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师姐每天都在维持高冷人设(十三)
前有埋伏,后有九婴,祁酒却不紧不慢地停了动作,也盯住陆时山让她停了下。
“说话呀,陆师姐。”祁酒轻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079生怕她发疯拖着陆时山一起死,连忙说:快哄她,刚才那两人得罪了她,你还跟人家对视。
哄好了赶紧逃啊!
被她的茶色眼瞳盯着,陆时山顿觉比九婴还要危险,否认道,“没有。”
“没有。”祁酒慢条斯理地捻起她一缕长发,缠在指间,“没有叨扰,还是没有看够?”
她这是什么意思?祁酒的话语无甚逻辑,陆时山直想叹气,九婴那十八盏灯越靠越近,腥风更甚。
惯常冷静的陆时山也有些无奈,可她总不能说在回忆关于苏南卿说的两句话吧。
陆时山半阖着眼眸,长而直的睫毛盖了些眼波,思考着如何回话,甚至已经开始计划如果祁酒不听话,两人该怎么对付九婴。
陆时山心中千回百转,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面上却是漫不经心的清冷神色。
祁酒又一阵不满,她竟然还是心不在焉。
祁酒松了她的长发,倾身靠近她,轻声说,“看着我。”
陆时山撞进她茶色眼瞳中,帝陵的雾月从浓云中探出光芒,她吐息温热,长发还未干透,一滴水珠顺着滴落在她的长睫上,晕出月色清纯。
“看着我。”祁酒又一次柔声低语,泛凉的指尖点在她的眼尾,靠得近了才发现,她微微上挑的眼处有一颗小痣,颜色很浅淡,一如她这人。
为什么?祁酒想。她从来没发现。她明明已经靠陆师姐够近了。可是她不知道她这颗浅淡的小痣,也不知道她好像和那狐狸精认识。
她只知道陆师姐是高岭之花,是宗门之傲,仙剑斩妖,荡尽宵小,和她是大不一样的。
她也知道陆师姐会口不对心,偶尔也会冲动,有时候惹到她了会冷着个脸不高兴。
可每次陆师姐说什么大道理,她都烦得不行,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一辈子不要再来烦她。
陆时山望着她如有星沉的眼睛,心中微动,恍惚中好像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比方才在海中还要一窒的沉溺感蓦地弥漫上来。
她要陆时山看着她。
她妖冶矜贵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双桃花眼里没了方才的威胁,多了些困惑和勾人的纯欲。
“说话呀。”她轻似耳语。
陆时山长睫一颤,她离得很近,吐息撩得陆时山耳际有些酥麻,辩才无碍的陆时山忽然没了言语。
往常的陆时山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发现自己没有死被召唤到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什么也不了解的情况下,一步步推进到这样的局面,她也还是平静。
只是陆时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何尝不会困惑,何尝没有惧意?
她才活了二十八岁,她过得很好,一生还没过半,那之后她看过长白的雪山,见过阿拉斯加幽灵般的大树,鳕鱼越过大洋彼岸结冰的河面,极光绚烂在爱斯基摩人沾了雪的头发上。
她见过成群大象一路向北,踏过城市的水泥地,打开人类的水龙头喝水,她也在茫茫草原骑过马,于雾浓露重的清晨见过白水牛,那时太阳照在它湿漉漉的刚毛上,一滴水折射着阳光落下来。
滴落在那条灰白相间的斑马线上,红绿灯一直在闪,“噔噔”直响,那天是七月九日,恍恍惚惚之中好像在梦里,然后她就死了。
现在见到的不过是祁酒的眼睛。
她要忘了什么人来着?
她找不到了,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只不过接踵而来的事态让她无法让自己沉浸在迷惘中,她将一切藏在平静之下。
但很明显的是,因为祁酒,她的平静被打破了。
祁酒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陆时山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她就浑身不舒服,好似自己的东西长了腿要跑似的。
或许是怕陆时山不帮她拿到她想要的吧,祁酒想。不然还能为什么?
祁酒也最讨厌别人觊觎她的东西。
祁酒目光往下,望见陆时山好看的唇珠泛着光,忽觉自己有些过于近了,以至于在这样的朦胧黑夜之中竟觉得暧昧。
想必陆师姐也不习惯这样的
可陆时山不似陆师姐那般含蓄,她墨玉般的眸子直直望着祁酒,轻轻拂去她长睫上半落不落的水珠,缓声说,“没有看够你么?”
