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贵人？
住院部七层来往的人少，本就安静，秦骁住的病房里更是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在栗瑶问出那个问题后，秦骁就陷入了沉默。
于逸飞选得巷子那么隐蔽，除非有意去找，否则根本不会有人跑到那里去。
他为什么会碰巧出现在那里？
作为在书中完全躺平的一个配角，栗瑶可以说对他一无所知，在明处的敌人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敌暗我明。
秦骁皱着眉努力回想当天发生的事，他绝对比栗瑶更想知道那个答案。
不只是那天的事，最近他屡屡失去意识，偏偏每次意识回笼的时候都在栗瑶身边，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接连三次，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秦骁的眉头越蹙越紧，他还是通身的冷漠气质，可无意识地敲击眉心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焦躁与那么一丢丢迷茫不安。
栗瑶一直在对面观察他，把秦骁的状态看了个一清二楚。
几秒钟后，她舒展了眉眼，紧绷的嘴唇也放松下来。
看来秦骁确实跟这件事无关，只是被无辜被卷进事件中的路人而已。
“你身体还好吗？我帮你看一下。”就秦骁现在这个状态，继续追问也得不出什么结果，万一因为思考这个问题导致他用脑过度出现其他病症，那她等于又为自己数了秦家这么个庞大的敌人，得不偿失。
秦骁还没反应过来，栗瑶已经几步踱到他的病床边，他抬头的时候就这么直勾勾的对上了她仿佛能把人整个看穿的视线，差点被吓到：“怎……”
怎么突然吓唬人，很没礼貌好吗！
可这话要真说出来，显得他很胆小似的，他秦大少的面子往哪儿搁？所以刚起了个话头他就自觉噤声了。
栗瑶就这么盯着他，不过几秒时间她就觉得眼睛开始干涩，她晃了晃头，闭上眼睛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修养。”
她刚才用自己的能力查看了一下秦骁的伤势，确定他只是肩膀处的骨头裂开了一条微不可查的逢，只要注意修养就没有大碍。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回归这具身体修养融合了这么多天，能力也只恢复到了原先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单单是帮人瞧了一下骨头，就会损耗这么多精力，甚至眼睛都开始微微刺痛。
看来想要视力恢复到原先能充当显微镜的水平还需要一段时间。
听了栗瑶的话秦骁的表情再一次古怪起来。
昨天回来医院他就去拍了x光，好几个医生看过之后都说骨头没问题，但因为他自己痛感强烈，便把自己的骨头片子发给了远在海外参加学术研讨会的一位骨科专家重新检查。
骨科老专家戴着老花镜看了半晌，才在骨头上发现了一条极其微小的裂缝。
这事儿就连当时骨科的值班医生都不知道，栗瑶又是怎么知道的？
可当他想进一步追问的时候，栗瑶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秦骁绷直了嘴，直到脸上的肌肉都绷得僵硬了，才嘟囔出一句：“没礼貌。”
栗瑶从秦骁的病房出来时，恰好有两人迎面过来。
“栗瑶小姐？”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停下脚步，笑意盈盈地跟她打招呼：“您来看大少爷的吗？”
说完他又扭头，给身旁打扮高贵气质优雅的妇人介绍了栗瑶。
一开始栗瑶没认出对方是谁，听了对方说的话后，才想起这位是秦家的管家，之前在医院门口见过一次。
她无意跟秦家人再多牵扯，点头礼貌示意后便抬步离开。
秦夫人沉默地目送她上了电梯，才小声问管家：“她真的就是骁骁的‘贵人’？”
“这……我也不能打包票。”秦管家颔首微笑，一副“反正我不背锅”的模样。
秦夫人瞟了他一眼，十分好心情地弯了弯唇角：“往后骁骁身边出现的人都好生待着，别怠慢了，她是贵人就当偿还恩情，不是就当结了个善缘吧。”
对秦夫人而言，儿子的情况好转就是最大的喜事，她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求别的，只求儿女家人能平安顺遂。
秦夫人是特意煲了鸡汤来看秦骁的，但她这两年身体不大好，在病房没呆一会儿就乏了，让管家送她回去歇息。
秦管家应“是”，又把装汤的保温壶收好才走。
在他临出门的时候秦骁突然出声：“那个栗瑶，给我查一下她。”
·
栗瑶这边下到住院部六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她还有那么一点熟悉。
正是栗霏和于逸飞。
可能这就是冤家路窄，于逸飞现在是一看见栗瑶就太阳穴直突突，他嫌弃地瞪了栗瑶一眼，搀扶着栗霏往旁边挪了挪。
栗瑶丝毫不觉得他的“嫌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伤害，最多就是再一次感谢栗霏把这脑子拎不清的男主角给拐跑了，不然让她成天面对这么一个人，不折寿才怪。
