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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渐渐疏远


即使心里有答案,但苏浔安最不希望的就是真的是自己心中那个答案。一切那么突然,又那么合乎情理,是啊,连朝夕相处的人都会在知道真相后对她避而远之,躲她如同躲瘟疫一般,又何况是尚汀亦这个才认识两三天的人啊。苏浔安脑海里此时此刻浮现的是尚汀亦那阳光明媚的笑脸,她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伤害别人了。

        苏浔安又开始挠自己的手,苏亮平见状立即停了下来,他眼睛里满是担忧,他安抚着苏浔安道:“安安,没事了,爸爸不讲了。”

        苏浔安望着苏亮平不知所措的眼睛,她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停了下来,脑子里浮现的是唐丽虐待自己,而父亲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的画面,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道:“爸爸,你有钱吗?”

        又是一阵沉默,苏亮平没有想到苏浔安会这么问,苏浔安伸手在苏亮平眼前晃了晃,道:“我想自己去医院。”

        “噢噢噢,爸爸还有点私房钱,应该够的。”反应过来的苏亮平脸有点红,他上班钱不多,自己每次留下两百,剩下的全部上交给唐丽,就这样十多年,他的私房钱还是能暂时维持生计的。苏浔安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实施。

        “爸爸,你先留着吧,我寒假的时候去找一份兼职,到时候我再去医院。”苏亮平立马就想反驳,苏浔安又道:“如果你不同意,我一辈子都不去了。”这一威胁,苏亮平把在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道:“好,那用不用爸爸和你一起去啊?”苏浔安已经起身准备回房间了,她没有理苏亮平说的话,在门口时冷冰冰丢了一句:“不用。”

        虽说苏亮平这十多年没有关心过他这个女儿,但他还是十分清楚她的性格的,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他慢慢把被那母女俩弄乱的屋子收拾好,时间来到了12:30。苏亮平看着苏浔安房间透出来的光,他望着那道门沉思良久,他感觉那不是一道门,而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里面的苏浔安也没好太多,她今天晚上被扰得一个字也写不进去。逼着自己写完了作业,正确率肉眼可及不是很高,可苏浔安可没心思管这些,她从柜子里翻出她那有些破败的手机,翻看了日历。她慢慢数着日子,给某一天设置了一个标签,内容是:去上海,那一天是春节前一天。

        随手一扔把手机扔进原位,再关灯,上床后久久不能进入睡眠状态,脑子里乱七八糟,如她所想,她晚上又失眠了。得病后的她,如果哪一天晚上没有失眠,就是不正常,所以她把昨天晚上定义为不正常的夜晚。

        玫瑰很好看,但她的枝桠上布满了刺,徒手去碰她,都会受伤。

        第二天清晨,六点的闹钟又开始了它的表演,苏浔安早醒了,闹钟响了一秒就被她摁熄火了。她如往常一般收拾好准备去做早饭,却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还是热乎的,一看就是刚刚才做的。

        屋子里就两个人,又不是她,那还能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苏浔安扫了一眼苏亮平的屋子,她没有听到做早饭的声音,苏亮平的屋子也没有透光,可能他也怕苏浔安尴尬吧。“的确是挺尴尬的。”苏浔安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声音很小,几乎只能她自己听见。

        快速吃完饭头也不回地出门了。今天比以往早,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有凉风习习,很舒服。可怜的尚汀亦今天比以往早起了半个小时,可还是没遇见苏浔安,他到教室的时候,同学看他的眼神简直都不能用惊讶来形容,应该用惊恐,他们可没想到今天尚汀亦竟然来得这么早。

        连于初圣大少爷都惊呆了,他不顾形象地跑到林轩座位上坐下,推了一把尚汀亦,开玩笑道:“行啊你小子,竟然比轩哥还来得早,咋?干亏心事了?”

        尚汀亦感觉于初圣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反手给了他一拳,佯作生气:“于初圣,你可真欠揍,没做亏心事就不能来这么早吗?”于初圣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尚汀亦突然陷入沉默,对啊,这不是他的风格啊,他以前都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他一贯是能多睡几分钟就绝不会早起,今天他早起还把他父母都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

        于初圣见尚汀亦不知想什么出了神,恰好这时林轩也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丝错愕直到他坐下都还没有消失,或许是他又想到了昨晚的事,还是没忍住,问道:“尚汀亦,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于初圣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他的目光还在尚汀亦身上,他直觉告诉他,今天的尚汀亦不对劲。尚汀亦被林轩的声音拉回现实,他习惯性尴尬地挠头,随便想了一个理由,道:“我就是一时兴起而已,没事儿。”林轩“噢”了一声,还是把那个问题憋回去了,或许是他看错了吧,他心道。

        今天还是和往常差不多,苏浔安还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跑办公室拿资料,身旁的江轸茴会偶尔问她问题,顾城钦会拉着她一起去厕所,然后会在路上讲笑话逗她,可她就宛如面瘫,什么反应都没有。

        晚上苏浔安没有往旁边看,径直走了,要不是尚汀亦等在门口,就看不见她了。尚汀亦还是跟在苏浔安身后,他感觉今晚的苏浔安有点不一样,他心道:“难道心情不好?”

        他几次快步走到了和苏浔安并肩,但苏浔安明显不想和他并肩走,他赶上来一次,她就加快一次脚步,总是保持尚汀亦在苏浔安身后。他心里莫名有点慌,他几次开口都没人回答,尴尬阴郁的气氛包围了两人。苏浔安心里也很不舒服,比起不舒服,她还是更怕伤害到尚汀亦,她知道自己有病,但她也怕尚汀亦知道她有病。

        她想:“也许慢慢疏远,保持陌生人的关系会好很多吧。”

        尚汀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想着死马当活马医,道:“苏浔安,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关系,但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所以,所以,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朋友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最后一句,尚汀亦原本想说“我会永远陪着你!”但一想他们两个也没那么熟,怕膈应到苏浔安,便改口了。

        苏浔安瞳孔微张,朋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眼,以前,她也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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