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露
这些日子里,即使顾辞夫妇二人不在,顾惊鸿也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相反每日里勤勉练习,功法修为都提升了不少。
她也有心拜访云处安,却也总有意无意的提到景从,景从却整日里不见人影,像是刻意躲着她似的。
她多多少少明白一些,既然他不理她,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
别说是顾惊鸿,就是云处安这几日都很难见到景从,不知他有何事可忙。
故而,又一日,早饭时云处安叫景从陪着她。景从神情却有些恍惚似的,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云处安似是不经意间提起:“这几日里惊鸿总来问你,伤可好些了,可有按时换药。”但她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脸上,敏感的捕捉着他的表情变化。
云处安的眼睛好像能洞察所有人的心思一般,景从怔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不看她。
不知他害怕面对什么。
“若她再来,还请主人告诉她,我伤已痊愈,救她不过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云处安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笑,转而问他家里的吃食可是不合胃口,他总是望着发呆。
云府的饭菜自然好,他只是偶尔庆幸再也不用受顾惊鸿的折磨。
顾府的厨子厨艺比云府差的太远了,他也纳闷一个厨子做饭水平和顾惊鸿不相上下,怎么混的呢。
“他真这么说?”
举手之劳?
不足挂齿?
“嗯。”
顾惊鸿和云处安很少能这样一起吃茶聊天了,景从出现以后她们的接触反而多了些。
顾惊鸿和景从本就处于对立面,俩人一旦同时出现火药味十足,大战一触即发的即视感。
他们相处了些时日后,关系能够缓和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若说是突然两情相悦,那才是天方夜谭。
顾惊鸿反思过后,也将自己心里出现的那一点点悸动归结于对救命恩人感激所产生的错觉。
所以她显得很是心平气和:“那便好。”
随手拿起桌上摆放的糕点咬了一口,甜味填满了整个口腔,细细嚼着,心里就好像没那么苦了。不过承认云府糕点符合她的胃口是不可能的。她觉得喜欢吃甜有点不符合她霸气侧漏的气质,有失威严。
“惊鸿妹妹来这儿单是为了找景从的?”
这言语间有些酸味似的。
顾惊鸿难免分心一想,莫非这云处安喜欢上了男配?
如果不是。
那还不曾出现的那个男主角,到底什么模样呢。
都怪她看小说时马马虎虎,也就看了个大概,过了这么久再让她回忆具体情节,她啥也想不起来。谁能想到会穿越到小说里面啊,不然背也得背下来。
还有跟她一样悲催的穿书女配吗。
顾惊鸿愣神不应,过了一会儿发觉云处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
顾惊鸿的脸瞬间涨红,视线无处安放,看她不是,不看她也不是。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云处安暗戳戳的擅自认为自己猜对了。
云处安的眼睛原来可以这么亮,像蕴含着揉碎的星光般,整个人显得可爱了好多。不再高高在上,不沾人间烟火气,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八卦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我懂了我懂了!姐妹你喜欢景从吧!
不要自作主张的瞎想啊喂!
顾惊鸿就觉得她没想什么好事。慌乱的瞪大了眼睛,猝不及防的被糕点噎到,剧烈的咳嗽起来。忙端起桌上的茶水喝,那水却还是热的,烫了舌头。手一哆嗦,又湿了衣服,丑态百出。
尴尬笑笑,讪讪的转移话题:“听闻最近很不太平,妖物横行,你又经常出门采药,小心为上。”
明白她的意思,云处安假装没看见,顺着她的话头接下去,没有再让她难堪:“嗯。我听说了一些。红豆说有几起案子,疑似妖物所为,那些个百姓不幸遭殃者,死状凄惨。”
云处安天生就有着些济世心肠的,提到这些沉重的话题,心中沉重,表情有些肃穆庄严起来,可惜一介医者,却对比无能为力。她只是救人,没法惩奸除恶。
只要有这种妖魔存在,所过之处必然满是尸骨。
“不过近来城中也有高明的道长,那些作恶者定然不会过的逍遥自在。放心罢。”顾惊鸿宽慰她道。
“你怎么又来了。”
远远地传来红豆的声音,带着她惯有的阴阳小怪气的调调,心知她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索性装着没听见,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红豆只觉得一股火从胸腔中烧着,燃得她几欲不顾礼节与那顾惊鸿吵一架,至于为什么是吵架……她打不过。
红豆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一心认定顾惊鸿日日殷勤的跑来这里便是存了不好的心思。
她家小姐心善,又对那恶人不没防,她却不能掉以轻心,憋屈的瞪大了圆圆的杏眼,像只气鼓鼓的河豚。
“不得无礼。”云处安皱起眉板起脸,装着肃的样子,颇有些能震摄人的大小姐风范。红豆咬唇,委屈巴巴的垂下了脑袋“是……”
趁着云处安在教训红豆,她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顾惊鸿正挑衅的冲红豆做着鬼脸,气的红豆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方才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去?你且去忙吧。”
“回小姐,听说附近集市上有个人在卖肉,我们想着去看看……”
顾惊鸿不屑的笑了一声,往后一仰,双手抱臂,贱兮兮的说:“云处安,你对贴身婢女委实不够关心啊,如今买肉等事宜也要她来做了。”
“你!你知道什么。听说那人卖的肉不同寻常,是从妖物身上割下来的,近来妖物横行,人们正都恨得咬牙切齿。况且,听说这肉吃了可以延年益寿保健康……”
“好笑好笑,这你都肯信,这肉来历不明,就算是妖怪的肉,谁知道吃了什么下场,你敢咽下去吗。”顾惊鸿与云处安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猜疑与谨慎。
这事似乎不太对劲……
“我不去了!”
