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时间匆匆逝去，眨眼已经过了五年光景。这六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譬如王熙凤平安顺利地产下一女，贾宝玉被强制送去学习，白日里再没有留在贾府过，三春姊妹受不了跟着陆大家学习君子六艺的苦，找着借口不再跟着学了。梦曦本来想要搬出贾府，只是因为贾母多次阻拦，便暂且歇了搬出贾府的想法。

        又比如，林如海虽仍旧任职巡盐御史，但官位又升了两阶，谨玉和诲玉都已经跟着夏先生上课了。木青木先生到底耐不住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四年前请辞跑到云南去了，原因是他觉得云南等地适合他修习医术。

        梦曦手底下，蔺瑜自从被梦曦送去养孤儿之后，也算是养出了几个好孩子，这些孩子根据各自天赋学习。

        一些人心思活络，在签下一定年份的卖身契后，被分到蔺玖手下跟着他打理梦曦的商队。一些人天资聪颖，便没有签下卖身契，自己跑去参加科举了，当然这些人不管科举成不成功，都是要打工还钱的。还有一些被送到已经学成的蔺仪手下学医，学好之后，他们都留在了梦曦开的医馆里做事。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跟着蔺逸蔺肆和蔺华姒学习他们的技能，随后被梦曦收编为暗卫，成了唯有梦曦、皇帝、太上皇和林如海知道的凰羽令，当然这支暗卫的唯一指挥权在梦曦这里。

        除了这些人，自然也有一些没有上面的这些天赋，他们学了基本的技能之后，各自去学了铁匠、瓦匠、木匠……甚至一些人去学种田，学完之后留在梦曦名下的庄子里做事。

        若是有人想要在学好之后离开，那么他学了多少年，就要替梦曦做多少年的事，赚取足够的“赎身银子”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不过这句话对暗卫没有效用，如果学成的暗卫想要离开，可以，废去身上学会的东西，喝一碗忘尘汤，跑到梦曦名下随便哪个铺子里做满十年的活就可以走了。

        蔺瑜眼睁睁地看着梦曦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若不是这一切都是明晃晃地摆在上面最尊贵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的，若不是梦曦是个女子，若不是她毫无野心，恐怕没有哪个帝王能容得下她，就是现在，那最上面那个君王，心中对梦曦恐怕也是隐隐畏惧担忧的。

        梦曦要养这么多人，自然是很花钱的，但她大约是天生命好，每一次她涉及未知领域的时候，总是很好运地能转到钱，她就从来没亏过。

        这几年她按部就班开了酒楼百味居、点心铺子甜蜜坊、扩大了制衣铺子锦绣坊、首饰铺子琳琅阁、医馆仁心馆、古董铺子珍宝斋、书楼破卷楼，还因为蔺华姒的缘故暗地里开了一间极为风雅的雪月风花楼。

        之后因为蔺玖的一时兴起，她又多组织了几个商队，有几支商队照旧在国内东西南北游走，两支跑到西域关外去，还组织了两支船队。

        而且蔺玖眼光极好，他有两回擅作主张买下的两座秃山被发现有丰富的铁矿，又凑上有人卖牧场，他见价格合适也给买下来了。梦曦把两座矿山送给皇帝之后，皇帝就半睁半闭地任由梦曦拥有了那个大牧场，梦曦这几年进的总比出的多，是以她是个妥妥的大富豪。

        她现在唯一的烦恼就是，每年要看的账本太多了，就算她让他们错开着送账本来，她还是每天都要看上一两个时辰才能看完。

        这一日她照常看账本，忽然黛玉捧着书回来了，她直接走进来问梦曦：“姐姐，听闻荣府有亲戚要来，姐姐知道是谁吗？”

        梦曦头也没抬，一手翻过一页账本道：“是薛家呢！二舅母的亲妹妹家。”

        “姐姐知道这薛家是什么人家吗？”黛玉有些好奇地直接问梦曦，在她眼里姐姐是万能的，呃，除了她不会作诗外。

        “唔，我想想。”梦曦停下手中笔，思索片刻她继续勾账本，一心二用，“这薛家也是金陵人氏，本是书香继世之家，现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算是皇商。家中子嗣也不算旺盛，与贾府有关的这一支，除了一位失了丈夫的夫人，就只有这位夫人的一儿一女。”

        梦曦顿了顿，思绪一转又道：“他们近日就要入都中来，听闻是送女儿入宫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的。”

        黛玉一拍手笑道：“姐姐果然都知道。今儿我和探春她们一道去二舅母那里，听到这个薛家要来，这才有些好奇。”

        黛玉说完眉心微蹙，压低声音道：“不过我看见凤嫂嫂和二舅母一道拆信，我问探春她们，她们好似知道是什么事，但又不愿和我说，姐姐知道吗？”

        梦曦抬起头看向黛玉，抿了抿唇道：“这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日后他们来了，你只管离他们远些，知道吗？”

