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小的背叛者
【221】
除了激烈讨论的会议厅, 千手族地各处皆是一片安静。
往日里在小道上追逐打闹的孩童，在水井边涮洗衣物的妇人，坐在树下闲聊的老者都不见了踪影。
死对头宇智波第一次来到族地, 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为了防止意外, 千手的管理者们安排族中老弱妇孺躲进了后山的秘密场所。
这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秘密场所中走了出来。
正是千手清和千手扉间。
三言两语将负责警惕的千手小哥打发走，千手扉间领着母亲朝族地走去。
一离开秘密场所，白发的女性就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快速在山林中穿梭。
千手清虽说欠缺作为忍者的才能，但幼年还是经过忍者训练的，身手比普通女性矫健得多。
加之，这些年昂贵的滋补草药一直没有断, 她的身体已经大好, 如今在林中飞奔, 速度比翻年就要十一岁的儿子扉间慢不了多少。
千手清遥看着前方, 一脸担忧：“扉间, 真理他们不会和佛间打起来吧？”
头戴铲型头盔，穿着战斗用忍服的扉间，开口答道：“母亲, 不用担心。我刚才打听过了，会议厅内一切正常, 没有任何爆发战斗的迹象。”
顿了顿，像是为了减少母亲担忧, 小少年又加了一句：“瓦间和板间也跟着真理阿姨一起回来了。现在也在会议室里。”
“真的？太好了~”
千手清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急切地问道：“瓦间和板间看起来怎么样？”
扉间想起在宇智波队伍中一脸轻松自在的三弟和四弟, 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瓦间长高了, 晒黑了，板间……胖了。”仿佛去度了个假。
白发少年条件反射地发散了思维，板间胖了啊。
也就是说，真理阿姨的投喂终于成功了。
在少年的印象中，真理阿姨跟母亲一样，对瘦小的孩子，比如他和板间，特别喜欢让他们多吃点。
扉间记得，他和母亲去参加过她们两人的聚会，吃饭的时候，他面前的餐食是最丰盛的——堆积如山的丰盛。
真理：“扉间太瘦了，多吃点。”
千手清：“真理说得对，扉间你确实太瘦了，要多吃点哦。”
扉间：“……”
吃到真·肚圆的白发少年，回到家还在打嗝。柱间知道后，又消沉了两个时辰。
“趁着我外出任务，居然又跟母亲出去玩，还吃了‘菊屋’的寿司，那可是高档货……”巴拉巴拉一大堆。
扉间槽多无口。
大哥你的重点到底是出去玩还是寿司？
思绪飘远了一秒，又迅速被白发少年拉回。
嗯，板间胖了就算了，瓦间黑了一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真理阿姨还让瓦间出去干活了？
听到二子这么说，千手清惊讶极了，
“欸？真理怎么做到的？我喂了这么多年，也不见这孩子长几两肉……是有什么秘方吗？待会可得好好问问！”
说完，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扉间。
扉间头皮一紧，赶紧转移话题：“母亲，你之前说要给真理阿姨看什么？”
被二子这么一提醒，千手清迅速反应过来：“啊！对了，我学习真理的人物绘画技巧给她画了一幅画像，想作为礼物送给真理的。”
白发的女性忐忑起来：“总觉得画得还不够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扉间安慰：“只要是母亲用心准备的礼物，真理阿姨一定会喜欢的。”
哪怕您送真理阿姨一张白纸，真理阿姨也会喜欢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千手清笑容重现，“希望佛间和长老们能认真对待真理提出的合作。”
“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大家能幸福、安宁的生活，多好啊。”
