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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90之前


青豆成了木头。青柏身上有股僧侣的超然气度,  遥看如月中聚雪,没有实体。

        她脑袋空白,听他问怎么来了,  下意识回答:“来看看你。”

        身后的顾弈愣了一下。是这样吗?

        程青柏笑了。他套了一件海青服,  头发剃得很短,不是光头也能在夜色里反光。

        青豆惊讶哥哥居然一眼认出了她。

        青柏说,  前年你寄了照片来。

        她惊喜地一跳,  “我一直以为寄丢了。难过了好久。你都没回我。”

        她写了长长的信,  讲述自己的生活和学习,  还夹了一张照相馆拍的照片,  地址填的南弁山观音庙程青柏(收),她以为丢了,  后来也没再寄过。没想到他收到了!

        青豆长成了个大姑娘,半夜造访,大呼小叫,  青柏没有立刻问原因,  只是柔柔看着她,  但笑不语。好像这不是半夜,而她来得一点也不突然。

        青豆小心翼翼在他现在这张脸上找过去大哥的痕迹。只寻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慈眉善目”。

        月光如水,  也柔,也凉。

        青柏像小时候一样,拉过青豆的手一摸,冰凉冰凉,“外面冷吧,  进来说话。”他朝顾弈看了一眼,  “这位是?”

        “呜呜呜”青豆抓着大哥的手,  滑过一个个粗粝的山包样的老茧,  眼泪忽然控制不住了。

        青柏虽然气质有变化,但脸没老,青豆没想到,他一双读书人的手会比吴会萍的手还要粗糙。

        她心疼:“怎么会这样?”

        青柏收回手,“干活的啊。山上打水烧柴盖房刷漆铺路全要自己来。好了,别哭了,进去说话。”

        程青柏领他们进到一间空闲的山房。最近上山的香客多了,青豆若是再晚来两周,这间房怕是都要住不上。

        夜深,青柏怕动静大影响僧人休息,摸黑找到根蜡烛,顾弈见状伸出打火机,帮他点上了。

        烛火摇曳中,青柏再次扫过这位小生斯文青涩的脸,笑问:“你是豆子相好?”

        深更半夜,男女上山,离家出逃,不是私奔是什么?算算青豆年纪,也到了为情/爱冲动的时候。

        青豆惊讶:“啊?”

        顾弈抿唇:“您看像吗?”

        下一秒,手臂挨上了记掐。

        -

        顾弈和青豆没有介绍信,没有结婚证,所以没法住招待所。

        他以为今晚要露宿山脚,没想到有个歇脚处。刚粗看了眼山房,是对排大通铺,不错。

        他打了桶井水冲掉手上的泥水,拿毛巾稍作洗漱,想到青豆也脏兮兮的,犹豫了一下,拧了毛巾拿进去,给青豆粗粗擦了把手和脸。她一心扑在程青柏身上,应该都忘了自己没有吃晚饭。

        哦,不对,她吃了杯掼奶油。

        只有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滴米没进。就抽了根假烟。

        顾弈饿死了,掏出烟犹豫了一下,又揣进了口袋。庙里应该不能抽烟。

        他坐在台阶,倚靠廊柱,偷听了会兄妹的私房话。真是难得,相别多年依然亲密无间。

        顾弈仰头望着皎洁硕大的月亮,不无苦涩地想起了顾梦。

        他和姐姐有过几年的相处。

        那时候一天都好漫长。

        他们躺在外婆家的房顶上,一边踢腿赶蚊子,一边看月亮,看到眼晕,睡前辰光也死活熬不过去。他们就说话,说小孩的痴话废话。

        后来妈妈带顾弈去了北京,没带顾梦去,再回家,她就跟“他们”疏远。这个“他们”是指邹榆心、顾燮之和他顾弈。

        逢过年,在饭桌上,顾梦一直用“你们一家三口”这样的词,邹榆心气哭几回,顾梦始终不肯原谅这一行为。

        邹榆心解释过,因为顾弈小,不用上学,顾梦已经涉及到了转学之类的事宜,各地教材不同,要适应,而且当时他们的经济能力也不够带两个孩子远行。诸如此类的理由。

        顾梦也用相同的话术搪塞。她拒绝和他们一起住在小南城,她拒绝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家属院里经常有人问怎么姐姐不来,邹榆心有苦说不出。顾弈也是。有很多年,青豆虎子都以为他是独生子。

        他断断续续想着,很快迷迷糊糊眯着了,直到青豆的影子盖过月光,在脸上罩上深重的影子,他才转醒。

        她望着他,眼睛闪着湿漉漉的光,脸颊尤有泪痕:“顾弈,馒头。”她手里有两个热馒头。正冒着全世界最诱人的雾气。

        那个小光头两点起来夜巡,打板时遇见青豆青柏。青豆问有吃的吗,小光头让她在厨房门口等着,等会就有僧人起来做饭了。

        青豆便等在那,直到热馒头出笼,也不管烫手,一路飞奔拿给顾弈来了。

        “我刚想到你一天都没吃东西。”青豆上气不接下气地朝他喘,好像要告诉他好多事儿似的。

        他咬了一小口,喟叹不已。“你现在才想起我没吃东西?”