她泛着光的唇轻启,嗓音一如既往的冷清,祁酒怔了怔,没来由地心间一颤,又抬起眼望进她的如墨眼瞳中。
可不知何故,对视一瞬便感觉渡雷劫似的,视线忙错了开,祁酒抿了唇,退开了些,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两人绕着的热意散了。
都说长姐如母,陆师姐不仅陪着她长大,还带她入门,握着她的手练剑,也算是半个师尊了,自小便看着陆师姐十几年如一日。
如今这样近地望着她的唇,好似对自己的姐姐或是师父起了那样的心思。
祁酒想起玄微宗那些首座们,面色红得像猴,须发白得像雪,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有陆时山好看。
不说那些吃闲饭修为还没陆时山高的首座长老们,就是同龄人中也难有比得上她的,就比如说祁家给祁酒指了婚的陈瑞年,也就相貌俊朗,实则草包一个。
祁酒并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只想寻着机会将陈瑞年废了才好。
等等,陈瑞年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拿他跟陆时山比,难道自己真有那样的心思?
祁酒想想便觉不自在,可一旦有了这样的苗头,便如附骨之疽一般挥之不去。
祁酒莫名有些恼,轻哼一声,“看够了便逃吧。”
陆时山:“”
079:这人真的好不讲道理。
陆时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陆时山望了她一眼,身后九婴怒而狂吼,水火齐出,十八盏幽灯疾驰而来,快得似有残影,陆时山召出法阵阻了九婴一瞬,牵住祁酒的手腕,“走。”
祁酒垂眸看着她的指尖,没有再挣开,才走几步,忽然一阵警觉,将她往回一扯,亮起太极光幕,只听闷声一撞,太极光幕颜色浅淡下来,竟是被层层黑血给盖住了。
祁酒怒骂一声,“混账东西!给我滚出来!”
陆时山跌进她怀中,只见祁酒祭起的法器直冲暗处而去,“当啷”一声撞得那处金光大放,梵音阵阵,妖僧无尘竟是等在这暗下杀手!
可是很奇怪,陆时山修为比祁酒高,没道理祁酒能察觉她察觉不了啊。
难道说是因为祁酒更为精通魔教术法,所以更敏锐么?
陆时山不待深思这小细节,祁酒便已经开始与无尘交手,她迅速环视了一下战场,九婴正蓄着火,龙首亮堂堂。
陆时山踏着纯钧,霜色光芒大盛,九婴幽目一瞪,巨尾一甩,猛地蹿过来,带起千层水浪,龙首高昂,炽火喷出之时,陆时山正掠过无尘身侧。
无尘受了伤,一击不得手又被二人联手反击,早已恨得后牙紧咬,脱下袈裟一卷,那火融成一团没有伤到他,袈裟却成了灰。
自己这上品防具袈裟就这么没了,无尘怒意登顶,双手合十,周身亮起卍字佛印,九婴穷追不舍,尖啸一声,水墙四起,粗壮的巨尾带着千钧之力横扫过来!
这股巨力带起的风刮得脸生疼,若是被余力扫到也要少半条命,可无尘却不躲不闪,金光中含着浅淡的魔雾,口中喃喃念咒。
祁酒忽感身形一滞,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无尘,他竟然?!
他这是在做什么?陆时山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九婴巨尾扫来不过是转瞬之间,陆时山警惕到了极点,浑身真元蓄势待发,隐隐觉得无尘身上是气息好似有些不对。
无尘邪肆的面容上满是血污,盯着祁酒冷冷一笑,“移形换影。”
下一瞬祁酒便被一股力量禁锢住,视线一转,竟是与无尘交换了位置!
祁酒茶色眼瞳中满是那布满鳞片的巨尾,带起的风吹散了她的长发,水花滴溅在她的额间。
现在已经来不及变换身形了!祁酒咬着牙,全部真气爆发,瞬间布下百层光幕,青白光芒的太极图案层层叠加,准备硬抗下这一击。
这么短的时间谁也没法迅速反应过来,这上古凶兽全力一击,也确实生死难料。
若是她死了,还有陆师姐替她收尸。祁酒想。她要葬在陆师姐院前的梅花树下。
不知道陆师姐那时会是什么神情,她会难过么?或许会独自一人杀进南疆,将幽冥渊的魔修全部斩落吧,她纤尘不染的白衣将变得满是血污。
她会哭么?这时候了,祁酒还有心情笑。
079:遗憾值!
它还没说完,陆时山身形一动,练虚后期境界磅礴真气猛地全部爆发!
青白光芒亮得好似白昼,在九婴的尖啸之中,扬起的风刮得呼呼直响,在祁酒微微阖眼之时,眼尾略过一袭白衣,随后她便被冷香拥住。
轰然相撞!
陆时山眼前一黑,胸口闷着吐出一口血来,浑身骨骼在千钧重压下咔咔作响,后背撕裂似的生疼,她仍然盯住瀑布入口,调动着浑身刺痛的身体,顺着势便往入口冲去。
料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祁酒呼吸一滞,“陆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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