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千手都去死
【111】
汤之国东南, 某处靠海的峡湾被一大片充满尾兽气息的水雾覆盖，内里战斗声不绝于耳，森森的白骨长鞭、爆燃的橙色火焰交替闪过。
峡湾一角, 被礁石保护的安全角落。
额上裹着布条盖住笼中鸟印记的日向次郎眼周青筋暴起, 他开着白眼紧张地关注着水雾中的战斗。
他身边站着两个发色迥异, 长相近似的精致孩子。
黑发碧眼的长子辉夜麟太郎坐立难安, 要不是肩膀被父亲按着, 手被妹妹牵着, 估
计就抓着他的小臂骨冲进峡湾“帮”母亲打架去了。
白发的次女日向尚叶神色专注，她跟父亲一样正用白眼观察着峡湾中的战斗。
很快, 小女孩露出欣喜的神色：“父亲，哥哥, 母亲和真理姨出来了！”
日向次郎慢了半拍才看到水雾中缓缓走出的纤细身影。顾不上多想, 他带着一双儿女迎了上去。
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手持焰团扇的宇智波真理。
刚结束和尾兽激战的女人，一身刀锋般的气势毫不掩饰外放着，顶尖强者的巨大威压让两个白眼相当不好受。
在日向父女眼中, 现在的宇智波真理跟先前在峡湾中掀起十来米海浪的三尾矶抚相差无几。
而继承了辉夜好战血统的辉夜麟太郎毫无惧色, 这种只在母亲辉夜麻衣身上感受过的战火气息让少年倍感亲切, 直接甩开父亲钳制奔近。
“母亲！真理姨！”
被宇智波真理搀扶着的辉夜麻衣看着走近的家人, 冷清如月华的面容染上人间暖色。
眼前的三人是她不惜拖着病重身体也要对上三尾的存在。
她的一切。
“一切顺利, 以后你家就要多一个家庭成员了。”
宇智波真理将辉夜麻衣交给一脸焦急的日向次郎, 笑着说道,
拦腰将妻子抱起, 温和俊秀的日向次郎感激：“谢谢你真理姐。那个, 我先为麻衣治疗一下……”
辉夜麻衣靠在丈夫胸口, 语气平淡：“次郎, 我没事。”
真理直接拆穿嘴硬的女人：“刚才是谁差点被三尾的尾巴抽飞来着。”
日向次郎不赞同道：“麻衣。”
白发的女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不吭声了。
日向次郎找了块干净、干燥的平地，将妻子放下，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一套细长弯曲的骨针——由辉夜麻衣自己的骨骼制成。
捏起几根看似纤细，实则经过强化堪比钢铁的骨针，日向次郎熟练的扎进辉夜麻衣几处大穴，然后通过骨针打入自己的查克拉，攻击辉夜麻衣的经脉，影响她的骨髓。
过程相当痛苦，但是事后，辉夜麻衣身体的疼痛能平缓很长时间。
听着日向次郎的解释，真理莫名想到一个词。
靶向治疗。
尸骨脉的能力是控制骨细胞，但是辉夜一族徒有强悍的血脉，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强悍肉、体。
血脉觉醒越早，能操纵的骨头越多，身体崩溃得越快。
这么多年，日向次郎为了缓解辉夜麻衣的病症，想了各种办法，反复实验最终得出这个疯狂的治疗方法——通过直达细胞层面的攻击，减缓尸骨脉对麻衣身体侵蚀的速度。
没错，减缓。
辉夜麻衣的身体就像失控的列车，日向次郎做的不过是加了个刹车，让列车晚一点抵达终点。
以前治疗，看着辉夜麻衣痛得全身轻颤，额头冷汗直冒，日向次郎又难过又害怕，右手抖得根本无法施针。
现在的他很平静，下针的手无比平稳，还能分出一丝心神跟真理解释。
并不是他心底的痛苦和难过麻木了，而是辉夜麻衣他的妻子告诉他，
“次郎，坚强点。”
是啊，他现在不是族里无人问津无人关怀的孤儿，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是病重妻子的丈夫。
他不坚强起来，他深爱的家人怎么办？
【112】
将空间留给小夫妻，真理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和他们一起围观七尾·甲虫版·重明对三尾·海龟版·矶抚做思想工作。
“矶抚，契约绝对平等，不存在任何欺诈行为。而且时效只有几十年，你打个瞌睡一晃就过去了，很划算的。我以七尾的名誉担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小甲虫在小海龟上方飞来飞去，语重心长地说着，那语气带着一股子商品推销员的味道——成功从忍者转职商人的宇智波真吾功不可没。
矶抚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完全不想搭理重明这个尾兽“叛徒”。
重明表示理解，当年它也是一肚子怨气来着。在留下一句“你要保护的是人类幼崽是老头子弟弟的后裔。”就飞到真理肩头。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只能等矶抚自己想通了。”
“好的，谢谢重明~”
真理摸了摸小甲虫的背脊，然后转身看向兄妹。
两个孩子安静地站在一侧，好奇地打量缩水成普通海龟大小的矶抚，一没有出言不逊，二没有拿着石头树枝，戏耍被契约束缚的尾兽。
辉夜麻衣在觉醒尸骨脉之后，就是被族里当做战斗兵器养大的，技能栏里只有杀人和抢夺。
当年真理捡到她之后，教了挺长时间才让她粗通常识。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像教小孩这种高深学问，根本不能指望。