她不去倒不是因为被顾惊鸿说的,她只是怕顾惊鸿又对她家小姐做点什么不好的事,顾惊鸿不走她也不会离开半步的。
给顾惊鸿看笑了,她不说破不代表自己猜不出什么意思,自己搁这儿就跟什么牛鬼蛇神似的,看来妖怪也不比她可怕啊……她自嘲的想着。
“看你吓得,我走。”她站起身来,走到红豆身边时不忘再吓唬她一番,凑到她耳边悄悄说:“这妖怪最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今晚小心点~”
“顾!惊!鸿!”
云府里传来红豆气恼的叫喊声。
日子就如流水般潺潺而过,不管发生了什么城中依旧热闹,集市上充斥着小商贩的叫卖声,顾惊鸿恍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充满生气,毕竟再如何,普通人也是要过日子的。
她忽然脑海中就浮现出景从那张冷冰冰的脸来,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她心中莫名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又觉得有些好笑,她什么时候操心这么多了,况且以景从的能力,哪里需要她担心。
可夜晚,她那点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今夜的云府格外热闹似的,明明已入夜,人却依然骚动着,似乎酝酿着什么风波,几个仆人不安的持着火烛微暗的灯笼,动静实在算不上小,引来几声狗吠。让人心里发慌。
顾惊鸿迷糊的起床,想看看今日是怎么了,推门走到院子里,就见半夏玉竹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她一只手拍上半夏的肩膀。
半夏一抖,头缓慢僵硬的转过来,四目相对,安静了片刻,半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没了力气般双膝一软,差点给她跪下。
这倒霉孩子。
“怎么吓成这样。”
“嘘。小姐,适闻云府一道士拜访,直言府上有妖物为非作歹,正欲作法收服,现在人心惶惶的……”
妖?
顾惊鸿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景从那家伙吧。
她一下子慌了神,推开半夏跑了出去。玉竹倒吸一口凉气,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城中怪事频发,实在是怕引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姐!老爷夫人都不在家,您跟着出去遇到什么意外我们可怎么活呀。”
“我会武功,不必担心我。你们俩别跟来了,到时候我还要分心保护你们,你们就把门关好了,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见她们还想再说什么,顾惊鸿一记手刀直接打晕玉竹,玉竹最是能啰嗦了。
“看见了吗,再说我把你也打晕了。扶她回去,锁好门。”
半夏只得应是。
进了云府,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突然出现的她身上,除了那个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道士。云处安见她突然来这儿,眸子写满了担忧与慌张,只想跑过去拦她,奈何红豆拦着。
顾惊鸿打量着那个道士,只见他一身道服,五官端正,眉眼间皆是一派正气,一眼望去心里便会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信任与敬畏。
他口中念念有词,顾惊鸿忽身后听见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诡异的凉风袭来,撩动她的头发。
那道士忽而抬头望向她,手中的符咒发出刺眼的金光,薄薄的纸片好像化成了利刃般刺向她身后,不过划过时稍微碰到了她的脸,便渗出一点鲜红的血珠来,这道士的确有几分手段的,不像是故弄玄虚。
回头一看,景从早就出现在他身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她却觉得这几日景从憔悴了不少。那符咒没入他身体里,霎时间他手指便颤抖着抚上伤口,痛苦到失声般沉默着。抬眼时眼睛变成了红色,看不出意识是否还清醒。
他已经有些异样,露出了獠牙与利爪。
众人一时间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这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妖怪,他们感到一阵后怕。
而景从则是看向云处安。
“你果真是妖?”
