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主角
与此同时，雪白的大灯撕开雨幕，黑色的帕拉梅拉猛地穿过山路，水月五将油门踩到底，轰鸣的发动机预示着这辆车的性能被开发到了极限。
偶尔有雷电闪过云层，照亮他平淡、冷峻的脸庞。
车载音响里播放着周董的《一路向北》，声音不大，却充斥着汽车的每一个角落里，他降下车窗，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肩旁上，从储物箱里掏出一包香烟，那是一包没有拆封的新烟，他平时很少抽烟，也就想起来了才抽上一根。
烟雾飘出汽车，水月五半眯着眼睛。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已经经历上百，甚至是上千遍了，他就像一个“讨债人”，只要还活着，就要不停息的前进。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不，也许称不上人……水月五迷茫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脑海里的记忆刷新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他真的很认真在思考他做这些真的有意义吗？
很可惜，就算没意义，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
……
废墟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水月五将车停在路边，踩着破碎的青石台阶，向那座废墟前行。
山的白色，土地也是白色的，就连石头也是白色的，每一块地面上都有一片巨大的白色的雪花，它们也许称不上雪花，应该是某种生物发生爆炸，所绽放出来的东西。
像这样的“雪花”你能在废墟的任何一个地方看见，水月五踩在那些白色上，似乎还能感受到脚下的轻微蠕动，这是何等强大的生物啊，经历了如此大的冲击波后，居然还有残余的细胞组织。
它们奋力地寻找着生存的希望，可看得出，它们早已是强弓之弩了，消散也只是时间问题。
水月五沿着空路向里走去，避开那些密集的碎石，穿过倒塌的木屋，看见了横道在地面上的石像，那石像是直面摔在地上的，石像的面容被砸了个粉碎，在雨水不断的冲刷下，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了。
水月五抖了抖伞上的积水，拉紧身上的衣服，走向了远处的那片弹坑。没有了烟雾的遮挡，弹坑如同一块被一个大锤子砸凹进去的地方，四周是环形的土地，远处看去非常壮观。
弹坑里有一个大型的原型平台，那里正好被上方的土地遮挡，没有被雨淋到，此时此刻，穆泽明正坐在平台中央，而他的怀里，躺着一个红头发的女生。
女生的红发凌乱地散在地上，衣服也被皮肤的膨胀撕裂开来，即使这样，也能看见她凌冽的蝴蝶锁骨，皮肤上是一道道黑色的痕迹，丑陋而又惊心。
少女的脸缩在穆泽明的怀里，从高处望去，两人位于平台中央，如同一朵绽放的红花。
“你还是来了。”穆泽明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水月五站在平台的边缘，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提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他很久之前就站在那里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说话。
“是啊，时间不快不慢，刚刚好。”水月五淡淡地说道，仿佛他的眼里只有那多红色的鲜花。
今夜的水月五异常的冷淡，就算作为潜入宇佐美家族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冷淡过。
穆泽明先是抬了抬头看了眼黑色的天空，然后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他其实一直在等，一直在等是谁会来，但无论是谁，他肯定会有一个人来。
在他还被困在那个山洞里的时候，他就将一切都想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只有宇佐美家族和他的局，当他踏上日本土地的那一刻，这场注定的局，就已经开始了。
闻着女孩身上带有腥气的味道，穆泽明有些出神，似乎时间一下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就坐在他的对面，听着他讲一些没有头绪的琐事，时而点点头，时而嘴角上扬。
他简直能想象出女孩的模样，高挑的身材，以及红色的裙角。
“你觉得有意思吗？”穆泽明突然说道，他语气同样平淡，手上还抚摸着女孩鬓角处散落的头发。
“没意思。”水月五如实回答他。
“没意思你还要害死她！”穆泽明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的。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说说吧，怎样才能给我那种试剂？”