前一天的事栗霏早就听说了，于逸飞不仅没对付了栗瑶，还反被坑进了警局，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心里再憋气，栗霏的表情管理也还是很到位，适时地扬起一个脆弱的笑，跟栗瑶打招呼：“瑶瑶，昨天的事我替逸飞跟你道歉。”
栗霏软软地靠在于逸飞怀里，像个玻璃人般易碎，她抹了抹泛红的眼角解释道：“都怪我，跟他说了你最近好像跟我父母生了嫌隙的事儿，我很担心，毕竟家和万事兴……他只是想找你聊聊劝劝你，对你没恶意的。”
栗霏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洒在于逸飞的脖颈间，说出来的话也分外妥帖，让他有了种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揽着栗霏的手更紧了一些。
栗瑶被迫在旁边冷眼看着二人的互动，一个装模作样，一个脑子有坑，简直没眼看。
电梯到了一楼，离开前栗瑶跟于逸飞提醒：“昨天我跟令兄谈的条件你应该也听说了，以后离我远一些。”
于逸飞被噎了一下，要不是栗霏还在场他需要维持形象，恐怕就要恼羞成怒，暴力教栗瑶这个不知死活的白痴重新做人了。
栗瑶离开后，栗霏从于逸飞怀里出来自己站稳，表情难看无比。
她在心里第n次呼唤自己的“穿书女配系统”，却仍旧未得到回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世她是因为绑定了穿书女配系统才来到书中世界重活一世的，否则她早就在半夜给患者做手术的时候猝死在手术台上了。
穿书女配系统帮了她许多，现在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霏霏？”
于逸飞见栗霏一直在发愣，便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栗霏的思绪被打断，烦躁地将那只破手拍开，冷声说：“我要出院。”
她的脚伤其实并无大碍，之前只不过是为了配合计划，让栗瑶产生负罪感并且顺利将人引上天台而做的戏。
可栗瑶现在越发不受控了，刚才她还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栗瑶应该已经和冯律师顺利碰面且去了相关部门走了遗产继承的流程。
要是再这样任其发展下去，很难说以后还会不会有自己的活路，得回去盯着她才行。
于逸飞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换了态度，只觉得好似一盆冷水兜头而下，让他的心冷得打颤儿：“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
“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栗霏不想跟于逸飞多解释，一个是因为自己先穿书又重生的事根本无从解释，一个是因为经历过上辈子，她认为于逸飞这个人并不可靠，这辈子她并不打算再找他来当自己的终身伴侣，跟他说太多也无益。
当天晚上栗霏就出院回家了，可惜因为栗瑶一回家就钻进房间开始啃那几本厚重的病毒学参考书，栗霏并没有见到她，也就没机会套她的话。
栗瑶一直学习到凌晨一点多，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去休息，要不是第二天下午有课，她还能再啃两小时。
第二天中午栗瑶下楼，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学校附近吃饭，之后就直接去上课。
可刚一下楼，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在说话。
“哎呦秦管家，怎么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栗振行的声音震天响，听起来像是炫耀有大人物登门的意思，恨不得街坊邻居都能听见。
“栗总言重了，说起来，我早就该来拜访栗小姐了。”秦管家接过佣人递的茶，眉眼带笑：“所以，栗小姐人呢？”
“呃……”栗振行看向旁边的张淑云，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道，“人怎么还没来？别怠慢了贵客！”
“老爷，已经让人上去催了。”张淑云笑得灿烂，先答了自己丈夫的话，又转头跟秦管家解释，“女孩子嘛，爱美，出来见人总要打扮妥帖的，何况我们家霏霏还是海城出了名的名媛淑女，蓬头垢面地出来也是对您的不尊重，是吧？”
她一番话说得得体，叫人挑不出错，端得一副豪门贵妇的风范。
栗振行也对她露出了赞许的神色，觉得自己这个扶不上台面的妻子总算上道儿了。
可二人眼神交流间，都没注意到秦管家突然绷紧地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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