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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权与力


“是悠小姐吗?您已经很久没有光顾了。”

  “原来是村正先生啊,很高兴还能见到您。”

  一家坐落于京都街道的居酒屋,昏暗的房间,木质的桌椅,以及白发斑斑的老人。

  “须藤家的清酒,需要为您热一下吗?”村正穿着一身黑纹的和服,偻着腰,手里拿着陶瓷制的酒器。

  女孩点点头,回给老人一个微笑。

  “村正先生,这一年过得如何?”

  “呵呵,您看看我这老店,我就和它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一天比一天变老了……”屋内洋溢着温暖,屋外是白雪纷飞,这样的意境总会让人触景生情。

  “希望我明年还能活着见到您。”村正将清酒放入托盘内,端正的递给面前的女孩。

  “一定会的,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来看你。”悠信誓旦旦的说道。

  村正笑着摇了摇头,端着托盘离开,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悠皱皱眉,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旁不知情的村正走向前,询问道:“几位客人?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为首的男孩笑了笑,他从容的从衣服内兜里掏出钱包,随手抽出几张日元,轻轻放在了村正的托盘之上,整个过程如同一位资历老练的绅士。

  “您,这是……”

  男孩说的是纯正的京东口音:“先生,我想和这位小姐谈论一些私密的问题,所以,想暂时征用一下您的酒屋,但我保证,我会支付这其中所有的金额。”

  老人先是看着托盘里的钞票,随后皱着眉头,摇摇头,严肃的说道:“我很抱歉拒绝您的要求。”

  “嗯,是钱太少了吗?我还可以给……”

  “您错了,我看的出,你们并不是什么好人,悠小姐不会想和你们相处的。”

  男孩无奈的耸耸肩,说道:“这么说,是谈崩了?”

  村正将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柜台,整个过程非常缓慢,所有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翻找了半天,村正从柜台内拿出了一把黑色的武士刀,随后又走到男孩面前,拔出利刃,武士刀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很显然,这把刀犹豫不经常使用的原因,已经老化了。

  可村正依然拿着他,尽可能的挺直自己的背,那一刻,这位年近七十岁的老人,如同一位久经沙场的武士。

  “这位年轻的先生,我的店不欢迎你,我想请您出去!”他嗓音沙哑,却吐字清晰。

  “明明可以拿着这些钱很舒服的安度晚年,你若嫌少我可以给你加……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男孩疑惑的问道,昏黄的灯光下,男孩眼神迷茫,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题。

  “唉!你们这些所谓的武士啊……真是“作”!”叹息回荡,寒气瞬间充斥在房间的角落里,这一瞬间,杀意就如同尖针一般,徒然爆发,刺入了村正的脑海之中,那一刻,仿佛死神降临。

  村正摇晃着身体,手中的武士刀微微颤抖,豌豆大的汗水凝结在额头,他大口的喘着气,随时有可能倒下。

  可就是这样,他手中的刀依然正对前方。

  “无聊。”男孩似乎玩够了,随后打了一个响指,那一瞬间,村正觉得天塌了!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血液沸腾,越来越沸腾,沸腾到可以蒸发,就在这时,女孩的葱葱玉手搭在了村正的肩膀上。

  他大口的喘着气,前一刻还暴雨席卷,现在却变得风平浪静,沸腾的血液也逐渐平息,他慢慢转过头,看着肩膀上这只手的主人。

  “悠小姐……”

  “村正先生,你答应过我的,明年还在这里等我。”

  老人有些惭愧,他已经过了保护女孩的年纪了,那双握刀的手也变得干枯瘦小,他清楚,过了今天,他就再也拿不起武士刀了。

  “我很抱歉。”老人冲着悠鞠了一躬,随后说道:“我就在后台,您要有事,就大声的呼喊我。”

  “好,麻烦你了。”

  老人转过身,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他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可这时,他依然无所畏惧,待到村正离开,男孩挥手吩咐道:“去外面看门。”

  “是。”随行的男人女人们异口同声。

  宁静重新注入居酒屋,屋内还能听见雨雪敲打玻璃的响声,男孩坐到了悠的对面,为自己到了一杯清酒。

  “现在还能喝到须藤家的清酒啊……不错。”男孩突然用了华夏语。

  悠意外的能听懂男孩说话,但依然用的日语,冷声问道:“为什么要波及到普通人?”

