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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娘……


  叶灵儿虽然在很多方面显得有些天真,但本质是极为聪慧的,三言两语间,也猜测到了那沉重血腥的真相。

  对此,她只感到深深的无力,最后叹了口气道:“小师弟,我想回家了。”

  安乐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叶灵儿不想在大泰神朝待下去,安乐又何尝愿意继续留在这种险地呢?

  只可惜现在,时机还未到。

  “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征伐呢。”

  帐篷内一共只有一张床,不过以安乐现在的体质,早可用修行代替睡眠,索性将床铺让给了叶灵儿。

  师姐闭上眼,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安乐则是静静等到凌晨两点,而后一如往日那般打开面板。

  【开始推演!】

  【第1天,你开始炼化邪剑戮仙,你倾听到了那些怨魂的声音……】

  【同时,你认为“血海”这一招式还不够完美,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于是开始不断完善、调整“血海”的意境,渐渐的,你融入了更多诡异的秘力,使其变得愈发凶悍诡谲,却仍未达到圆满之境。】

  【第3天,你和叶灵儿离开军营,来到距离战场较远处。】

  【戮仙中传出神秘皇子的警示,你因而确定,戮仙剑的确被对方动过手脚。】

  【第5天,皇子召集你和数名第五境,分为几个小队,一同深入柳州境内。】

  【但此时,皇子明显对你产生了一定怀疑,屡次三番进行试探。】

  【第7天,叶灵儿的一个小小举动露出了破绽,皇子几番逼问后对你们悍然出手,强势镇压。】

  【你死了。】

  死亡时的剧痛仿佛还停留在安乐身体中,他凝重的睁开双眼,轻声叹道。

  “果然是这样。”

  安乐对这结局并不意外。

  展现出自身的实力和天赋,固然使他名声大噪,但也带来了不小的隐患。

  首先,这位皇子对安乐的关注大大增加,还赐予了这把带有一道禁制的戮仙剑。

  说得好听点,这是在保护安乐的安危,说得难听些,这便是一种另类的监视。

  若是大泰神朝的正统武者,肯定不会有什么反应,反而会觉得受到了皇子的重视,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问题是……安乐问心有愧!

  这禁制还存在一日,他便一日无法逃离大泰神朝。

  “这下有些麻烦了。”

  安乐摸着下巴,默默思考着对策,直接将戮仙毁掉、丢弃,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同样会令皇子察觉到异常。

  最好的方法,其实是屏蔽掉禁制的“监控”,让皇子误以为它还在生效,实际上却无法继续定位,还可以反过来依靠禁制本身误导对方……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安乐在禁制、法阵一道上可没有太高的造诣,强行以力破局他在行,可这等精细的活计,又不是想学就能学的。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小小红怯生生的开口。

  “安乐,你是在担心这把剑吗?”

  “嗯?”

  安乐奇怪的看了红衣女一眼,自从离开空道人的洞府后,小小红的存在感倒是低了不少。

  她有时总是会呆呆的看向天边,像是在思索着严肃的问题,又仿佛想起了些许遗失的记忆。

  小小红继续说道:“它上面有一道意识的烙印,与远处的那个可怕的怪物相连……”

  闻言,安乐双眼一亮:“你有办法?”

  小小红有些不太自信:“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看她这没有把握的模样,安乐还是没有让小小红直接尝试,成功倒还好说,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反正安乐可以在推演中试错,也不急于一时。

  ******

  不多时,安乐悄然离开帐篷,来到相对偏远的角落。

  等确认四下无人,他缓缓从剑鞘中抽出戮仙。

  嗡——

  白刃出鞘,剑身鸣响,浓烈的煞气如剑光四散开来。

  周遭的树木梭梭作响,落叶飘零不断。

  这股怨恨针对于它身边的一切,对手持剑柄的安乐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尤为浓烈,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妖兽,在亮出自身的尖牙利齿,对谁都想咬上一口。

  戮仙之所以被称作“邪剑”,不只是因为它能发挥出邪异凶悍的威力,更是因为它连自己的主人都会反噬!

  据说,戮仙的前三任主人,死相都极为凄惨,好似被万魂噬心。

  在推演中炼化过此剑的安乐,自然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戮仙无比凶煞的源头,其实正是那些红黑色裂痕中炼化的怨魂,每一道裂纹,都是用一名修仙者刻成的印痕,将他们的恨意、灵蕴融入其中。

  以这种方式炼成的邪剑,怎能不凶?

  而它的前任主人,包括皇子运用戮仙的方式,都是以旺盛的气血镇压怨魂,镇到它们怕了、惧了,再驱使它们为自己作战。

  此时,安乐却不打算这么做。

  在他的灵识中,整把戮仙好似被血色和黑色的虚影笼罩,无数张怨毒、痛苦的面孔在其中若隐若现,面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不足满月的婴孩,一张张形貌可怖,眼眶流出血泪,状若厉鬼。

  仔细倾听,还能听见怨魂们的呢喃、咆哮和诅咒。

  “痛……师姐,好痛啊……”

  “娘,我不想死……”

  “神皇……杀!杀!杀!”

