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英雄的代价
众人欢呼着进入府中，一开始还算节制，拿东西前还问问。
“长老您这小还丹……”
“害，随便拿！两个够吗？后边有的是，随便拿！”
“您这宁气散……”
“随便拿，随便拿，别客气！”
……
等半个时辰后，药品已经拿完，风杨脸上的笑容也早已不见踪影。
“长老您这壁画……”
“唉，反正不是我的，你要拿就拿吧。”
“长老您这凤铝靴……”
“唉！不是！那玩意我穿过得你还要？”
“没事，长老，我正好需要这个呢。”
“这不是我不给你啊，你穿走了我真没的穿了。”
“那更不怕了，长老，正好我这有双新的草鞋，旧鞋换新鞋，您血赚啊，长老！”
“长老您这剑……”
“这月光剑踏马可是我随身佩剑啊，这绝不能拿走！”
“您不是说只要有需要就随便拿，您是长老您说话……”
“唉！我踏马……拿走拿走！都踏马拿走！”
……
又是半个时辰后，风杨穿着草鞋，满脸憔悴。双眼充满血丝，坐在被踩坏的门槛上。
“长老……”
“我x你的妈妈，你踏马拆老子大门，是不是过分了？”
“还有那个揭我瓦的，你别让老子一剑……一拳捅死你！”
风杨现在连把剑都没有……
熙熙攘攘之后，月光凄凄，风杨独坐在门前，只剩下王思柳，洛天二，钟盛还在不远处。
洛天二道，“长老，到今天我才真的服了你了，散尽家财这种事，我只在书上见过。”
王思柳也接着道，“您是真正的圣人！”
道家将修道之人分为贤，圣，至，真四个境界，真人最高，贤人最次，其他以序排之。
钟盛也不禁感叹道，“我真的跟对了人！”
风杨静静坐在那里，他们由衷的话语此刻在风杨耳中，更像是讽刺。他想笑，却笑不出，他想哭，又这么多人。他只能不发一言，静静地站起，静静地向屋内走去，月光照在他的背影，凄凄惨惨，冷冷清清。走进自己的屋子，想喝口水，茶壶都不知所踪，桌子上剩下那一个孤零零的杯子，杯子里有风杨之前未来得及喝的薄荷茶水。地上散落着荔枝壳，他们为了拿走垃圾桶，甚至将垃圾倒了一地！眼前一片惨白，是月光透过屋顶的一个大洞，照了下来，原来屋顶的瓦片，最终也未能幸免。
风杨拿起那杯茶水，一口饮下，茶已凉，薄荷茶更凉，凉如冰心。风杨终于再也绷不住，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茶杯顿时四分五裂。钟盛赶紧上前道，“长老，这是我们最后一件家具……”
风杨抬头，茫然的看着钟盛，这是我们的杯具。良久，风杨才道，“钟叔，我饿了。”
“长老，后厨最后一个黄瓜，也被……”
王思柳终于看不下去了，道“没事，不就黄瓜嘛，我有的是，我请你！”
王思柳当然不会只请风杨吃黄瓜，她请风杨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风杨只感觉这是最后一顿晚餐。
洛天二回去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师尊许刚，许刚忍不住长叹一声，感慨道，“到今天，我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奇遇，到今天，我才明白他为何修为精进如此之快。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人人都知道的的道理，能够如此坦然做到的只有他！如此圣人，我辈永不及也！”
王思柳回去后，也告诉了师尊顾长风，顾长风更是眉宇间掩藏不住那喜色，“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风长老小小年纪就懂得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其道法高深，不在我之下，足以堪称圣人二字。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或许经脉之事，亦是他的造化。未来莫测，前路不可限量！”
但谁都不会想到，此时风杨正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他们连个被子都没给留！风杨蜷缩着身子，不断的问自己，这就是英雄吗？英雄就是如此的下场吗？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世界上为何有那么多的坏人。
此时风杨只有一个想法，妈的，搞钱！
