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鼠疫

羊村有三十几户人家，因距丰城近，所以村里有些青年人在丰城做工，也有几户人家在丰城摆摊做点小买卖，生活也算富足。
  刚到刘常家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是我媳妇，她都快急死了，李大夫，您跟我来。”
  进到屋里，云悠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小孩，浑身颤抖，呼吸急促，脖子下面肿的很高。她蹙了蹙眉头，拉住正要走过去的李莲花。
  “怎么了？”李莲花见她看着小孩的神情不太对，也微微皱眉问道。
  “你过来一下。”云悠拉着李莲花后退几步出了屋子。
  “李莲花，你相信我吗？”
  一直以来云悠都是淡然随性的，印象中李莲花从未见云悠有过这么凝重的表情，她也从未问过他这种严肃的问题，他心里就是一咯噔。
  “我信你。”他很郑重。
  “那我能相信你吗？”云悠直视李莲花的眼睛，仿佛她在等一个誓言。
  李莲花感受到她问出这个问题以后，抓着自己的手有些用力。
  “可以。”语气更加郑重。
  “好。”
  李莲花见她松了口气，然后又深吸口气，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几样东西。
  李莲花发誓那绝对不是自己的东西，甚至那些东西他见所未见。
  每样东西都装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一个看起来像是手套，材质薄如蝉翼，几近透明。另一个是浅蓝色的有点像手帕的东西。
  云悠把医用手套和口罩从袋子里拆出来，递给李莲花一个，自己拿起另一个，对李莲花道：
  “你跟我学，把这两样戴好。屋里那小孩我有九成把握他感染了鼠疫，我们做一点防护再过去，其他的先别问，回去后我会告诉你。”
  然后她拿出一瓶医用酒精喷雾，往自己和李莲花的手套上喷了一些，衣服上也喷了一些。
  “进去吧。”
  李莲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屋，云悠跟着走了进去。
  探上小孩的脉搏，李莲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随后伸手按了按孩子肿胀的脖子，翻开小孩的眼皮看了看，他确定了，是鼠疫。
  那一刻他有些不知所措，倒不是怕自己被传染，自己命不久矣，无所谓了，但这是疫病，说不准村里的其他人也已经感染了。
  村里每天都有人进城或做工或买卖，那城里的人是不是也已经有被感染的了。
  那么大一座城，那么多百姓，怎么办？
  疫病搞不好会死一座城的。
  李莲花做了几次深呼吸，转头对刘常问道：“刘常兄弟，你家里最近是不是经常有老鼠出没。”
  “正是，最近村子里老鼠很多，糟蹋了村民好些粮食，村民们正研究怎么除鼠患呢。”
  “那就确定了，令郎患的是鼠疫。”
  刘常两口子一听，顿时呆住了。
  李大夫说什么？鼠疫？是疫病？
  完了！天要塌了！
  刘常媳妇甚至忘记了哭泣，就那么呆在原处，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刘常兄弟你听我说，现在你马上去通知村长，让村长派人去城里报告给府衙，这件事情太大了，唯有官府才能解决。”
  “好，我知道了。”
  刘常将将回过神来，抬脚就往村长家跑去。
  刘常媳妇见自己男人跑出去，当下瘫坐在地大哭起来：“李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孩子！求您一定要救救孩子啊！”
  “刘大嫂你先起来，我会想办法救他的。”李莲花道。
  云悠上前扶起瘫坐在地的女人，转头对上了李莲花的视线。
  “你出来一下。”李莲花说完先一步走了出去。
  云悠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你可有办法？”李莲花轻声问。
  他的心情很复杂，云悠一看就是有大秘密的人。他不想窥人隐私，毕竟自己也有只想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但这件事不是儿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疫情蔓延，生灵涂炭，而自己那三脚猫的医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权衡再三，他才开口了。
  云悠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会才看向他：“我有药，但是不知道治愈的几率有几成。”
  这一瞬，李莲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从犹豫到坚定的过程。
  她虽为小女子，但亦是有大格局之人。
  “小悠，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去村里走一圈，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好。”云悠甚至对于他称呼的改变都没有太大反应。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每一件事，都比一个称呼的改变重要。
  把药箱递给他，又拿出两大瓶医用酒精给他，想着又给了他几个口罩和几双手套。
  “这是酒精，有消毒的作用，每次看诊前都要喷一下，也可作用于患处，不可服用。这是医用手套，有一点破损就要及时更换。这是医用口罩，可两个时辰换一个，所有更换物品拿下来就及时烧掉。”
  李莲花看着她毫不避讳的凭空拿出东西，心里涌起惊涛骇浪，她是神仙吗？怪不得自己初见她会有种她不似芸芸众生的感觉。
  云悠交待完转身就要走，这时李莲花却拉住了她，她回头望向李莲花。
  “小悠，我会护着你的，只要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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