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造神
深夜，山顶神社，地下冰窖。
这里只是【冰窖】的外围，一间间用铁笼制成的房子，常年被寒气包裹着，如同一座监狱，或者说它本就是监狱，普通人穿着最保暖的衣服也只能在里面待三天。铁笼之内，只有一块用铁链吊起的木板，没有窗户，空气中飘浮着幽蓝的光芒。
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铁笼内，大门敞开，男人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外面又披了一件黑色的棉袄。他一步一步向铁笼走来。
“唉，真是老了啊！只是这种程度的寒冷就有些受不住了。”说着，男人拢了拢肩膀上的棉袄。
“来这里是要放我出去吗？如果不是，那就请回吧。”铁笼里，小池家主站的笔直。
“小池桑，我们合作也已经有十年了吧，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呵呵，大家长，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在我心里，从你在会议上做出那样的决定，我们的合作就结束了。”
宇佐美久雄没有说话，只是将带来的折叠板凳和折叠桌张开，他坐在那里，两人中间隔着一面铁笼。
小池家主皱了皱眉，说道：“我没有雅兴在这里陪你喝酒。”
“菊正宗的清酒，你确定不来一点吗？”宇佐美久雄将青瓷酒杯放在桌上，“我叫人刚热的。”
小池家主犹豫了一下，坐在木板上，手伸出铁笼，端起了那杯温热的清酒。
“我们上一次这样喝酒，是什么时候了？”宇佐美久雄问道。
“十二年前，你的女儿通过了家族测验。”
“呵呵，我都忘了。”
两人坐在冰冷的铁笼里，灯光昏暗，默默的喝着自己酒杯里的清酒，谁喝完了，就自己再从酒盅里到，期间什么话也不说。
“来找我做什么？你可以直接派人杀了我，或者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虽然你当年没有成功融合血统，但也不至于在这里冷死吧？”
小池家主冷笑道：“呵呵，和你一样，我们都老了。”
“是啊，我们都老了，未来和家族，是属于年轻人的。”宇佐美久雄说道，“喂，你能喝慢一点吗？我只带了这一盅。”
小池家主冷哼一声，说道：“都是要死的人了，让我多两口酒还不行么？”
“当然可以。”久雄微笑，“说点正事吧，我知道你对我今天的抉择很不满意，但我这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
“你是家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一句话就可以把反驳者关进冰窖。”
久雄还是微笑，“想知道冰窖里藏着什么吗？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管血而已。”
“一管血？”小池家主疑惑。
“给你，我特意从冰窖拿出来的，你能看见这管血，还得多谢谢那位入侵者没有将它带走。”
接过冰冷的试管，里面称为“血”的液体呈现黑色，十分粘稠，小池家主眯了眯眼，放在眼前仔细观摩，问道：“你确定没有把它和酱油搞混？”
“很抱歉，这的确是血液，而且还是雪姬的血。”
“什么？！是小姐的？”小池家主惊呼，“可，可这……”
“没错，小池桑，正如你想的那样，体内流动这种程度血液的人，从一定程度上说，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了。”
小池家主猛地站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你久雄的骨血！15年宇佐美家族的大家长！你现在告诉我她是个“半死之人”了？”
“冷静一点，小池桑。”
“我冷静不了！”
久雄叹了口气，说道：“唉，和以前一样，你还是这样沉不住气。你先坐下，听我讲个故事吧。”
“三十年前，我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那时的我，只不过是家族里的一个小混混，每天混迹于家族的黑道里，也不上学，每天就只知道玩女人。”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你的“童年”吗？”
“呵呵，别生气，那时我听说过你，小池家最优秀的孩子。”
“见鬼！你知道还把我往黑道里拖！我小时候励志成为一名科学家，可现在却成为东京最大黑道的头头！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
久雄抿了口酒，苦笑道：“我当时也没办，那么同龄人里，只有你愿意帮我。而且，你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小池家主？”
“别开玩笑了，这种把脑袋挤在裤腰带上的生活很好吗？再说了，我可不保证我能活过今晚。”
“你放心，就算真的出事了，我也不会杀你的。”
“我需要谢谢你么？”