关于水月五的身份，他已经清楚了，呵呵，其实他早应该猜到了了，水月五，五，还能有谁？除了暗榜那些拥有神秘力量的人以外，还能有谁？
前面是丘九，北七，还有丘一，现在又出来一个水月五，你们难道是要组成一个数字团队出道吗？
至于试剂，就是华北市那个名叫“夜”的酒吧里，丘九给他的那种试剂，当时还不算是“他”，应该是他另外的一个人格。当时的穆泽明就和现在的雪姬一样，都处于血统吞噬的濒危时刻，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血统吞噬是当年YF试剂变异留下的一种后遗症，他们潜伏在幸存者当中，经过多年的潜伏然后突然爆发，毫无挣扎的夺走的幸存者的生命。
至今还是没有找到血统吞噬的应对方法，其实这种情况日本在很早之前就遇到过，也就是雪姬的爷爷，久雄的父亲遇到过的，他们认为只要解决了吞噬问题，就可以彻底突破人类极限，成为真正的神，这也有了为什么久雄和桃子宁愿让整个宇佐美家族作为陪葬也要和独孤的人交换血清。
那一种新型研发的血清，俗称【特质血清】，但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注射过这种血清，而苏沫当时在火车上，由于情况危急，迫不得己给江泽注射了这种血清，虽然吞噬的情况得到了缓解，可江泽也顺势陷入了昏迷。
但久雄对此一无所知，独孤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迫使让他们自愿和自己做交易。而久雄早已被造神迷了心智，他认为宇佐美的未来就在眼前，所以想都没想，就用家族里最衷心的护卫作为交换。
这直接就中了独孤的计谋，他们这次此行的目的，就是将九尾的凤尾，也就是悠带回去，易皇很了解悠的性格，强行将她带回去只会造成反效果，所以就利用了久雄，让他当着全部族人的面，宣布将悠踢出宇佐美家族，这必定会让悠伤心，一个抛弃了她的家族还有什么值得让她保护和留念的呢？
很显然，答案是没有。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成章，久雄得到了梦寐已久的血清，而独孤得到了凤尾，雪姬被强行注射血清，虽然延缓了血统吞噬，但立马就会受到血清的反噬，就和当初的江泽一样，陷入了假死状态。
江泽作为穆泽明只是一个人格，他陷入了假死，只要换一种人格出来就行，可雪姬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所以进入假死状态，等待她的，只有逐渐变异成死侍。
穆泽明之所以能够想清楚，就是把前面的所有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水月五费尽心机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的这场谈话，因为他知道穆泽明一定会求他，或者说求他身后的组织要那种试剂。
事实也像水月五想的那样发展了，穆泽明已陷入此局，想要结束，也只要像他索要试剂了，毕竟全世界，有这种试剂的人也只有暗榜了。
“和以前一样，说条件吧。”
“不想和我谈谈吗？发生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呵呵，曾经丘九和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就问他，如果我问了，你真的会回答吗？”穆泽明讥讽的笑着。
水月五看着他，掏出了放在车上的那包烟，“你不问怎么知道？抽烟吗？”
穆泽明看着他伸手递过来的那根烟，说道：“不抽，很早以前就戒了。”
“戒了好，戒了以后就千万别犯，省的你周围的人替你操心。”水月五将干瘪的香烟叼在嘴上，浑身上下透出一种瘪气，在配上他身上那套西装，活脱脱像是一个落寞的贵族少爷。
“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你放心，我会给你试剂的，今天就算是你和我死在这里，那姑娘也不会有事的。我的身份你应该猜到了吧，和丘九他们一样，我也隶属于暗榜，你要问暗榜是一个什么样组织？嗯……你知道心魔这种东西么？你越觉得它可怕，它就会变得越发强大，暗榜就是这样，他永远比你想象的强大。”
穆泽明眯了眯眼，问道：“所以你很强大喽？”
“呵呵，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的，泽君肯定打过游戏吧？每个游戏里都有关卡，而关卡都会有专门设定的boss，boss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定位和等级，它们会随着主角的等级提高而变强，你可以认为我就是某个关卡的boss。”
“所以说，这场游戏的主角是谁？”
水月五将香烟点燃，抽了一口，看向天空，说道：“你难道还没有发觉吗？这场游戏的主角，就是你泽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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