  “普通人?哪里有普通人,再说了,我们就不是普通人吗?”

  “不是,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你走吧,别来了,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离开这里,离开日本。”

  “那你呢?要永远的待在这个破地方吗?活在别人的屋檐下?”

  “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再说了,是宇佐美家族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那我现在可以给你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无数次!”男孩突然咆哮道,手里的陶瓷酒杯应声破碎,下一刻,他又回到了那副绅士的模样,温柔的说道:“和我走吧……”

  悠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凤凰,凤凰能浴火重生,而我,活这一次就够了。”

  “该死!”男孩像是泄气的气球,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

  悠又说道:“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去的医院吗?呵呵,十岁之前,我和其他小孩一样,拥有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我的母亲是一位舞蹈老师,她跳的芭蕾舞是我见过最美的画面,我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科研人员,我不记得他研究的什么了……他是个秃顶,但非常英俊,他们很温柔,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人总是要变化的嘛……”

  “不,能够改变自己的人都是上位者,你得到了力量,也站在了世界之巅……”

  “呵呵,和你的生活比起来,我简直什么都不是。”男孩问道。

  悠摇摇头,她笑着说道:“可是我还是去了那所医院啊!”悠是笑着说的,可浑身上下无时不刻透露着悲伤。

  “我被卖了,我就这样被卖了,我现在还忘不了那天的场景……易,你告诉我,金钱和权力,真的可以抵得过情亲吗?”

  “我以为这个问题你十年前就想清楚了,权与力,才是这个世界的王道。”男孩严肃的说道。

  “权与力吗……”

  “都过去了,现在的我们,不是一样拥有了这些吗?跟我走,我接你回去……”

  “回不去了,十年前我就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是因为宇佐美吗?那我就毁了它!”

  “别逼我了,求你,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栖息地了……你连这样一方净土都不愿给我吗?”

  男孩起身,双手端住悠的脸庞,神情似水,他柔声说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跟我走,我能给你更好的地方,你要的房子,你要的家,我都能给你,就像当初在医院那样,你当妈妈,我当爸爸,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太晚了啊!出了这扇门,我是九尾中的凤尾,回到宇佐美,我是最高执行官,我现在叫宇佐美悠啊!那个李幽幽早就死了,在十年前的那场雪夜,就死了。”

  男孩抿了抿嘴,他看着女孩,两人对视,片刻后,他松开手,站直身子,冷声说道:“二十天后,我会亲自带队,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宇佐美。”

  “然后呢?你以为那样我就会和你走了吗?”悠突然用华夏语说,也许是多年没说的原因,她的华夏语听起来有些生硬。

  “至少比现在好。”男孩掏出皮夹,将里面的所有钱放到了托盘里,推门而出。

  ……

  ……

  时间回到华夏,国际机场。

  “看来我们还来得及。”穆泽明身后拉着两个行李箱,胸前挂着一个背包,看着大厅中的荧光屏幕说道。

  “呼,呼,呼……累,累死我了……先,先让我……喘,喘口气……”一旁的苏沫,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很显然将所有的行李都交给了穆泽明,可就算这样,她也感到有些岔气。

  “看来我们的苏大小姐,很缺乏锻炼啊!”

  苏沫幽怨的瞥了一眼穆泽明,她靠在穆泽明的胸前,懒得和他说话,的确,体力一直是苏沫的一个缺点,初三体育中考那天,她就对天发誓,从此再也不跑八百米!就这样,从那天之后,苏沫连二百米都没跑过。

  “和你说的都记住没?”

  “嗯,放心,脑子这方面,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穆泽明低头,挑眉笑道:“是么?我怎么没感觉到啊?”

  不知为何,苏沫看着穆泽明的笑容有些瘆得慌,离开他的胸口,说道:“这可是机场,你别乱来啊!”

  提起地上的背包,穆泽明说道:“哦,也就是说,只要不在机场,我就可以乱来了?”

  看的出,他的理解能力一直都这么优秀。一个小时后,飞往日本东京的飞机起飞,那一刻,似乎全世界的“线”都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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