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为你而活
门外的骚动让穆泽明微微皱眉，紧接着，厕所门就被砰一声粗暴地推开，首先进来的是两个面色不善的壮汉，其余两人稍慢半步，直到四人全部挤进来，又是砰的一声，大门紧闭。
是四个泰国人，水月五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家族里的那些打手，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看得出，这次前来，只是大小姐的一次试探，但不排除外面是否有人监视。对着镜子里的穆泽明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微笑地说道：“洗完手了吗？洗完我们就走吧……”
话音未落，为首那人向前一步挡在了两人的出口处，伸手指了指水月五，用日语说道：“你，留下。”随后又移到穆泽明的面前，说道：“你，跟我打。”
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试探。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我可以随时通知外面的警备队！”水月五见对方要动手赶忙上前制止，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大汉粗暴地推开，喊道：“别碍事！不然杀了你！”
日语说的很松散，基本上是用几个临时单词拼成，水月五身材瘦小，被这一推，就撞到了一旁的隔间门上，明明之前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爷形象，但现在的水月五却略显狼狈。
走到穆泽明面前，穆泽明正一脸惊悚的看着地上的水月五，见对方朝自己走过来，连忙抬手喊道：“你！你是谁啊！别过来……你怎么能打人呢？别过来……”
没有任何解释，朝着穆泽明的脸上就是猛烈的一拳。
双手下意识的挡在面前，下一刻，在水月五的视线里，穆泽明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狭小的空间里背影逐渐放大，砰的一声，洗手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金色陶瓷的洗手台顷刻间粉碎飞溅，洗手台硬生生砸缺了一角，水龙头高射喷出，水流开始蔓延，片刻后，触目惊心的血浆逐渐蔓延开来……
大汉活动了一下手腕，先是差异的看着废墟里的穆泽明，随后轻啐了一口，冲着其他三人用泰语说道：“不是他，我们走。”
开门关门，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走之前甚至连一旁的水月五都没有多看一眼，待到厕所门关闭，水月五赶忙爬了过去，剥开石堆，将里面的少年扶了起来。
“喂！不会真死了吧？”
过了许久，才听到幽幽的声音传来，“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
……
与此同时，距离咖啡厅五百米开外的一个移动零食车前，女人拿着白色的棉花糖眺望远方，见四个人影朝她走来，她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刚才那个泰国人回道：“找错人了，他只是孩子，我一拳就能把他打死。”说着，他还比了比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女人先是思考了一会，随后说道：“你们杀人了？这可是东京街市！每天有上万的人流量，你们想让家族抹黑吗？”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弱，一拳，一拳就死……”依旧是蹩脚的日语。
“算了，我们撤！”女人说完，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错觉，待到女人离开后，乐园里的人群似乎都减少了，那些影藏在树丛的律动，也逐渐回归平静。
……
……
等穆泽明离开迪士尼乐园以后，已经傍晚8点多了，坐在回新宿府邸的大巴车上，两人谁也没说话，似乎各有心事。
穆泽明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先不讨论水月五的身份，但他说的话，穆泽明已经相信了。那些泰国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只是个试探，如果刚才在厕所里，穆泽明动手了，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下一秒出门，就可能会碰到宇佐美的人。
虽然他不怕，但他担心苏沫，他不想让苏沫有任何事，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但他相信这只是暂时，从今天的接触来看，那丫头已经彻底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喊“叔叔”的布娃娃了，从软禁长谷川净本，到刚才的厕所试探，她都做的非常好。
软禁长谷川净本，就相当于切断了穆泽明的消息来源，至于试探，大概是担心那里是东京人流量过于密集地方，如果发生打斗或者暴乱，一定程度上会给家族带来损失和影响。再说了，马上就是成人礼，独孤也来日本了，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戳破明面，要破，也得等一切安定了才行。
被识破只是时间问题，雪姬的人肯定会再次找上门来，穆泽明这样想着，心里计划逐渐成型……
等回到长谷川府邸，又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一路上，苏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穆泽明当然也发现了，“温泉已经注满水了，我再去收拾一下，你也来吧。”
“嗯，我去拿点吃的。”