小少年听着母亲美好的期望，舒展了神情，露出一个相似的清浅笑容，
“我也期待着。”
【222】
真理能及时赶到风魔对宇智波的伏击地点，是因为收到了千手清的情报。
而这封情报的送出者，正是十岁半的扉间。
千手清本身没有战斗力，又是现任族长的母亲，无人陪同，想要离开族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她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必须尽快送给真理。
一旦千手和风魔对宇智波的伏击造成重大伤亡，她和真理都渴望着的和平，只会再次变得遥远。
千手清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就在她为情报传递伤透了脑筋的时候，扉间来到了她的面前，认真说道，
“母亲，请交给我吧。”
在跟着母亲第一次参加聚会，观察力非常敏锐的孩子就发现了母亲的闺蜜，风神真理身上的不对劲。
常年征战的忍者身上有不可磨灭的痕迹，哪怕再掩饰，行走坐卧间总会漏出一些痕迹。
真理阿姨衣着华丽，能言善道，对市面上出现的新鲜之物、各种商品的物价如数家珍，看着完全就是一副商户之女的形象。
但是，真理阿姨看人时，眼中偶尔闪过的锐芒；抚过他脸颊凹凸不平的指腹；
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感——这种感觉，像是面对父亲或者族中那些威势深重的长老。
种种细节，都让扉间觉得，真理阿姨应该不止商人之女那么简单。
回到族里，扉间琢磨了一下，又问了同样参加过聚会的瓦间和板间。
瓦间只顾着玩，完全没注意那么多。
胆小却同样敏锐的板间跟他有同样的感觉：在真理阿姨的注视下，会下意识坐得更规矩。
后来，柱间大哥也去参加了一次，扉间指望也问了问他。
柱间：“哈？没有啊，真理阿姨人超好，超亲切的！”
扉间：……
忘记柱间大哥跟瓦间一样都不是感知型的。
问了个寂寞.jpg。
疑惑的种子埋下，在之后慢慢生根发芽。
真理阿姨写给母亲的那些信，寄来的画作大多都很正常。
但偶尔，比如真理阿姨在某次信件中提到过的“沙雨”，就非常不合常理了。
因为“沙雨”这种奇观，普通商队根本不可能知道。
沙之国广袤的沙漠之下，居住着一种沙虫，沙虫非常巨大，会在特定时间浮出沙面，朝天空喷吐沙子。
那些落下的砂砾在强烈日光的照射下，会反射出如梦似幻的天地奇观。
很美，却也很致命。
那些砂砾像刀尖一样锋利，误入者必死无疑，据说，只有拥有绝对防御的一尾守鹤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活。
扉间会知道，是因为他给族中老者送柴火的时候。那位断了一条腿的老者跟他提起过。
那位老者年轻时在沙之国出任务时刚好碰上，任务都没做，拼了老命的跑，才从那死亡之雨中侥幸逃生，印象非常深刻。
沙虫只会在沙漠深处出现，那里人迹罕至，环境恶劣，当地居民都不会去，就更别说商队了。
知道沙虫存在的，只有特意跑进沙漠深处执行任务的——
忍族。
这只是扉间的推测，没有确凿证据前，他不会跑到父亲母亲面前，空口白牙地说。
主要还是因为，扉间发现母亲跟真理阿姨来往、并且交情匪浅的事，父亲是知道的。
父亲并未表示出任何反对。甚至在母亲拿出真理阿姨的礼物，有时候是酒，有时候是好吃的肉，有时候是烟草，父亲吃得很是开心，还夸赞不已。
一点戒备之意都没有。
这给了扉间一种错觉：父亲是知道真理阿姨身份的。
既然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真正让扉间看到真理阿姨另一面的，是第三次参加她们聚会的时候。
那次，他们正要前往休息点，半路的时候，撞上两拨忍者厮杀。
除了无法无天的浪忍，有家族的忍者在执行任务时，默认的规则就是不许扰民。
所以，在发现有不少平民发现他们的战斗后，双方默契退后，迅速撤离，换个地方再打。
而在这个很短的时间里，扉间无意中看到了真理阿姨的表情。
很冷。
可那双黑眸却流露出无限的悲伤。
扉间怔住。
随后在饭桌上，真理阿姨和母亲聊起了忍界的事。言语中，对忍族派遣幼童作为任务执行者这种做法的不赞同。
真理阿姨的话瞬间触动了母亲。