  “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人是我们?”

  这些话语大多混乱而无序,代表死者生前最后的念头,可那股浓郁到有如实质的怨气、恨意,却令安乐都寒毛竖起,感到不适。

  安乐深深呼吸一口气,控制自身心绪平稳,不仅没有远离戮仙,反而将灵识靠得更近了些。

  察觉到这种似曾相识的存在,鬼影们的怨念似乎短暂一滞,但随即,立刻如同海浪般重新涌起,淹没这道灵识。

  安乐的这种举动,无疑极度危险。

  稍有不慎,灵台便会被怨气侵染,从而扭曲、改造他的性格。

  但安乐还是这么做了,他不再排斥那些凄厉之音,而是接受了它们,渐渐他的心神也沉了下去。

  诸多怨魂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虽然怨气和煞气依旧,但却始终无法动摇安乐的灵识。

  在戮仙剑身最中心处的一道血色裂纹上,一张苍老的人脸睁开了双眼。

  他双目浑浊,满是血色,可在疯狂中却仍有一丝清明。

  老人注视着身前的安乐,接着,缓缓向他靠近。

  周遭的其他怨魂,无不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露出敬畏的神色。

  这份敬畏仿佛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尽管早已死去多时,却无法遗忘。

  安乐察觉到老人的靠近,用灵识应道。

  “见过前辈。”

  老人没有回应,仅是淡漠木然的盯着他。

  “小子来自太虚宫,已修成金丹,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把法剑,也已了解它过去的往事。”

  老人依旧没有说话,像是具空洞的木偶。

  “我不敢向前辈保证什么,可将来若有机会,我定然会斩下大泰神皇的头颅,诛杀此人。”

  安乐的态度极为严肃。

  这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因大泰神皇而死的修仙者,更是为了已神魂俱灭的空道人。

  在空道人彻底消散之前,她曾向安乐提出一个请求。

  那便是……杀了泰阿!

  安乐自然知道他现在实力低微,和那位神皇的差距有如天堑,可假若未来他站在了那种高度,却不会忘记这个承诺。

  闻言,老人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惊讶中带上些许嘲弄,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安乐继续说道:“等到我离开大泰神朝之时,便会毁掉此剑,让诸位前辈不再饱受煎熬之苦。”

  这句话一出,老人微微动容,敛去方才的嘲笑,深深的看了安乐一眼。

  随后,一道血色的剑气从戮仙身上飘出,落在了安乐胸口。

  他没有阻拦,而是任由剑气刺入身体。

  在一阵刺骨的冰寒后,剑气入体,在他胸口的肌肤上,出现了一道隐约的印记。

  这时,安乐再看向戮仙时,却已不再像方才那样感到强烈的敌意和怨恨,反而有种难言的亲切感,仿佛……它已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剑身周围无数道怨魂渐渐平息下来,沉默的看向安乐,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绪来。

  “多谢前辈!”

  安乐向那道老人的虚影深深鞠了一躬。

  老人始终没说话,只是转身归入裂纹之中。

  到这时,安乐知道,他已经掌握了戮仙,且能发挥出比它前任主人强上数倍的威力。

  安乐单手轻轻一挥。

  唰——

  快到极致的剑光在夜色中闪过,慑人的寒芒同煞气齐出。

  数十米内的树木尽数被拦腰截断,如同收割麦子那般纷纷倒下,整一小片森林瞬间夷为平地。

  树干的断面光洁如玉,其上还残余凶煞的气息,迅速枯萎下去,生机似流水般消逝。

  不远处,恰好有一只潜藏的妖蛇处在剑气笼罩的范围中。

  安乐走到它身边。

  这只约莫三阶的妖兽躲开了剑气的斩击,体表没有任何伤势,可整条蛇已然僵硬,生机断绝,身躯上甚至生出了灰色的冰晶,死于冰冷的煞气。

  看到这等威力,安乐脸上浮现几分满意。

  戮仙固然是邪剑,可其凶威,也足够惊人,比起一些元婴修士的法宝也不遑多让。

  它的特性还与安乐极为契合,在收服此剑后,安乐的战力无疑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片树林的异动,很快吸引到其他武者的注意。

  有人看到平地中唯一矗立的身影,忍不住心头发颤,慌忙问好。

  “吕、吕大人!”

  安乐淡淡回应:“无需担忧,只是在试剑而已。”

  这几个武者闻到空气中粘稠的煞气,体表一阵发寒,又看到枯萎干瘪的树木,意外惨死的妖蛇,内心更是惊惧。

  “这位吕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好生诡异的死状,这就是邪剑戮仙之威吗?”