日向次郎虽是孤儿，但毕竟成长于历史悠久的日向一族，受过系统的家族教育，也比辉夜麻衣更有耐心，两人的一双儿女都是他教的。
而由于他们一家极为特殊的情况，两个孩子自小就被日向次郎教导要谨言慎行，就怕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这也导致两个孩子并不会像一般孩童那样，无知无畏，粗鲁莽撞。
虽然扼杀了孩子部分天性，但是乱世当道，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
真理蹲下来，直视两人：“麟太郎，尚叶，矶抚是麻衣妈妈‘请’来保护你们的。要好好对它，将它当成伙伴，当做朋友。”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日向尚叶迟疑了一下，抬头问道：“真理姨，我可以摸摸矶抚吗？”
刚才小姑娘看得很清楚，真理阿姨用大扇子将矶抚吐出来的黑球扇走，而母亲就拿着骨鞭使劲抽矶抚……
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想去，突然想起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会摸摸她的头，她就会变得开心。
于是，小姑娘也想依葫芦画瓢摸摸这只可怜的尾兽，希望它能感觉好一点。
不等真理回答，辉夜麟太郎用能力在皮肤上覆上一层坚硬的骨膜，将刺球一样的矶抚抱了起来。
“我来吧，尚叶你一边待着。”
作为哥哥，辉夜麟太郎当然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但是妹妹那柔弱的身躯可受不了矶抚身上的刺。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好了。
“矶抚，你很喜欢睡在水里吧，我家住山谷里，那儿有一条小瀑布，瀑布下有一口水潭。”
“水潭不大，水很清澈，夏天在里头游泳很舒服，你可以住那里。要是不喜欢，我可以额外再给你挖个大池子。”
少年一边给未来的保姆兽介绍着生活环境，一边撸着三尾，日向尚叶看不下去了。
小姑娘想要的是像摸小猫咪一样的轻柔抚摸，而不是像哥哥这样‘大力出奇迹’！
“哥哥！你轻一点啦。”
“哎呀真麻烦，知道啦。”
矶抚抬眼看着两个为自己争吵的小孩，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意义。
契约都签了，想让它做什么，通过契约让它执行就是，说这些多余的话是想干什么？
大筒木羽村挺聪明一人，怎么后裔这么蠢？
正思考着，矶抚就听到抱着它的小子说：“矶抚，拜托你保护我的家人，等我长大了变强了，就换我来保护你们……”
沉默许久的矶抚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不需要。”
它是强大的尾兽，怎么可能会需要人类的保护？
可笑。
【113】
就在辉夜麟太郎准备反驳时，结束治疗的辉夜麻衣和日向次郎走了过来。
行动已经自如的辉夜麻衣将真理拉到远离丈夫孩子的地方，低声，
“真理，那处山谷附近发现了日向的踪迹，我们准备搬家了，关于这个，你有好的建议吗？”
真理恍然，难怪麻衣这么急，除了担心自己命不久矣，被日向一族发现也是原因之一。
沉思片刻，真理指了指海上的方向：“掩饰外貌去涡之国。找个靠海的渔村住下。你们有三尾，在海上没人是你们的对手。”
水之国不行，忍族太多了，防不胜防，辉夜麻衣就算有三尾也很难护住一家子。
涡之国不一样，主要忍族就是漩涡，漩涡一族擅长封印术和结界术，自身的战斗力实属一般。
辉夜麻衣的体术和日向次郎的白眼配合，就算不动用三尾也能赢。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再过数年，涡之国要灭国了。
听到真理这么一说，饶是向来表情稀少的麻衣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涡之国靠出色的封印术和结界术闻名忍界，他们将封印符和结界符的生意做遍了整个忍界。
有钱有技术，水之国不少忍族都对涡之国垂涎三尺。
如果有某个契机，或者有人刻意联合，那么群起而抢之，似乎并不奇怪。
谁让别人都在吃糠咽菜，你在吃肉喝汤？
辉夜麻衣捂住狂跳的心脏问道：“真理，你让我用这个情报卖涡之国一个人情？”
真理认真说道：“不，我希望你利用这次机会跟千手搭上关系。”
数年前，真理曾潜入涡之国学习人柱力相关的封印术，因为她待的地方是涡之国某位长老家中，对涡之国上层还算有点了解。
“把持权利的长老会，全都沉迷在眼前的‘辉煌’中，看不到他人的觊觎，以为有千手这个打手姻亲加上固若金汤的结界术就可以永享尊贵。”
但是溃烂一般都是从内部开始。
真理在涡之国的那段时间，至少看到过不下十个忍族的探子。其中尤以雷之国、水之国的最多。
可想而知，这个孤悬海外的小小国度早就没有长老们所想的那么安全。
真理：“将情报告诉他们，不会有任何作用。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他们会迁怒于你，甚至将灭国的责任推到你身上。”
麻衣缓缓点头。
真理提醒的她都明白，还在辉夜一族的时候，黑锅她可是背过不少。越是无能的人推卸责任越是厉害。