        “为什么呀！”黛玉越发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期待地看着梦曦。

        梦曦犹疑片刻，看着已经十二岁的妹妹，觉得也不必一直把她护在羽翼下了：“这薛家长子打死了人。”

        黛玉闻言脸都吓白了，她忍着惊吓，问道：“怎么一回事呀？”

        “约莫是为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只是也可怜那个想娶小姑娘的男子了，无缘无故丧了命。”梦曦话语里淡淡的，好似再说一些天气怎么样之类的闲话。

        黛玉眉头紧蹙，心中对这薛家的印象一跌再跌，暗自决定日后少与薛家人来往。

        “那引发血案的小姑娘身份也不简单，我正命人去查呢！到时候就知道了。”

        黛玉不懂这些事，但是她知道自家姐姐从来不喜欢多管闲事，这一次怎么忽然来了兴致要管？这样想着她就直接问了：“姐姐怎么想着要管这件事了？”

        “唉！谁让这薛家是二舅母的亲妹妹家呢？再加上那判案的是二舅舅不知在哪里认识并举荐的人，若日后这事闹将起来，免不了和荣府搭上关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娘亲，我也要多在乎一点。”

        黛玉恍然大悟，梦曦知道她了解了其中那种联系，便不再多言。

        不过两个月的功夫，这薛家就来了。这薛家三位来客，真是各个不同。薛夫人看着就是温柔慈和的一位夫人，她的长子薛蟠相貌端正但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点纨绔之气，倒是那个女儿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兄妹两个截然不同。

        而关于薛家长子打死人的具体情况也在半个月前抵达梦曦手中，梦曦暂且没有理会这些事，毕竟总要等人来了才行。

        王夫人极为重视薛夫人，贾府上下便都准备起来，极力留下他母子三人，最后他们在与秋澜院离得不远的梨香院住下了。

        薛蟠乃是男子，自然不入内院。王夫人亲自引了薛氏母女拜见贾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自然也在贾母处请了府中的姊妹来一一相见，姊妹们互相见过，都知道了些彼此的性格，相处倒也和睦。

        几日过后，黛玉因为有客来的假期就正式告罄，乖乖地回到陆大家处跟随她学习。

        这六年里，黛玉除了要学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外，还时不时地就要跟着梦曦看账本，可谓是每一天都很充实。

        梦曦原以为她在学习君子六艺之后会喊累喊辛苦，却不想她硬是撑了下来。虽说限制于她的天赋以及体力等原因，她学得不是特别好，但能得到陆明薇的“勉强”两个字也是很不错的。为此，梦曦送了她一头专属于她的红色小母马，还答应她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带她去参加围猎。

        因为黛玉每天的事情都排得满满当当的，她和探春等人相处的时间自然就减少了许多，再加上梦曦还时常带着黛玉出门参加各种宴会，她和探春她们的感情就越发淡了。

        这一日正巧，这一大家子四个人都在家里，黛玉在屋内完成陆大家要求的草体作业，梦曦在一旁坐着自己与自己下棋，谨玉在看书，诲玉在习字。

        忽然云嬷嬷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压低声音道：“姑娘，薛姑娘和贾家三位姑娘一起来了。”

        梦曦落子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一旁的诲玉谨玉道：“你们两个挪位置吧！去旁边的大书房里去。”这两个当即抱着书和纸张离开了。

        梦曦放下棋子，黛玉放下笔，两个人一道往外走去，看见她们，梦曦笑道：“我正在闲得下棋呢！可巧你们就来了！”

        迎春探春惜春都有些拘谨，看见梦曦的笑容，不由问道：“我们没有打扰姐姐吧！”

        “胡说什么呢！自家姐妹，哪有打扰不打扰之说？”梦曦嗔怪地看了她们一眼，很是亲昵的样子，“我昨儿闲着做了些金丝蜜卷，可要尝尝？还有今年新得的锦山云雾，也很不错的。”

        她又转过去问一直沉默着的薛宝钗道：“薛妹妹可有什么忌口的？”

        薛宝钗摇了摇头，道：“并无。”

        梦曦眼尾扫过一旁的落月落云，她们便悄悄离开去准备茶点。

        梦曦说完，这里一时有些安静，梦曦便不得不再找出一个话题来，却猛地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和小姑娘聊的话题，最后她心中叹了一口气，道：“安雅大长公主一月后要设宴送春，到时约莫会送几张请柬给你们，你们记得要好好准备呀！”

        三春都很惊讶，探春首先问了出来：“真的吗？”

        “嗯。”梦曦眨眨眼，想到这位安雅大长公主圆滑的性格，笑道，“这位长公主闲得发慌，上次我见着她的时候，她便说要寻个好机会办个特别的宴会。前两日才说要我去捧场，大约是真的。”

        “我提前给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要往外说，自个儿好好准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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