“算了吧，你还是等我说完在决定说不说吧。三十年前，那时还没有YF试剂，准确来说没有YF试剂的成品，当时全世界的地下势力都在研究YF试剂，都想要把“人类的希望”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宇佐美家族也不例外。”
“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时只是个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也是无意间从我父亲那偷听的，他就是当时YF试剂的研究人员，而且当时的YF试剂还不叫这个名字。”久雄一口饮尽杯中的清酒，长叹一口热气，片刻后，嘴里吐出了尘封多年的两个字。
“【造神】。”
“造神？某种意义上，YF试剂的确是这个意思，强行突破人类的身体机能，甚至能发生变异，产生出无法解释的异能。可是，你提这个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小池家主问道。
“别急，听我慢慢说。和你说的一样，造神和YF试剂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但它们所体现出来的成果却完全不同。YF试剂改变的血统，顶多还算是人类，而造神出来的血统，那才是真正的神。”
小池家主沉默了许久，说道：“久雄，你真的相信“神”的存在吗？”
“当然相信，而且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小池家主皱眉，“你是说雪姬？”
“没错，三十年前，我父亲到死都没有造神成功，就这样，造神彻底被时代淹没，直到二十年后，一位华夏的少女打破了其中的秘密，那天以后，YF试剂传遍全世界，所有人都想要得到它，宇佐美家族花费几个世纪的积蓄买下了一批试剂，可真正成功的又有几个？”
“很幸运，你的女儿就是其中一个。”
“呵呵，是啊，很幸运，上神眷顾我宇佐美。那时候YF试剂只能算是半成品，成功率极低，而且就算血液融合了想要变异产生异能，更是难上加难，从那之后，又过了几年，“暗榜”的出现，YF试剂才算是真正的完整。暗榜这个组织就像凭空出现一样，不仅掌握着整个地下势力的出入，还放出了成功率极大的YF试剂，家族大批购入，仿佛成功就在眼前。”
“是啊，那时候我真的一位宇佐美家族就要崛起了！”小池家主感叹道。
“谁不是呢？你只是家族中的小姓，而我是大家长，变异事件那几天，我差点切腹自尽！”久雄喊道，“独孤尝试彻底掌握YF试剂，最终使试剂变异，导致全世界的地下势力大改革，【刺客】和【佣兵】两大组织全部覆灭，那一年，可以说是地下势力最黑暗的一年。家族里也是，所有融合者不是死亡，就是变异成了死侍，唯独雪姬，活了下来。”
“可你现在却告诉我她马上就要死了？”
“我当时也很绝望，明明是家族的希望，变异事件的【幸存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后面我在和桃子的调查中才得知，雪姬的血统非常特殊，其实她当时也发生了变异，可变异足足延迟了八年，直到最近几天才出现血脉吞噬的现象。”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小池家主低声问道。
久雄站了起来，他忽然变得肃静，并不是因为面前的小池家主，而是因为他接下要说的事情。
“上神是站在我们宇佐美家族的！一年前，我发现雪姬的血液和我父亲当年研究的【造神】计划的呈现品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两者就是一种东西。没错！我父亲毕生的研究成果，居然在雪姬的身上出现了！”
小池家主也站了起来，他握着面前的铁栏杆，激动的问道：“也就是说雪姬是神！？不对！她的血液的确是个半死之人的血。”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小池桑，我和你共同接收了宇佐美家族，虽然你只是小姓，但我给你在家族里的地位如同大姓，这件事情，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小池家主默默地给自己倒酒，“你说，如果关乎到家族的未来，我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的支持你！”
“好，雪姬的确是“半死之人”，但按造神计划来说，她又是“半神之体”，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准确来说是一种试剂，一种血清，就可以真正的成神！”
“这和昨晚的盗窃者有关？”
“不。”久雄摇了摇头，他说道：“我其实并不知道盗窃者是谁，但我知道谁有这种血清。”
“噗通！”在久雄说出那两个字之后，小池家主瘫坐在木板上，他双眼发直，一脸惊恐地看着铁栏外的男人。
“你要恶鬼做交易！？”
冰窖里，回荡着男人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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