“千手跟漩涡不同，他们常年跟我们宇智波战斗，非常理智清醒。你送出的情报，只要千手确定属实，他们会认下这份人情的。千手并非背信忘义之辈。”
辉夜麻衣不解地看着真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自己不告诉他们？”
如果是真理的话，她一定可以用利用这个情报，从漩涡或者千手那里得到很多吧……
真理摇头，解释道：“千手最不相信的就是我们宇智波，我说只会适得其反。”
“麻衣通过这份情报，能获得千手的友谊，一个安全的定居点，我认为非常值。”
“以及最后一个不算原因的原因，我也不希望涡之国灭亡。”
既然有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真理就想试试，她和麻衣一脚将历史的车轮踢歪，那么原著中的两位命运之子长门和鸣人还会出生吗？
收回发散的思绪，真理怜惜地看着面色跟发丝一样白的好友，伸手抱住她，
“麻衣，你看，我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你了，就是想说好日子还在后头。”
“为了麟太郎和尚叶，为了次郎，不要那么早轻言放弃啊。”
辉夜麻衣从真理的肩膀处望过去，日向次郎和两个孩子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站这里的，不是辉夜一族无人在意死活的战斗兵器，而是被家人、朋友爱着的麻衣。
像是汲取到了足够的信心，白发的女人弯起唇角，
“嗯。”
得知哥哥真吾要去涡之国送货，真理索性就让这一家四口染了发色，跟着送货队伍出发了。
一家四口中的三口都带着简单的行李，而最小的日向尚叶抱着镇宅尾兽三尾。
为了避免三尾身上的刺扎到孩子，心灵手巧的日向次郎做了个毛绒衣服，刺愣愣的三尾秒变圆滚滚的毛绒球。
日向尚叶这一抱就再也不撒手了。
看着虽然还是不怎么吭声，但周身气势莫名缓和不少的三尾，真理笑了。
人类的情感同样强大啊，三尾。
【114】
解决了一件大事，真理心情愉快地回到了族中。
刚进族地大门，就被等候在门口的泉奈拉住往医疗室跑：“母亲，苍介哥，苍介哥快不行了！”
真理心脏重重一抽，抱起泉奈就朝医疗室奔去。
苍介必死的命运不是已经躲过去了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医疗室所在的木屋门口，宇智波田岛身边并无族人跟随，男人像一座木雕像一样站着，面色冷硬如铁。
他的视线尽头，是躺在木板上毫无声息的长子，正被缓缓盖上白布。
“等等！”
真理风一般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将医疗室里所有人都赶了出来，正准备拉拢纸门时，和几步开外的田岛对上视线。
男人黑沉如墨的眼中陡然亮起一抹光彩，真理定定看了他一眼，用力合上纸门。
被赶出来的医疗组成员不知所措地看向田岛：“族长，我们刚才真的已经反复确认，苍介大人已经……”
真理刚才的做法让她们无比惊惶，生怕田岛认为是她们误判。
“无事，各位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听出族长心情不好的几位医疗组成员对视一眼，快步离开。
泉奈不知道母亲进去医疗室做什么，紧张地问着田岛：“父亲，母亲这是…？”
田岛看着纸门上的格子，声音很轻：“相信你的母亲，泉奈。”
当一门之隔的医疗室内爆发出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查克拉波动时，泉奈明白了。
母亲能带回大哥。
那庞大的查克拉波动足足震荡了一盏茶的功夫。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族人，发现田岛站在医疗室门口，无人胆敢靠近。
当门内传来一声虚弱的“田岛……”像塑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宇智波族长大人由静至动，迅速带着幼子冲进屋内。
医疗室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
向来元气十足的真理，嘴唇发白的躺在苍介身边，看到田岛进来，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累死我了……”
田岛握住女人冰冷的手，就像十四年前她刚生下苍介时那般，扯开僵直的嘴角，笑着回道：“辛苦了，真理。”
泉奈的注意力全在胸口恢复起伏的苍介身上，发现苍介眼帘颤动，慢慢睁开，惊喜万分：“苍介哥！”
宇智波苍介无神的眼神看着天花板，轻喃了一句。
“苍介哥，你说什么？”
泉奈离得有些远没有听得真切，但真理听清了。
她那整天笑嘻嘻，贪吃又喜欢说俏皮话的长子，第一次用那样冰冷的声音说。
“千手……都去死啊……”
心神剧震，真理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真理，真理！！”
“母亲？！”
耳边，田岛和泉奈的呼唤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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