扉间知道为什么。
刚才对战的忍者中，有一个大概只有五岁的孩子。
凑巧的是，来参加聚会前，扉间刚结束一个任务，胳膊上还有一道刚治疗好的刀伤。
由此及彼，母亲一定是想到他和柱间大哥了。
要知道，他和柱间大哥每次出任务时，母亲看着他们的神情，都是充满鼓励和信心的。
但扉间知道，在母亲转过身去的瞬间，她的神色就跟真理阿姨一样，充满了悲伤。
族中每年埋葬多少年幼的孩子，母亲都看在眼里。她害怕着同样的事会发生在他和柱间大哥身上。
但是，处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又是作为一个忍族，母亲却不得不笑着送他和柱间大哥踏上战场。
那种无法保护孩子的无奈、对孩子死亡的恐惧、日以继夜的担忧，最后凝聚成母亲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扉间努力撇开心中升起的黯然情绪，继续推论。
如果自己关于“真理阿姨是忍族”的推测成立，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真理阿姨也有孩子上了战场。
扉间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身影：扔掉他好心分享小鱼干的黑发小子。
是他吧？
之后，扉间多分出了一些心神关注两位长辈的谈话，然后就听到真理阿姨这样说，
“这个让年幼的孩子奔赴战场的时代是错误的。战争一天不结束，这种悲剧一天不会断绝！”
扉间有些惊讶。
原来也有大人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跟柱间大哥一样对战争充满厌恶？
一想到真理阿姨作为母亲的身份，扉间又能理解了。
比起更注重荣誉和胜负的“父亲”，心思柔软对孩子的爱更多的“母亲”，对这个战乱不休的时代更为痛恨。
【223】
有了认同感，扉间对母亲这位闺蜜多了一丝亲近和好奇。
在后来的聚会中，只要扉间有时间，小少年总能让母亲带上自己。
柱间大哥要出任务，板间年幼，瓦间刚开始修炼没时间。
陪伴母亲的当然只有自己最合适。
扉间：有理有据.jpg
于是乎，千手清和真理后面几年的聚会，扉间跟去的次数占了大半。
而真理对于扉间的态度自然是喜欢！
还是大写的喜欢！！
首先必须提一下，真理对扉间并没有任何有色眼镜。
原著是原著。现实是现实。
真理分得很清。
眼前这个才几岁眼神清澈的孩子，真理无比清楚——
他不是原著中跟宇智波厮杀了十几年，已经对宇智波形成反射性戒备的二代目。
当然，聪明、善思、冷静这些特质还是一样的。
对于这样一个集合了阿清的美貌，忍术大师的才智的孩子，真理完全没办法抵抗！
以至于，每次看到跟在阿清身后的扉间，真理都会笑得尤其灿烂，然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白发的小不点举高高，
“好久不见啊，小扉间~有没有想真理姨？”
扉间：“……”
这个阿姨好热情啊，难道是千手的亲戚？
看着同样笑眯眯，似乎乐见其成的母亲，扉间也没什么好扭捏的，给予了积极而正面的回应。
冷静只是扉间性格的一部分，说到底，作为千手，热情爽朗的特性，他也是具备的。
对于真心对待，并喜爱着自己的长辈——善于观察感知又敏锐的孩子，对于一个人是不是虚情假意是能够判断得出的——扉间自然也不会吝啬他的热情。
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黑发的阿姨，白发的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正方体，认真道，
“想啊~真理阿姨送的三阶魔方我已经能够六秒复原了，还有更难的吗？”
“扉间真是厉害……阿姨今天带了一个五阶的魔方，应该足够你玩一阵子了！”
扉间看着颜色变多的小方块，来了一点兴趣：“看上去还不错。”
真理擦汗。
天才小孩的玩具真不好找。
见一大一小聊得起劲，千手清忍不住感叹：“我怎么没发现，扉间跟真理有这么多话题呢？”
真理笑道：“当然是因为阿清的孩子聪明呀~”
扉间也有模有样地点头：“真理阿姨说的那些东西很有趣。”
