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撩十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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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意站在柳蓉的面前, 脸色冷然，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积攒着浓浓戾气。
柳蓉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耳光就“啪”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的脑袋猝不及防地顺着力道偏向一侧, 脸颊生生地印出了胀红的印记。
柳蓉瞪大双眼, 抬手捂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宋昭意，你竟然敢打我！”她额角上的青筋绽起，气势汹汹地说,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儿充什么脸面，我劝你少管闲事！”
话音刚落，宋昭意就神情淡漠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像是在录着什么。
柳蓉怒目而视：“你想干嘛？！”
“把你逼人陪酒拉皮条的样子录下来啊。”宋昭意微抬下巴，“你继续，让网友们都来看看你们公司是怎么对待艺人的。”
“……”
“要是觉得还不够, 我现在就打110，问问你能蹲几年牢。”
语毕，宋昭意按下手机键，柳蓉立刻扑上来想抢她的手机。
一旁的叶芝反应迅速, 上前推了柳蓉一把，喝道：“干什么, 还想犯故意伤人罪是吧？！”
柳蓉恶狠狠地瞪向她俩, 转头见孙晓筱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她咬咬牙道：“行，算你们狠！”
“……”
“孙晓筱, 你不去是吧？那你以后就等着坐冷板凳吧！”
柳蓉甩下这句话, 气冲冲地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孙晓筱的眼眶通红, 声音哽咽：“意意姐……”
“没事了，别怕。”宋昭意倾身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孙晓筱抽抽嗒嗒地说：“最近我听蓉姐的话录了好几个综艺节目，可她都不满意。我已经尽力了，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宋昭意觉得以孙晓筱内向慢热的性格，比起接综艺，其实她更适合沉淀下来拍戏。
她比宋昭意见过的许多年轻演员都要勤奋、努力，值得更好的一切。
然而在这个年头，像孙晓筱这样的小艺人基本没有自主权，更别说挑选剧本。
宋昭意：“我觉得你这次在节目里配音配得很好。”
“可还是不行。”孙晓筱的眼角耷拉下来，杏眼里的眸光黯淡了几分，“这真的太难了。”
这样的日子，让她看不到前路的光。
她不知道自己为了当初的梦想，还能支撑多久。
如今资本当道，流量盛行。
像孙晓筱这样勤勤恳恳、默默无闻的演员在娱乐圈里数不胜数。
许多人都是咬着牙，在自己的演艺道路上砥砺坚持，不知道何时才能看见尽头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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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声声不息》节目在某个网络平台上播出。
节目组没有宣传营销，也没法像其他平台主打的综艺那样占据网站首页展示。
结果可想而知，整个节目没什么热度。
只有宋昭意的配音视频掀起一点水花，在微博上引起了网友们的讨论。
【意家小娘子：意意配音配得太好了！】
【狐狸君：这个声音我可以再听一万年！！】
【夸夸团名誉团长：宋昭意人美声甜，不愧是播音系出身，我的耳朵怀孕了！！】
【月亮光光：意美人一开嗓，果然不同凡响~宋昭意yyds！！！】
即便大伙洋溢着赞美之词，自来水越来越多，但宋昭意的配音视频却始终上不去热搜。
她很清楚，这是沈墨归的手笔。
自从他俩离婚后，他依然打压她，让她这只曾经的金丝雀飞出了牢笼，也无法飞往更广阔的天空。
因为没有足够的曝光，宋昭意的节目视频犹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沉寂了。
只不过，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所获。
几天后，叶芝急匆匆地赶到宋昭意的家。
她揣着怀里的剧本，三下五除二地跑到客厅的茶几前，倒了杯水喝。
白开水咕噜噜地灌进她的喉间，差点呛着。
“咳咳——”
宋昭意拧了下眉，倾身上前拍拍叶芝的后背。
“你慢点儿，什么事这么急啊？”
“渴死我了。”叶芝气喘吁吁地说，“我找你来是有正事！”
原来，叶芝为她寻到了新剧本。
据说电影名导王庆首次下场拍电视剧。
由他执导的民国谍战剧女二号如今位置空缺，正待选角。
宋昭意闻言，黛眉微蹙：“王庆导演的这部电视剧，演员阵容之前不是定了吗？”
“原本是定了的，但演女二号的那个女星嫌自己后期下线得早，还要放她的遗照，最后就辞演了。”
王庆导演的戏向来严谨，根本不让演员带编剧进组加戏。
这个女演员今年靠拍偶像剧吃了红利，咖位上升，见自己的戏份不够，番位又被压，索性就不拍了。
叶芝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收到风声后，立刻向制作方自荐。