第二天一大早，赵路便兴致高昂的往风杨那里走去，其实昨天他就知道了风杨的事，但他一直在等着看风杨出丑，自然不会出现。今天，就是欣赏革命果实的大好机会。
可还没走两步，赵路就傻了眼，这，这是风杨的住处？如果不是对外门了如指掌，赵路甚至都怀疑自己走错了门。门，门呢？踏马的大门都被拆走了？门槛也踩烂了？赵路赶紧捂住了嘴，他生怕会笑出声来。
越往里走，赵路越压抑不住兴奋，这是要搬家啊，收拾的这么干净！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外门带门主赵路，拜见练气长老！”心里乐归心里乐，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此时的风杨也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话说回来，正愁没钱呢，赵路来了。赶紧道，“免礼，进来吧。”
等到赵路进门，才是真正的傻了眼。到如今，他才真正明白了家徒四壁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门门没有，窗窗坏了，房梁甚至都被抽走了一根，屋顶还破个大洞，最可怕的，床上都光秃秃的了，连个被褥都没剩，想到会很惨，但打死赵路都没想到，会这么干净！
这都是风杨为外门所做出的贡献，扪心自问，是他的话，绝不可能做到如此，一半都不可能。霎时间，赵路大受感动，双膝跪地“千金散随风，心中毫不留。如此境界，长老真乃圣人也！”
上来什么也不说，跪地下就这么一顿夸，如果是你，你能怎么办？风杨只好道，“害，应该的，应该的，我是就这么多，要是还有，必然福泽更多弟子。”
赵路泪流满面，外门受排挤这么多年，又何曾有人为外门至此？又深深磕了一头，道，“长老对外门弟子大恩大德，属下永生不忘！”
想要获得他人的支持，就少不了真金白银的付出。
“长老，您之前所拿的那把月光剑……”赵路问道。
风杨叹息一声，道“送人了，全都送人了！”
“送人了也好，属下这把剑名为白露，虽不及长老神兵，但也绝非凡品，乃是属下当年把洛云卿送给洪兵时……”说到一半，赵路忽然想到风杨与洛云卿的的关系，突感失言，连忙住口。
看到赵路这小子突然自觉送剑，风杨只感觉一阵不可思议，这莫名其妙的。但又想到跟随自己的那几把剑，从一开始木棍，到站点弟子的佩剑，然后忘情，月光，一个都没有好下场。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拥有自己的剑。“算了吧，君子不夺人之美，既然这把剑跟你这么多年，你就留着吧。”
“请长老务必要收下。这把剑只有跟您，才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我穷尽一生，却也未能进修真者之列。说句实话，之前我真的好嫉妒你，凭什么你可以一跃成为长老，而我终生未能进一步。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您的境界，是我一生无法追寻的存在。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您一定要收下这把剑，这是我唯一能追随您脚步的方式。”
一番话说的风杨不禁动容，他从未想过，赵路竟然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好，我收下了。但你也不用沮丧，王明曾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它不因你而存在，却因你而改变。你只是还未找到它，找到道，当你找到自己的道时，未来犹未可知。”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同样的人，同样的事，有时难如登天，有时又水到渠成？是运气？还是道？他不因你而存在，却因你而改变。
微寒白露，秋意渐浓，思亦浓。
又是一把让人情意难断的剑，思念故乡，思念伊人。风杨忽然又想起那个花园里水池旁，肉肉的脸，身子好软，那里好烫的女孩，她真的很烫吗？有多少男人被烫过？风杨又多想被烫一回，那也是他无法忘怀的梦。
青春总有遗憾，否则怎配青春？这是多么傻逼的一句话，却被当做至理名言。每次有人和我说起这句话时，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那是我的遗憾，又不是你的。没痛在你身上，你却把它写成了诗？