景从如梦初醒般,想幻化维持人形,可那道士的术法好生厉害,竟深知如何克制他。云处安的眼神刺痛了他,让他觉得自己越发肮脏丑陋,深深地自我厌弃感席卷而来,一时间越发束手束脚起来,无心反抗。他慌乱的抱着头挡住脸,心中却深知无济于事。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毁了。
他的生活中好不容易照进一点光亮的……
顾惊鸿看着觉得自己的心也一阵疼,好像被伤的是她一样。她当机立断,面色凝重轻声说:“景从,劫持我。”
风吹起她绸缎般柔顺的黑发,许是起床太急,现在的模样竟透着些女儿家的娇态,她最是爱穿红衣的,站在那里,此刻就像夜色中阑珊的火光,似乎能烧尽黑暗中所有污浊之物。
景从听见自己说:“顾惊鸿。”
“他说的没错……”
“我是妖怪……”
“我知道。”她安抚性的对他笑了。
“你知道?”
“嗯。妖又如何?”
一股奇怪的暖流涌上心头,趁他发呆,顾惊鸿往后一退,倚在他身上。景从反应过来,小心的虚碰上她修长的脖颈。
少女身上的香味传来,不知是女儿家的脂粉香料还是体香,如同她人一样张扬,随着呼吸霸道的侵占他的五脏六腑,却让他莫名安下心来。
“别……别过来……他会杀了我的,我好害怕……”顾惊鸿熟稔的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眸中迅速升腾起水雾。
云处安瞳孔地震,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旁边的道士:“别过去!别伤了惊鸿。”
景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口中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呵……”顾惊鸿好像能感知到他的情绪似的,微微握紧了拳头。
那道士表面放弃了,顾惊鸿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紧盯着他,有关景从性命的事她是不敢随意对待的。
只见那人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到身后,然后迅速掷出一枚暗器,银光乍现,划破夜色呼啸着刺来。
玩阴的,顾惊鸿不比他差,她手部动作极其迅速,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只听见“叮”一声碰撞声响,两枚暗器坠到了地上。
谁能想到有人会随身携带暗器,不巧顾惊鸿就是。那道士也不傻,这顾惊鸿分明是故意护着那妖怪,觉得被戏弄了顿时恼羞成怒,居然出手就和顾惊鸿厮杀起来,她腰间系着的什么东西隐约闪着微光,压制住了他,将她护的很好。
云处安一阵耳鸣,大脑空白。红豆也看傻了:“这……这道士啥意思啊,怎么冲顾惊鸿去了,得想办法拦住他呀。”
顾惊鸿察觉到,回头匆忙把腰间的精致的物什塞到景从手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感受到他的温度,像被烫到似的忙缩回来:“喏,这是本小姐的护身符,它可佑你一时平安。”
“喏,这是本神仙的玉佩,它可佑你平安,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啦!”
她的声音和记忆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这一幕似乎发生过似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景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念头来不及捕捉,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他觉得好不真切,心极速跳动着,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满眼都是顾惊鸿的模样。
他的表情怎么这么惊讶?
顾惊鸿反思是不是她平日里太坏了。
顾不得想太多,轻轻将景从推到一边,怕误伤了他。她对上道士,眼神狠戾,周身环绕着黑气,看上去比妖化的景从还要可怕一些。
她控制不住自己,招招见血,那道士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回击毫不手软,顾惊鸿的衣服颜色更深更暗了,红的诡异。
再这样下去怕是会两败俱伤。
忽然上空亮堂了一瞬,似有星辰滑落,照亮了庭院。待到几人的眼睛适应了这突然明亮的环境,才发现那光团中包裹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男人。
他猛地一掌打在道士胸脯上,那道士直接被打倒在地上痛苦□□,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顾惊鸿也坚持不住,往后一仰,男人眼疾手快的环住她的腰,他的手臂很有力量,这会儿使不上什么力气,顾惊鸿干脆倒在他怀里。
云处安急急上前接过扶起她,警惕的看着男人。“是你?”这就是那次在医馆救她的那个人。
那人笑了笑,不过他之前给人留下不正经的第一印象,故而显得他笑起来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下陆归尘,不过是天界的逍遥散仙罢了。”
“咳咳,那个,逍遥仙,你好像把那个道士拍死了,没关系吗。”
顾惊鸿虚弱的出声,也没记住那人嘟囔了一大通啥,随口叫了个名字。云处安满心疑惑,这人哪儿来的?为什么笃定他们会再见面?又为什么将那道士伤成这样。
陆归尘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他钳制住那人,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这妖道为非作歹好些时日了,我一直在找他,恰好感应到这儿有异样,煞气甚重……美人,我就说我们有缘。”
“妖道?”众人下巴都快惊掉了,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道士一派正人君子样子,居然不是好人。而这浪荡公子居然,是神仙?