王庆导演素来不惧资本，对宋昭意的实力也颇为认可，便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叶芝抿抿嘴：“虽然拣人不要的角色去演，有点丢架。但这是王庆导演的戏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宋昭意默默思忖，大导演的名气再加上这部剧的主演阵容，对目前的她来说，这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资源。
但宋昭意看了剧本后，发现这部剧的女二号形象气质和她相差甚远；
再加上这个女二号纯粹是个推动男女主感情戏的工具人，没有多少发挥空间。
叶芝听完，不禁陷入沉思。
她开口道：“我这儿还收到另外一部剧本，专门拿来给你看看。”
这个导演之前看过宋昭意在《声声不息》节目里的表现，认为她和自己筹备的电影角色适配度很高，所以专程联系宋昭意的经纪公司，想邀请她参演。
“这个导演在电影圈里算是个新人导演，他之前拍的都是些文艺类的微电影，在微博、秒拍上挺有名气的，很受欢迎。”
叶芝之前搜了这个名叫施彬的导演拍的小短片来看。
片子拍得不错，内容丰富又有意境。
这次是他首度执导长篇电影，是一部文艺片，名叫《日照红莲》。
叶芝将手里的剧本递给宋昭意：“你看看这个剧本。”她缓声道，“我们现在手头有两个选项，是拍哪位导演的戏，选择权交给你。”
宋昭意“嗯”了一声，接过叶芝手里的剧本。
她翻开细细研读，渐渐地，宋昭意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住了。
《日照红莲》讲述女主角红莲与妹妹经历家族破产后，相依为命，一起在南方小城打工。
某天，红莲的妹妹外出突然失踪，红莲通过各种线索寻找妹妹的消息，最后得知她被人贩子拐卖到北方山野。
通过与人贩子、当地山民等多方斡旋，红莲最终将妹妹救出，二人团聚。
这是一个亲情戏为主，爱情线为辅的故事。
女主红莲的角色柔中带刚，早期她的性格比较怯懦隐忍，后来在寻找妹妹的过程中，逐渐变得坚强果敢。
人物在性格上有变化，有许多的内心戏与眼神戏，要求演员对角色有深刻理解，多维度地去体会角色的方方面面，以求塑造出鲜活饱满的人物角色。
可以说，这个剧本很具有挑战性。
宋昭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每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
“我选这个！”她抬手敲了下《日照红莲》的剧本。
叶芝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出决定，面露讶色。
“你确定要放弃名导的电视剧，选择新人导演的处女作。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宋昭意笃定地说。
叶芝知道宋昭意的性子，一旦做出选择就不会再回头。
她展眉而笑：“行，我相信你的判断。那我马上联系施彬导演和我们见面！”
“好嘞。”宋昭意朝叶芝眨眨眼，长睫下的瞳底泛着期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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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宋昭意和叶芝按照约定来到香榭红馆与导演施彬见面。
正当她和叶芝穿过香榭红馆的走廊，迈步向前时，隔壁的大包厢忽然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
包厢门口站着两个服务员，正伸长脖子往里张望，津津有味地讨论着。
“欸，这家公司好有派头啊！开年会办那么多张酒席，还请了那么多艺人上台表演。”
“土老帽了吧你，这家公司叫声麦娱乐，旗下的流量艺人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娱乐圈里好几个人气偶像团体都是他家的，包括顶流裴焰。”
“我知道裴焰！刚刚我去上菜时偷偷瞄了他一眼，真人长得好帅啊啊啊！”
今晚裴焰所在的声麦娱乐公司在这儿举行年会。
旗下的艺人们无不费尽心思地使出十八般才艺来，献上一场场精彩的表演以讨好台下的领导高层。
而裴焰倒好，他在一片热烈掌声中，身形肃肃地往台上一站。
他面无表情地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两根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嫌天气太热，就对另一根香蕉说，我把衣服脱了啊。然后，它把自己的香蕉皮剥掉，结果走在它后面的香蕉就摔倒了。”1
话音落地，全场似是一瞬间凝结成冰。
沉默横陈下，裴焰镇定自若地朝众人说了声“谢谢”，就闲庭信步地下了台。
好冷啊。
宋昭意在心里讪讪地想。
叶芝站在她身边，也跟着摇摇脑袋。
“没想到这裴焰人冷，笑话更冷。不愧是他。”
果然，众人缓过劲儿来。
周遭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毕竟是顶流，这排面还是要给足的。
见没什么看头，宋昭意和叶芝挪开脚步，一路走到了和导演施彬约定好的包厢。
按照约定时间，他们双方都提前到了。
彼时施导演坐在包厢里，正端着茶杯浅酌。
宋昭意走进屋内，朝他颔首一笑：“施导演您好。”
“您好。”施彬站起身，朝宋昭意礼貌微笑。
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为人谦和有礼。
施彬说：“我没想到宋老师愿意接我们这部电影。”
