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鬼扶祁

赵棣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绿色天空，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简源他们的身影。
  “这是哪……”
  绿莹莹的草地，明明应该是蓝色的天空，却也一样都是绿色的，甚至空中飘着的那几朵云，也是绿色，阳光洒在大地上晒的赵棣身上暖洋洋的，他朝后望去。
  身后的树叶随着风微微晃动，那风吹下几朵花瓣，他向上看去，花开得十分艳丽，明明应该是粉色的花瓣，却上泛着诡异的绿。
  一阵瑟瑟的箫声响起，赵棣朝前望去，他的前方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人，黑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面貌，赵棣只看到那双吹动玉箫的嘴唇泛着微微的血色，这个男人是这片绿色天地中唯一的亮色。
  “你是谁？”赵棣开口问道。
  箫声停了下来，男人手指在玉箫上滑动了一下，赵棣觉得男人在笑，轻轻地，仿佛眉目间都勾勒着柔和。
  “赵棣，你不记得了吗？”
  男人的语气十分轻巧，又觉得有些幽怨，赵棣只觉得自己听到男人声音后，胸口泛着痛，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但是他记不起是谁……
  “你是谁……告诉我？”
  赵棣想起身去看男人到底是谁，在他刚抓住男人衣袖时。
  场景又换了。
  是一处高楼城墙上，耳边是喧闹的鼓鸣声，他的身侧站着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男人穿着白色长袍，头发依旧披散着，如果细看，赵棣甚至能看到男人衣袍上银线穿成的芍药花纹。
  “你看这战争是不是很残忍……”男人开口说道。
  “什么？”赵棣转头望去，男人的侧脸依旧是模糊不清。
  “每一个人都参与了战争，杀敌，夺天下。”男人像是碎碎念般，又开口说道。
  “明明你是不喜欢的。”
  后面的声音赵棣并没有听到，他原本想问男人是谁，可他周身又围了一阵白雾，将男人与他隔离开来。
  赵棣再次睁眼，眼前是月下小亭，月光下寂静的小亭中，男人抱着一把长琴，见赵棣看到他后，他轻笑的伸出纤细手指轻抚长琴，阵阵琴声弹指间随出。
  “殿下，记不清吗？”
  “你是谁？”
  赵棣向男人靠近，可他往前走一步，那个男人离他就更远一步，明明伸手就能触碰，却始终都没碰上，赵棣着急的又往前迈了一大步，这次他连男人的衣角都没碰上。
  场景再一次回到城墙上，依旧是刺耳的鼓声，甚至在喧闹的兵器交融声，有阵阵叫喊声。
  “杀死他，杀死他！”
  “谁？杀死谁？”
  赵棣茫然。
  “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君上，杀了他吧，他是妖啊。”跪在他面前的老者声声泣血。
  “谁是妖？杀了谁？”赵棣想起那个白衣男人，他到处寻找那抹身影，终于在城墙上，看到了背对着他的男人。
  “君上……”男人看向他神色满是失望，像是想通一般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在赵棣的目光中跳了下去。
  “不！”
  赵棣想要去抓住男人，可指尖只余衣物的摩擦。
  赵棣低头看着又一次被白雾包裹的脚下，又看向自己的手，在白雾之中，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而此时又有一些画面强行进入他的脑海，一幕又一幕的场景，都有那个男人的存在，或笑，或悲，深深刺痛着他，那种绝望又悲伤的感情一直包围着他。
  “啊！！”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他不该，赵棣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壳，痛苦的叫喊道。
  “赵棣！赵棣！赵棣！”
  简源听见赵棣的叫喊声，急的想要将赵棣从昏迷中唤醒，旁边的简苏也是一脸无奈。
  赵棣自从昏迷之后就不停的自语，一会问你是谁，到底是谁，一会又说自己错了，但简源叫了这么久，赵棣都没有清醒的迹象。
  “小叔，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把他叫醒吗，他看起来好痛苦。”
  简源皱着眉头忍不住的心疼，赵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过。
  “要不，把他塞进那个棺椁里面会不会好点。”
  简苏看了看殿内的东西，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张玉床上。
  两人合力将赵棣搬进棺椁里，躺进棺椁后，赵棣终于停下了叫喊，安静下来了，他就这么平和的沉睡着，像极了这里本该就是他待的地方。
  “赵棣可能真是这个皇陵的主人吧。”
  简苏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对于赵棣来说，回到这里是幸还是不幸。
  而正当两人准备再寻找有什么能出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人吟唱的声音。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前面两句还听不清，简源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但那吟唱声像是凭空发出的一样，又喃喃唱了起来，而且越发清晰。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
  君思我兮然疑作。”
  “是山鬼的诗词……”
  简源听到后来听清了，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简苏，这个声音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宫殿里不是没有人吗。
  “有点诡异。”
  简苏心提了起来，他连忙拉住简源，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随着诗词的结束，那吟唱声也缓缓静了下来，一阵浓郁的黑雾缓缓沁入宫殿，随着黑雾越发浓郁，高挂在天花板上的夜明珠随之也黯淡了下来。
  “小叔，怎么办？”
  简源察觉黑雾不对，他想拉起昏睡在棺椁中的赵棣，却不想黑雾像意识般，将他与赵棣之间的距离渐渐隔开，而且力度极大，若不是简苏一直拉着他，简源差点被这力气挥摔倒地，但两人还是被挥退离玉床几米远。
  “离君上远点。”令人震惊的是，黑雾居然会说话，他在简苏简源震惊的目光中变成了一个身着长袍的男人，此刻他正背对着两人。
  “你是谁？”
  简苏直觉这个男人不简单，因为男人脚下还被黑雾包裹着，他身上还有一股空气都消散不去的血腥味。
  “嘘，小声些，别吵醒君上。”
  男人长着一张极美阴柔的脸，柳眉入鬓，一双狭长上扬的凤丹眼，微微勾起的薄唇让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在笑，黑色的长袍更显得他身材修长，他看着简苏微微歪头双眸带笑的介绍起了自己。
  “吾名，扶祁，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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