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静与闹
这些天醒的很早，大概是五点左右，外面的天还是一片漆黑。
温暖的被褥盖在身上，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安心的体香，转过身去，后颈还能感受到身边的人儿微微吐出的气息。
苏沫紧贴着的他的后背，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修长的腿与他缠绕在一起，少女的肌肤很软，软的让人舍不得去触碰。
说实话，从这样的状态下起身有点困难，但这些天穆泽明也算是习惯了，轻轻地掀开一边的被子，随后将身上的胳膊拿开，离开被褥时，还有微微的寒冷，即使对于他强迫的体质不算什么，但他还是披了一件外套，为床上的人儿将被子掖好，随后拉门而出。
经过走廊的窗户时，黑夜宁静，寒风飘过，这也许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刻吧，夜晚即将结束，黎明马上到来，偶尔会有打着远光灯的汽车经过，街边的早餐店也冒气了浓浓白烟，看起来是准备迎接今天第一个客人。
沙沙的铲雪声从马路上传出，身穿棉袄的环卫工人清扫着刚刚飘落的雪花，他们将积雪铲起，倒在手推的车子里，随后在运到远处的绿化带中。
站在窗边，长长地舒了一口冷气，做着小幅度的运动，尽量让身体热起来，渐渐地，头发越发清晰，身体也变得轻盈，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感受这幅身体。
就算是被重型狙击枪穿透，那也比五年前好的太多，年龄的限制本来让他原地踏步很久，可现在的身体机能却都达到了原先的极限，甚至和前世巅峰的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是因为体内的试剂彻底融合了吗？不。也许是因为那个名叫“江泽”的人格每天坚持的严格训练，不仅让他的身体机能没有拉下，反而还更上一层楼。
说起来，他还没有真正整理两位人格的记忆，重掌身体后，他也是简略过了一些杂乱的篇章，他不去想，也不想去思考，很乱，也很烦，只有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他才会去整理整理这些杂乱的文件。
思考着，穆泽明已经来到了书房，打开一盏微弱的台灯，启动电脑，黑色的显示屏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敲击键盘的声音随即响起，除了整理那些记忆，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隔壁的房间传来微微说话的声音，又过了几分钟，这声音来到了厨房，不一会，苏沫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
白色的绸丝睡裙，似乎是因为寒冷，又在肩膀上披了一件肥硕的睡衣，那是穆泽明的睡衣，他睡觉不喜欢穿睡衣，所以衣服总是仍在床头。
少女脸上眼睛里还带着朦胧，强撑着睡意，曲腿坐在了穆泽明的腿上，穆泽明接过咖啡，柔声说道：“又被吵醒了？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女孩摇摇头，“没有啦，我没事的，我平时也是这个时候起……刚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哥哥发的消息，就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情，非要这么晚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前面不是说要带我去日本嘛，然后我就告诉他想去外面散散心，日本那边很美，想去那里看看，他听了以后似乎很赞同，发消息说他帮我搞定行程，我一听就赶紧给他回了一个电话，你知道他的……要是真让他搞定，说不定明天起床，我们会在天台上看见一家直升机。”
穆泽明喝着咖啡，笑了笑，说道：“听起来是他的风格。”
“是吧？他那个就是那样……唉，可你怎么办啊，要是让他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
穆泽明抬了抬腿，打断了她，轻声说道：“放心，一切我来搞定。”
苏沫嘟嘟了嘴，不在说话，双手环住穆泽明的脖子，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半眯眼睛，穆泽明见状，将清脆的机械键盘收起，换了一个没有声响的键盘，随手播放了一段音乐，就这样，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回来的这些天，穆泽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半夜起床了，这次突然消失，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还有应付即将的日本之旅，他又不想把这些负担分给苏沫，所以都是半夜处理。但苏沫却总是能察觉到他的离开，也许是不安心，每当穆泽明起床以后，她都会端着一杯咖啡来书房找他。
“你在干什么啊？”苏沫嘟囔着说道。
