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薛定谔的满意度
事实上，舒扬真没分寸。
沈霖的资源虽然多了，可要经过精心筛选，而有些则需要她去跑去求。鸿磐司这边，她又要尽快上手，不能因为工作耽误了这边的事务，只能把一分钟当成两分钟用。
这一个星期，她唯一的睡眠时间，只有在余梓梁车上，却是远远不够。
直到有一天，她刚踏进鸿磐司，就直直地栽了下去。把候在门口的严青南吓得够呛。
把人安置好，严青南站在屏风后面，对余梓梁道：“那天莫莫向我控诉，说咱们压榨得太过了。”
“压榨？”余梓梁有些不明白，“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况且，也不过七八日没睡。”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跟咱们不能比。”莫莫的声音出现，“我活着的时候，最辛苦，也不过两日一夜不眠不休。”
“再这么下去，咱们又得从各族里选司正了。”严青南摇摇头，“要不你劝劝她，慢慢来。这些事堆了几十年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天两天的。”
“你怎么不问？”余梓梁瞥了他一眼，后者当即干笑两声：“你跟她比较熟嘛。”
莫莫谨记严青南的叮嘱：“你是秘书，应该你问。”
“”他什么时候成秘书了？
“你们看着她，我去理文件。”余梓梁说罢转身走了出去，严青南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莫看了一眼舒扬，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她只怕要睡好几日。”
严青南点点头：“你要陪我守着吗？”
“不了，她怕我。”话音未落，严青南便感觉到莫莫的气息淡去，便搬了个凳子来坐下，口中喃喃自语：“正有这么巧吗？”
说着，竟觉得有些许困倦，虽极力打起精神，眼皮子却越来越重，最后用手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一阵风轻轻吹过，关上了屋内的门窗。一道浅色的光从舒扬体内流淌而出，在床前汇聚成一道人影。
是个穿着杏色裙裳的长发女子。
女子手中结印，光芒将舒扬完全包裹。
片刻后，光芒散去，女子随之消失。舒扬翻了个身，睡得正香。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当即松了口气，看来没睡多久，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
手机里一堆未接和未读等着她。
“怎么回事？”舒扬惊讶出声，猛地坐了起来。
“司正大人醒了？”严青南问道，舒扬这才发现他在屏后。
“抱歉，我睡过头了。”舒扬也不好再一条条地看手机消息，毕竟她白天已经忙着工作的事，只能晚上赶回鸿磐司，就这样还无端端浪费了一天两夜，现在只想着抓紧时间赶紧做些事。
“大人不必着急，刚刚才醒，可要吃些东西？吃饱喝足了，才有精神不是？”
“不用了谢谢，我不饿……”“饿”字才刚出口，肚子就配合地响了起来，仿佛是专属的背景音乐。
“……你可以装作没听到吗？”舒扬一笑，打算出门，严青南上前一步将她拦住：“大人还是先吃些东西罢，可别累垮了。”
“那……你去拿些，送到书房来。”
“是。”严青南刚应了声，舒扬就忙不迭地出去了。
到了书房，见余梓梁尽职尽责的为她做着分类，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抱歉，我……”
“要紧的都已经拣出来了，说是要紧，能在一二十年间处理完已算快速。剩下的，放个百八十年也耽误不了什么事。”余梓梁打断了舒扬的话，舒扬一噎。
鸿磐司对时间的计量单位，她还需要花一定的时间才能适应。
“宿主，余梓梁对你的满意度又降低了一点。”湘湘的声音响起。
“……我又怎么了？”舒扬着实不解，这些天她算是尽心尽力地在工作，可除了莫莫和藏檐，总会有人对她的满意度降低，今天这个明天那个，降得她头疼。
“我先把今天的事做了，你留意一下，我做些什么有助于提升满意度。”舒扬道。
提升满意度是支线任务，能拿到积分不说，满意度过低，这群人很可能直接就把她罢免了。
“是。”湘湘道。
及至第二天，舒扬离了鸿磐司，在余梓梁的车上，一个个的回电话道歉赔笑脸，挂了电话，她一面回信息，一面报了个地址。
那是沈霖拍戏的地方。
沈霖是昨天进的组，今天就要开拍了。据说，他对于自己这个经纪人无故旷工一天的事很不开心。
舒扬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社畜的悲哀啊。”