作为未来的忍术大师，扉间的探索欲和好奇心远超同龄人。
知道这一点的真理投其所好，每次给他带去的小礼物，全都是高难度的智力玩具；和他聊天，也不会敷衍，会认真为他解释；不会因为他是小孩，而无视他的发言和观点。
真理这一做法相当地刷早熟又独立的扉间的好感。
一个好奇靠近，一个天然好感，多见了几次面，一大一小的关系突飞猛进，非常融洽。
可以说，整个千手家，除了阿清，就属扉间跟真理最熟，关系最好。
而随着接触的变多，真理无意中漏出的细节，让扉间发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但偏偏非常有可能的真相。
真理阿姨可能是个宇智波。
上战场之后，扉间跟宇智波交手多次，对于这个强大又难缠的对手，扉间是下过功夫认真研究过的。
甚至因为宇智波擅长火遁，扉间放弃了父亲擅长的防御力更好的土遁，转而请教舅舅千手涟，开始水遁的学习。
扉间搜集到的一些宇智波资料，行为特征、战斗习惯、甚至一些惯用动作，很多都能和真理阿姨对应上。
无人知道，推导出这一结论时，扉间有多慌乱。
真理阿姨和母亲的友谊，对他的关心和爱护，这些年来的快乐相处。
难道全部都是假的？？
是宇智波的阴谋？？
小少年虽然冷静，但到底还没有进化到成年后的绝对理智状态。
他不愿相信，甚至会下意识给真理阿姨找借口。
真理阿姨那么热情又平易近人，一点也不像冷酷傲慢的宇智波，
她不会是的！
就在少年一片混乱，平素的冷静也毫无用武之地的时候。
母亲千手清回来了，带着红肿的眼睛，以及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凛然决意。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扉间，很快便发现母亲在打听一则消息——风魔一族打算联合千手，围攻宇智波。
心中有所猜测的扉间来到焦虑不安的母亲面前，低声问道，
“母亲，您是打算帮助宇智波，帮助——”
“真理阿姨吗？”
在母亲仿若凝固的沉默中，扉间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不相信母亲会背叛族群。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是因为这件事比背叛更重要，对吗？”
“如此重要，又跟宇智波有关，只有战争，不，是停战吧？”
在说出这句话后，扉间终于听到了来自母亲的真正答案。
真理阿姨一直为之努力的，一直不得已隐瞒的，
一切的一切。
听完之后，小少年如释重负地笑了。
他说：“母亲，请放心，送信的事交给我吧。”
如果真的能实现和平这个“大”目标，那么，他“小小”的背叛一下，也是可以的。
++++
母子俩很快穿越密林回到了族地。
之所以提前从秘密场所出来，理由非常简单。
闺蜜一家来做客，三子四子也回来了，这可是双喜临门，不好好招待一下，太不像话了吧？！
至于那些守卫们说的，宇智波可能会袭击族地，千手清才不会相信。
真理又不是过来打架的……
下一秒，从族地会议室那边传来一股气势磅礴的查克拉。
狂暴无匹，还带着一股勃然怒意。
扉间脚步一顿：“是宇智波。”少年想起宇智波一行进入族地的顺序，当即说道，“应该是真理阿姨的。”
真理阿姨走在最前头，毫无疑问是宇智波的族长，而宇智波的族长都是最强者，跟眼前这股气势相符。
少年不免有些担心，脚步一拐，朝会议厅纵去：“我去看看。”
片刻，扉间回来了，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千手清紧张：“没事吧？”
扉间：“没事，长老们太烦人，真理阿姨发飙了。现在，长老们一个个特别老实。”
柱间大哥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千手清一顿，脚步轻快地朝家里奔去：“哎呀，那就不用担心了~走，扉间，跟我准备去，待会真理和佛间他们一定会非常饿。”
毕竟吵架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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