宋昭意：“我觉得这部电影剧本很好，人设也很好。”
施彬：“这部电影我和我的主创人员筹备了快两年的时间，在剧本上也一直打磨润色，最后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宋昭意：“我很喜欢这个剧本，觉得女主角红莲的人物性格和成长经历都很吸引人。”
“没错，这个人物的性格变化，要求演员在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与动作中都要深切把握，细致入微地去感受角色的情绪。”
他俩对于电影中人物角色的理解不谋而合，很快就确定了合作意向。
半晌，宋昭意听说《日照红莲》这部电影目前只定了女主角，其余角色还在挑选中。
她暗自忖度，突然就想起电影里女主红莲的妹妹——白薇一角。
宋昭意红唇微启：“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施彬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宋昭意：“她叫孙晓筱，是一名年轻演员，她的形象气质很符合白薇。”
“她的演技不错，台词功底也很扎实，希望你们后续可以考虑考虑。”
“好的。”施彬微微思忖，朝宋昭意点点头。
半晌，宋昭意起身朝施彬和叶芝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语毕，她信步出了门，留下叶芝和施彬继续谈合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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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意蹬着高跟鞋匆匆地踩过大理石瓷砖。
刚刚寻到洗手间这儿来，她就见走廊处立着两道身影。
不远处的裴焰斜靠着墙，对面站着个将近二十岁的女生，扎着鱼骨辫，看起来娇滴滴的。
宋昭意不认识这个女孩，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和裴焰同属一家公司的女艺人。
此时女生攥着自己的裙角，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
她轻声道：“裴焰，我喜欢你。”
走廊的灯光明明灭灭地映在裴焰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女生温吞地说：“我知道公司不让艺人谈恋爱，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绞着手指，紧张地等待裴焰的答复。
宋昭意望着他们，心里也生出几分紧张。
因为……她实在快憋不住了啊。
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挡在这儿她可怎么过去。
这样直接走上前会和他们撞上，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宋昭意忍了忍，最后实在憋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裴焰修长干净的手轻叩在裤腿边，冷然的双眸中带着点忖度的意味。
他刚想开口，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倏地闯进他的视线里。
一见到宋昭意，裴焰的身子一顿，鸦黑的长睫颤了颤。
宋昭意信步朝他们身边走过，立刻感受到那股无法回避的灼灼目光。
下一秒，裴焰的嗓音响起。
很轻，急促又带着点缱绻的味道。
“昭意。”
宋昭意的脚步一顿，她没想到裴焰竟然对她直呼其名。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因为她注意到旁边的女生正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
宋昭意强装淡定地转头看向裴焰，眼中划过讶然，不露一丝表演痕迹。
“好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继续。”
她吐弹珠似地说完，努力地掩住自己的尴尬，然后迅速转身，急匆匆地走向洗手间。
那一刻，裴焰的视线始终凝在宋昭意的身上。
旁边的女生低垂眼睑，不禁嗫嚅：“裴焰，我就是想向你表白我的心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
“我不喜欢你。”裴焰单刀直入，“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这三两句话，直接给对方判了“死刑”。
宋昭意的脚步一滞，倒吸了口冷气。
她敛下眸，推门进了洗手间，很快就消失在裴焰的视线中。
一刻钟后，宋昭意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余光就瞥见一抹颀长身影立在不远处。
是裴焰。
他还没走。
宋昭意正思索着，裴焰就迈开长腿，径直朝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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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注1：香蕉的笑话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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