“对。这几天的杀人事件皆他所为,这人曾在战场之上幸而存活下来,战乱之际,生活困苦,加之战场上所见一切扭曲其心智,养成了吃人肉的恶习。杀人过后他便割了肉腌制起来,吃不完的就谎称为妖肉卖出去。”
红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的毛骨悚然。人肉!她差点就……一个没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小心呕了出来。
那道士还有力气说话,“赫赫”的呲着满口沾着血的鲜红牙齿,冲着景从那方向阴阳怪气的说到:“你……你不记得我了?”
“当年茅草屋内,一时不察让你跑了,可惜啊,你这身修为我取不走了……”
景从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那些阴暗不堪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妖物的嘶吼,□□挣扎交错在一起,满目的血红,那人手起刀落进行着一场疯狂的狂欢……听说神明会拯救世间万物,却不曾照亮过它们。
那时候的他不过还是尚未修成人性的小黑猫,被庸人视为不详之物,有个道士将它捉来……被他困在那里的妖物不在少数,都忍受着他病态的折磨。
他拔光它刚长出来的指甲,打碎它能伤人的牙齿,日日为他的扭曲变态找发泄口。在外是正人君子,生活的光鲜亮丽,在内就是恶魔。
它被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喉咙里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喵呜声,他痛快的笑着,似乎能在别人的疼痛上找到一丝乐趣。几次它都觉得自己快死了,那道士会给它灌续命的肉汤,反复折磨着它,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他稍厉害的妖怪都被他夺取修为,受同样的折磨。
有一天道士喝醉了酒,趁着夜色它艰难爬了出去。
修成人形以后他的脸常被血泥糊着,纵使去讨饭也会被嫌弃,但是直到神仙姐姐出现了,她送他玉佩,为他疗伤,给他买糖葫芦。
他从没吃过那么甜的东西,也从没接触过那么温暖的人。
景从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他不知道,其实这道士每每捉了猎物来会习惯在他们身上留下追踪用的封印,除非施法者身死可破,一开始他甚至没想去寻,因着景从实在力量微弱,平白浪费功夫,可没想到偶然再见,这人功法突飞猛进,今日若不是有封印在,怕是也难敌过,如果这修为被自己取走……他几日前就动了此心,又发现这家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便钻了这个空子。
“你杀了我啊,让他们看看你这妖怪原本的模样!看看你究竟有多可怕……”
他又没料到,陆归尘这厮是和其他神仙不太一样的。
“看来他和你有仇啊。交给你了,随你处置。”陆归尘晃着折扇看戏。
道士:“啥???”
陆归尘笑笑:“如你所愿啊。”
景从带走那道士的时候,那道士像头任人宰割的死猪似的被拖着走,口中还胡乱叫着:“他是妖怪,你不抓他而抓我一个普通人,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你不是神仙,你们是一伙的……”
陆归尘折扇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看他那双桃花眼微微弯了弯就知道他是在笑:“不巧,我不过是一个逍遥散仙,只除看不惯的作恶者,是人是妖于我而言无所谓。”一番话倒惹的景从侧目给了他一个眼神,像是突然发现这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人在这方面却比那些冠冕堂皇惺惺作态的人做的好太多了。
顾惊鸿眼睁睁看着他要离开,心中有些酸涩,还掺杂着些难言的痛苦:“景从。”她忍不住叫住他。景从的停了停,但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头看她,五指将手中的护身符拢的死死的,摩挲感知着上面的温度。
“云处安你……你让他留下来啊,他一向听你的话,如果你开口……”
“惊鸿。他是妖。”
听了这句话,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争先掉了出来,没入她的红衣里,她满脸不可置信:“云处安,他是妖,可是你知道的他没有害人的心思,他拼死救过你,也救过我。现在因为他是妖这个家就容不下他了吗。那……我呢?”
她也是有心魔在身的人,因为偏见,就要否认一个人的所有吗。
顾惊鸿扫视周围所有人,云府的人接触到她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纷纷避开,她眼睛布满红血丝,唇却白的可怕,像是只吊着一口气一般虚弱。没有平日里的盛气凌人,反而有些可怜。
她坏起来是真的坏,可是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恨不能把整颗心掏出来,不只是景从,今天换作是她在意每个人她都会毅然站出来。
其他人看着都有几分脸红,某些时候他们表现的比顾惊鸿还要薄情。云处安也不是不清楚,她既然暗中调查自然会查个清楚,景从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确实该死,可他妖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就习惯性的提防。
顾惊鸿心知没办法强求,凄楚笑笑,往后一退,整个人突然往后仰着倒了下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很多人看向她的方向。
但是景从只留下个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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