  他们只觉得,眼前安乐的形象,愈发神秘和深不可测了。

  ******

  眨眼间,数日过去。

  苏云县。

  这个小县城,乃是柳州相对外围的县城,人口不算稀少。

  同时,据一些江湖人士的传言,此地也是人仙教最先散布的县城之一。

  此时的苏云城内,一个女人正在废墟中漫无目的的搜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应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女人穿过一条残破的街道。

  这里曾是苏云城最繁华商铺云集之处,各类武馆、勾栏、衣铺都汇聚于此,昔日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经常能见到大户人家的小姐、江湖上的豪侠出没,热闹非凡。

  现如今……

  街道上依旧人满为患,只是“人们”双眼麻木、布满血丝,衣着破破烂烂,僵硬的肉体不断散发出恶臭。

  它们或是流着涎水,又或是发出低声的、无意义的嘶吼,缓慢的、没有目的的行走在这死去的城市中。

  商铺面目全非,其中的物品早已在乱起之前就被抢得干干净净,木柜、桌椅七倒八歪,尽是一片狼藉。

  其中隐约躺着几具失去温度、开始腐烂的尸体,他们在旁人活尸化之前就已经身死。

  女人对这些景象熟视无睹,枯槁的双手随意在一堆杂物中扒拉着,手腕上的玉环叮当作响,像是在翻找着什么。

  无论是繁华还是衰败,在她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她只是想要找到那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仅此而已。

  不多时,女人翻找无果,便从墙壁的一处缝隙中艰难挤了出去。

  “吼……”

  周围的活尸发出嘶哑的低吼,她只当做没听见,浑浊的双目呆呆扫过眼前的废墟,莫名觉得这几栋房屋有些眼熟,和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那是她曾居住过数年的地方,身边有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有不明亮却温暖的火光,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

  明明只是不久之前的景象,对她而言,却遥远得无法触及。

  忽然,一股气味吸引了女人的注意。

  她猛地抬起身子,看向废墟中的一个方向。

  女人的嗅觉明明已经无比迟钝,但这股气味却让她的世界一下子鲜活了起来,衰败无力的身体如同重新注入了活力。

  她迈开双腿,欣喜的朝着那方向跑去,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撞开了沿途的活尸。

  “吼!”

  附近的活尸都被她异常的举动吸引,吼声此起彼伏,带有些许不满和怒意。

  对活动起来的活尸,女人其实很害怕,但比起那气味的吸引力,这点恐惧实在算不了什么。

  她越跑越快,将活尸和恐惧都抛在身后,连脚上的鞋子都跑掉了。

  直到拐过一面墙壁,女人睁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刚从地下的藏身处钻出来,他小脸脏兮兮的,看上去面黄肌瘦,眼睛里倒还带着亮光。

  女人心情无比激动,露出笑容,跑过去,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男孩。

  可男孩在抬头看见她的瞬间,霎时面露惊恐,吓得站都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女人有些不解,想要发问:“儿,是为娘啊……”

  可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只剩下一声嘶哑的低吼。

  “吼!”

  下一秒,恶风袭来,一把柴刀从侧面落下,斩断了她的头颅。

  砍下这面目狰狞活尸的脑袋后,拿着柴刀的男人焦急问道。

  “儿子,没事吧。”

  男孩摇摇头:“爹,我没事。”

  他看了眼这衣衫褴褛的尸体,体表遍布腐烂和伤痕,恶臭难闻,和城里其他的活尸没什么两样。

  可刚才它的动作……

  突然,男孩的视线停留在尸体手腕的玉环上,慢慢睁大了双眼,随后,泪流满面。

  “娘……”

  男人通体一震,面色剧变,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附近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别愣着了!快走!”

  “朝廷的军队来了,我们有救了!”

  这个藏身处还有几名气息不弱的武者,此时都是一脸激动。

  在这该死的地方被困了这么多天,他们早就受够了!

  如今有脱困的机会,人们当然不会错过。

  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男人只好背起儿子,和同伴一起,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跑去。

  赶路的过程中,周围的活尸明显少了许多,像是被吸引到了其他方向,这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有一名神将亲至。”

  “居然是那等人物,我还从未见过神将出手呢!”

  “唉,毕竟,如今的局面,也就只有神将能够处理了。”

  危险减少后,武者们交谈时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还有心思谈论这些话题,但当中忽然有一人问道。

  “朝廷……真的会救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队伍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实在是大泰神朝近些年的表现,已经让底层的平民非常寒心,令他们不敢相信。

  良久后,为首之人说道:“说不定,只有我们柳州比较烂,其他州的官员里还是有好人的。”

  有人冷笑,有人暗暗点头,态度不一。

  但不管怎样,大泰神朝的军队,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必须去抓住。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厮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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