第一天沈霖只有一场戏，过了之后就坐在旁边看剧本。舒扬带了他最爱的美式咖啡加冰，送到他手里：“辛苦了。”
“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沈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冰凉的口感很是解暑。
“是你进组的日子。”
“对，我进组，这么重要的日子，身为经纪人的你却不在。解释。”
“我晕过去了。”舒扬耷拉着眉眼，她今天刻意没化妆，看起来的确憔悴，“本来想回家以后点个外卖的，可刚进屋就没了意识，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沈霖一顿，语气柔和了许多：“下次注意。”
“进组以后感觉怎么样？我刚听有人说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自己多想胡说而已，你不用管。”沈霖很是不在意，也有些不耐烦，“你看看剧本，给我对词。”
几乎是同时，湘湘的声音响起：“昨天晚上，剧组入住的酒店以及拍摄现场发生灵异事件。”
舒扬手一僵：“有鬼？”
“不是鬼，是怨灵。”
灵和鬼的区别，湘湘之前科普过。
鬼是人幻化而成，灵多半是由原本无生命的物件幻化。至于花鸟草木，便是精怪。
“什么怨灵，影响大吗？”
“数据搜索需要些时间。”湘湘道，沈霖已经将他的台词念完了，舒扬低头去读自己的。
她不是演员，台词能说得顺畅已经是难得，沈霖自然也不要求她饱含情感，而舒扬这水平，却也影响不了他入戏。
等把第二天的台词过了一遍之后，沈霖便埋下头去研究，湘湘也恰好得了完整的数据。
“河边那棵大柳树下，埋了一把梳子。梳子在其主人的血中浸泡了七日，作为诅咒的介质被埋入地里。之前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昨日，被诅咒的人来了。”
舒扬顺着湘湘的指引，把视线移了过去。
厉鹤年。
这一处影视城，是半年前才正式投入使用的。厉鹤年之前的确没来过。
“这是跨世案件，属于鸿磐司的职责范围。”湘湘道。
所谓跨世，就是前世今生的纠缠。
如今三界各族中默认的规则，是前世与今生无关。
前世任你们恩怨情仇多么铭心刻骨，一旦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尘归尘土归土，不可再有任何瓜葛。
一旦有人犯了忌，鸿磐司就有权处理。
“沈霖，我出去一下。”舒扬对沈霖道，后者应了一声，看样子是没听进去，便拿了便签纸写上，贴在咖啡杯上。
舒扬找到余梓梁时，他正在车里闭目养神。
这几天舒扬也看出来了，余梓梁不太喜欢跟陌生人相处，与其和别人一起说说笑笑，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呆着更自在。
“出了点事。”舒扬敲了敲窗。
“怎么了？”余梓梁睁开眼，一片清明，无半点睡意。
“听剧组的人说，昨晚上撞鬼了，麻烦你帮忙看看。”舒扬尴尬地笑了笑，配上她那张憔悴灰白的脸，明晃晃一副被吓得不清的模样。
余梓梁点点头：“我去看看。”
进了影视城，余梓梁几乎没做停留，直接就往柳树那去了。
舒扬暗暗松了口气，回到沈霖身边，见他笔的颜色又不够用了，从包里拿出几只其他颜色的，递了过去。
“去哪了？”沈霖口里叼着笔盖，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工作上的事。”说着，见到江立，舒扬当即起身跟他打了个招呼。
“最近忙坏了吧。”
“你更忙，手底下五个艺人，听说徐珈珈也要给你带？”舒扬笑道。
徐珈珈就是这部剧的女主，公司花大心思一定要捧出来的女台柱子。
“目前还没定，还是红姐先带着，只等接下来的安排。”江立顺势在舒扬身边坐下，喝了一口保温杯中的茶水，“昨儿晚上的事，你听说没有？”
“要聊天去别的地方聊，别吵我。”沈霖不耐地开口。
舒扬知道这大少爷一旦沉浸入剧本，外界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好略带歉意地对江立笑了笑。
江立倒是无所谓，从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艺人他都见过，便含笑冲舒扬点点头，起身离开。
舒扬原本跟上他，问一下昨晚的具体情况——湘湘只交待了个背景，旁的看样子，是要她自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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