚自修结束，怎么样？”
“别啊老师！”
刘佳两手抱在胸前，“你们不是很喜欢篮球吗？这次让你们一次性玩个够，多好啊。”
“不喜欢不喜欢！”
“那你们自己说，想要什么处罚？”
“这还不简单。”路过的生物老师突然掺和进来，“他们这么不听班主任的话，就让他们当班主任好了嘛。”
刘佳赞许地点点头，“余老师的想法不错，你们觉得呢？”
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到时候我给你们排个表，一人一天，全权负责班级管理。就这么说定了。”刘佳拍板，目光落在站在最旁边的邱北身上，“就从邱北开始。邱北，说实话我真想不到你也会和他们一起。还有陈浩博，你作为一班之长，就是这么领导他们的？”
邱北和陈浩博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刘佳伸手指着他们：“我先说好，要是在你们当班主任期间班里有任何被扣分的情况，后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班里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们见壮士们回来了，纷纷凑上前去，“怎么样怎么样？”
“没怎么样，不过未来一段时间你们的班主任就是我们了。”
同学们不明所以，正想深入了解，刘佳又进来了。大家立刻抱头鼠窜，以最快的速度安静学习。
“不用怕我，现在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刘佳说得十分自然，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反正现在我无权管理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来找我。”刘佳抱着手臂，“邱北，上台管理秩序。”
邱北拿着书坐到讲台上，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受惩罚的不是自己。
刘佳说完就走了，并且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同学们见刘佳真的撒手不管了，又开始好奇，“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这么厉害，把刘佳都气走了。”
“要怪就怪余鸣，是他出的馊主意。”
“这老头还真行啊。”没被连累的群众开启嘲笑模式，“老头干啥啥不行，凑热闹第一名。”
“安静。”一直不出声的邱北突然说。
“听到没有，邱班主任让你们安静。”周熠楠添油加醋。
同学们又笑了几声，逐渐收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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