“处理一些东西……抱你回床上去吧，这里睡不舒服……”
“唔……不用，就这样，挺好的，那张床我一个人已经睡够了。”
苏沫的意思他怎能听不懂，莫名消失的五年，换做谁都会崩溃，何况这样不离不弃的等他的。
穆泽明知道苏沫需要时间，他会用余生来证明的。
这样想着，将怀里的人儿拱了拱，让她能有一个舒服的姿势，夜晚，电脑，爱人，轻盈的音乐在房子里流淌着，不一会，苏沫就那样进入了睡眠。
宁静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俗话说得好，有人安宁，有人烦躁，在穆泽明享受他的宁静的同时，城市的另一边，正发生着一些事情。
独孤，总部。
黑暗压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主机箱发出的微微亮光，十一个人，有男有女，所有人低头立正，呼吸声也被刻意压低很低，在他们对面的墙上，一个巨大的多媒体显示屏，显示屏里，男孩坐在红木椅子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手边的武士刀，似乎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皇，事情是……”
“我让你说话了吗？”
静，极致的静！那种威胁到生命的安静！男孩的声音似乎抽空了房间里所有的空气，人们开始颤抖，尤其是那个张口说话的人，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可是没有办法，这样的安静已经持续了足足半小时了，如果再没有人说话，他们所有人可能都会死，必须有人发言，解释这一切，他将心中那些反反复复组织了几十遍的言语刚准备说出，可是对方的一句话，却宣判了他的死亡。
“就在这吧，我不介意。”
男人一怔，随后颤抖的从衣服内兜掏出一把手枪，他不能犹豫，那样会真正惹怒屏幕里的人，何况他现在已经怒了，男人将手枪塞进嘴里，就在几天前，他还用这种方法处死了一个手下，没想到今天，他也会吞枪自杀。
希望小花花能够没事吧……
那是男人在外面养的女人，在独孤里，像他这样在外面养女人的人有很多，他们不会结婚生子，因为干他们这一行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可没有发泄又不行，常年生活在压抑的黑暗里已经足够令人崩溃，要是再没有女人发泄，那他们绝对会被逼疯的。
男人有很多女人，小花花只是其中一个，她不美丽，也不娇媚，可却让人感到安心，男人本想结束完这一次任务，找一个机会制造假死，然后脱离组织，和小花花出国，找一个没有人的世外桃源，就那样安度一生，可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灾祸降临在他们身上。
唉，结束吧……
“砰！”枪声伴随着血液喷洒而出，临近的几人沾染到液体以后，也仅仅是颤抖了一下身子，立马回到了原先那种状态，男人倒下，屏幕的男孩说道：“把在外面和他有一切联系的人都杀掉，我说的是一切，听明白了没有？”
“是，稍后我亲自处理！”站在死去男人一旁的人立马说道。
“呼！”男孩长长舒了一口气，舍去之前沉重的语气，变成轻松愉快的嗓子，说道：“OK！现在有人可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安静，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吗？那，百合你说说吧！”
【百合】是一个女人的代号。
女人吞了一口吐沫，抿了抿嘴唇，赶忙说道：“组长他……不，罗松他在交易的过程中出了意外，遭到龙焱的埋伏，当场死亡，只有和他一起的夜鸦侥幸逃了出来，但也是深受重伤，现在还未苏醒。”
“嗯，额——那他为什么会中埋伏呢？”
“这……属下不太清楚。”
“有谁知道吗？罗松为什么会中埋伏？那可是罗松诶！你要说我中埋伏也就算了，反正我能把那天埋伏我的人都杀了，可罗松会中埋伏，我怎么不相信呢？”
“没有人知道吗……哦，没人知道那就说明你们之间有内奸，看来……我该清理清理组织里的臭虫了啊！”
轻松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明明是音响传出了声音，可所有人都有一种声临其境的感觉，死神的镰刀已经挂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是这样的，罗松他调查到龙焱会有所埋伏，他提前在会场准备了“死侍种子”，只和夜鸦两个人去也是他故意的，就是为了将计就计，将龙焱的人一网打尽，可……似乎出了意外，“种子”没有启动，罗松就死了……”代号猫的男人说道。
“那晚的龙焱执行官是谁？”
“是江浩轩，龙焱在华北地区的总执行官。”
“江浩轩……我记得【杰克】就是死在他手里的，他很厉害吗？”男孩问道。
话音未落，立马就有人汇报江浩轩的详细资料，“江浩轩，男，24岁，龙焱设立于华北地区的总执行官，18岁加入龙焱，19岁注射YF试剂，也是当天的【幸存者】，血统能力不明，血统等级现估计A级。”
“A级？夜鸦也是A级，两个A级，一个死亡，一个重伤？你确定吗？”
“这……属下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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