两人分开，苏沫走向厨房，冰箱里有昨天吃剩下的寿司，两人在游乐园里吃了一天，都不是很饿，将寿司拿出，苏沫一块一块的切着。
片刻后，随着突然吸气声，苏沫赶忙将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感受着升起的刺痛，眼泪顿时就在眼圈里打转，过了好一会，外面传来穆泽明的喊声，苏沫这才强忍住泪水，回了一句，将其余的寿司切好，放在一个木制的小碟里。
走之前，她突然看到了橱柜里的酒。好像是一瓶红酒，应该是这房子主人的酒，前两天穆泽明还跟她说：不用管，你要是想喝就喝，这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
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今天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喝酒了。
拉开木门，就看到穆泽明坐在池边，似乎在调适水温，要知道，这种地下温泉很难有合适的温度，有时是冰凉的，但有时又可以将人煮沸。
穆泽明见苏沫走来，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和酒，笑道：“嗯嗯，来的正是时候，温度刚刚好，来吧美女！你期待已久的温泉要来……哦？你还拿酒了？早说去买点清酒，泡温泉的时候最适合喝日本清酒了。”
“要我去买吗？”
“不用了，喝这个就行。”
没有过多的言语，褪下衣服，两人跳入了温泉里，穆泽明本想趁这个机会“调戏”一番苏沫，可看着苏沫平淡的表情，突然之间也没了兴趣。
“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身子全部浸没到水里，温泉就是这样，给人一种身体和心灵上的冲击。
盛有寿司的木盘子漂浮在水面上，看了眼一旁的苏沫，穆泽明其实非常清楚前后发了什么事情，他知道故意接触水月五，只是苏沫在开玩笑，他当然也没有真的生气，苏沫是什么想法，他再清楚不过了，接触水月五其实也是他默许的，因为他也想搞清水月五的身份，所以算是“利用”了一下苏沫吧。
加上在咖啡厅的时候，对她的态度又不是很好，估计是生气了，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准备解释道歉，可突然之间，水中的人儿猛地扑向了他。
穆泽明有些不知所措，他说道：“呃，对不起，关于水月五的事情，我应该提前和你说好的……”
“我错了……”
“嗯？”穆泽明一怔。
“别在说他了，我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事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求你，求你别在那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穆泽明心里一沉，他这才反应过来苏沫的说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是他考虑欠妥了，八年的分离让苏沫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敏感，今天在咖啡厅的时候，他冷漠去洗手间，肯定是让苏沫多想了。
“不是苏沫，这是我的问题，你抬起头，看着我。”
水中，两人目光碰撞。
“我早就发现水月五的不对了，他是宇佐美家的人，就是长谷川君的朋友，我们在厕所谈过了，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应该提前和你说好……”
苏沫摇摇头，泪水就挂在眼角，她抓着穆泽明的肩膀嘟囔着：“我才不管他是谁，只要你不在生气了……”
捏了捏她的脸，穆泽明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目光对视，在苏沫的视线里，穆泽明仿佛变了一个人，多年以后，苏沫在回想起今天，她会发现那些奇异的景象并不是因为心跳加速造成的错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风忽然停了，一片被吹起的落叶停在空中，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和她。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泪水像是止不住了一样顺着汇聚在下颚，随后又滴落在水中，她点着头，不断地点着头，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句话，比起承诺，更像是约定，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约定。
“苏沫，不管在任何时候，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未来的日子，我穆泽明，是会为你苏沫而活的。”
……
……
那天，两人在温泉里泡了很久，期间又说了很多话，穆泽明也告诉了苏沫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记得苏沫是这样说的。
她说她不怕，只要你平安就好。
时间悠悠流失，敞开心扉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贴近了一点，本来是件好事，可突如其来的意外，又让穆泽明有些不知所措。
他记得他们在温泉泡了好久，泡到后面都忘记还有准备的寿司和红酒了，寿司有点受潮了，酒嘛，味道也很怪，他当时一心都系在苏沫的情绪上，以至于到最后都没尝出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恢复意识，他才想到酒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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