赵路走后，风杨也起来了，万幸，他们还给留了个桌子，可踏马椅子呢，椅子呢？这帮人多损？桌子上早已空空，只孤零零的留有一本道德经。风杨冷笑一声，“也不错，现在我倒要看看，谁还能阻止我学习！”
我穷的光剩墙了，墙还能用阻止我学习？风杨打开道德经，翻到第二章，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是自己的肚子在叫。风杨想忍住，可还没看两句，便再一次响起。一切都好像注定的，就算再无外部因素，还是无法学习下去。风杨又忽然想起那个身子很软，那里很烫的女孩，就算没有朋友，她是不是也不会属于自己。
“钟叔，饿了！”风杨大喊道，可很快又想到没有钱了。
这时钟盛也进来道，“长老，咱们……没钱呀。您的月供还有三个星期才到账。”
“没关系，赚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外门内不是有各种悬赏任务吗？”风杨自信道。
钟盛却道，“长老，外门的确有各种悬赏任务，可那都是给外门弟子准备的，您一个长老，有点有失身份。”
外门任务大多是关于仙山周围妖怪的任务，由于主要面对的是还未加入修真者大军的外门弟子，所以难度嘛，懂得都懂。
“穷的都快饿死了，还在意身份呢，先吃饱再说吧。”风杨回道。
可当风杨走到外门悬赏任务处时，才发现真的是日了狗。风杨刚走到门口，就被外门弟子认了出来。昨日受风杨恩惠的弟子行礼后立刻热情的招呼起来，“长老怎么来这里了，也来接任务的吗？”
另一个人打断道，“怎么可能？长老是绿境五阶的高手，过来接咱们这外门任务？你在做梦吧你！”
旁边的人也应和道，“是啊是啊，风长老什么身份，什么事都值得他出手？你太看不起风长老了，快给风长老赔罪！”
一开始说话那人立刻躬身大声道，“弟子一时嘴快，没有遮拦，请长老恕罪！”
风杨一阵无语，我就是来接任务的，就是不要脸来的。可这么多人一架，还真能扔下脸吗？
这时一个打圆场的对风杨道，“长老他年纪还小，心直口快，长老您就饶了他这回吧。”
看风杨不说话，就转头道，“长老不说话，那就是原谅你了，还不快谢谢长老！”
那人赶忙朗声道，“弟子多谢长老大度！”
风杨更无语了，这一句话没说，他们自己就摆了一台戏，真是有意思！风杨无奈的摆了摆手，向回走去，他实在是怕一开口，就忍不住骂这群人，所以他只能忍着。他也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外门弟子做的任务，这实在是拉不下脸。
外门任务做不成，这可怎么办？风杨真的是挠头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
唉，没办法了，借钱吧。可找谁借呢？许刚？他现在是风杨盟友，按理说找他应该有最容易，可一想到被他那顿毒打，风杨就不禁有点心虚，这货说动手真动手，还是算了吧。王明？风杨也刚送了他一份礼物，借点钱应当也不难。可风杨真的是不好意思，王明帮了自己那么多次，次次都不求回报，自己一点小礼物就去借钱……这以后该怎么处。
王思柳，洛天二？一个女人，一个小孩，更不靠谱！那就只剩下宗主顾长风了，可人家不久才把你提为长老，你回头就找人家借钱？风杨一拍脑门，“嘶！我真尼玛，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这下好了，饭都吃不起了！脑残，我真踏马纯脑残！”风杨狠狠地拍着脑袋，“要你有啥用！要你有啥用！”
懊恼解决不了问题，所以风杨又踏上了前往旭日谷的道路。仔细盘算之后，风杨还是选择了许刚，原因也与他，就是因为他只有和许刚没有人情账。金钱易算，人情难还。
可谁知道风杨刚进许刚的府邸，就看到许刚从内院老远相迎，边来还边道，“长老真乃圣人也！”
风杨嘴角一阵抽搐，又一个说自己圣人的，圣人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有个屁用！
“长老昨日盛举，可真如雷贯耳啊！舍己为人，厚德载物，真乃上上之举，令我等叹服啊！”许刚言语中充满真情，不像敷衍之言。
再真情流露，这对风杨又有什么用，蜂王肚子还咕咕叫呢！风杨也顾不上废话，直接问道，“许谷主，我们可还是朋友？”
听到这话，许刚心头一紧，上次和他说这话的人，还有五百灵石至今未还。“是，当然是朋友。还是好朋友。”
“是朋友，那就借我点钱。”
“哦，那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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