        “你也没提啊。”青豆能想起这件事,还是大哥问她是不是没吃饭。

        青柏说,她讲话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偏偏她毫无察觉。青豆这才迟钝想起“恩公”。

        顾弈饿极了吃东西也不急,一口一嚼。

        青豆支着下颌,见他啃包子也啃出用膳的优雅,不由发出感叹,“顾弈,你命真好。”

        小时候,她不敢看人眼睛,总想躲。认识顾弈后,发现他讲话会认真盯着对方的眼睛,于是她强迫自己学习他这一良好行为。现在再看,虽然顾弈变“坏”了,染上各种恶习,但骨子里的从容和教养已经养成。她要在他身上学的东西好多。

        “行行行。”命再好不也饿了一天,颠沛一天。

        青豆把手上另一个馒头递给他:“这个给你。”她猜他不够吃的。

        顾弈没接:“你呢?”

        “我刚等馒头的时候,师傅给了我一碗稀粥。”稀得能数出米粒,不过对她来说可以果腹了。

        顾弈想了想,掰了一半,跟她分食了这个馒头。他们一起坐在台阶上,又困又冷又饿,却一点也不苦。

        青豆说:“好幸福啊。”

        真神奇。不知是因为这里是寺庙,还是这里有大哥,所有的慌乱到达这里,都落定了。

        “读高中的事你大哥说什么了吗?”

        青豆两眼一弯:“我大哥听我说完,就直接笑了,他说‘娘会让你读的’。我着急,说不会。大哥依然只是笑笑,揉揉我的头发,说‘会让你读的,她就是嘴硬心软’。”程青柏说了两遍,青豆就信了。她看着大哥那双温柔笃定的眼睛,一点都不害怕了。

        “就这样?那你们说了那么久?”他手上有块钢表,是爷爷给的。他抬起扫了眼时间,“三点了。”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嘛,好多事要说呢”她双手抱膝,下巴磕在膝盖上,“我大哥问我,你是不是我相好。”

        顾弈含着包子边嚼边问:“你说什么?”

        青豆觑他一眼:“我说,如果我突然死了,请记得,是这人杀的。”

        顾弈一噎。

        等他吃完包子,青豆问:“你急不急着上学啊?”

        顾弈想了想,说没事,晚点去就说春种。

        “那我们晚上再走好吗?我想陪我大哥吃顿饭。”青豆舍不得。

        顾弈说好。

        斗转参横,天光半亮。再进山房,蜡烛熄了。青柏给他们拿的两床被子已经铺好。由于疲倦,他们倒头就睡。再醒来,早课过了,外面叮咚哐啷,在砍木头,在做中饭。

        寺庙里头是个二进四合院,他们在第二进院里。小光头抱着个米缸像在练功,青豆好奇走过去,问他干嘛呢。

        小光头说抓虫。

        “你们不能买药杀虫吗?”

        小光头抬起稚嫩的脸庞,平静地看向她:“我们不能杀生。”

        冒犯了。青豆:“那要一只只抓出来?”

        小光头说是的,接着一整个头又埋了进去。

        青豆蹲下身,抱起另一个米缸,也帮着抓起虫来。

        她说,她去过程家村往北的那座财神庙,那边的和尚好像是吃肉的。

        小朋友语气不屑,“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上早晚课,不守清规,杀生吃肉婚娶抽水烟。”

        青豆择善而从:“嗯!我以后只来观音庙。”

        她背朝春日的太阳心子,埋头抓了一中午的虫子。先是出自好玩的兴趣,再是讨好小光头的压力,最后全是意志力,想着要把这缸虫子抓完,有始有终。

        顾弈起来被她抓了壮丁,她让他帮她抓虫子。顾弈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不用药?青豆说,不能杀生。他说,那拿筛子过滤?或者倒出来,扩大寻找面积?

        青豆哑口,把他脑袋一掰:“又不是让你抓一辈子,就半缸米,别说话了,抓吧。”

        中午,他们在斋堂里排队吃饭。

        僧人有序落座,这里有不少香客,和青豆顾弈一样坐在最后,认真啃馒头吃斋菜。

        大哥很忙,很多人找他说话,他的笑容一直平静地挂在脸上,没有一点不耐。好不容易得空,青豆问,平日都这么多人吗?

        青柏说,过阵子更多。

        她想,真好,如果是这样的日子,那她为大哥高兴。

        日暮时分,木鱼梆声敲响,晚课开始了。山上好多人。青柏和几个云水僧人站在大殿的最外围。青豆顾弈在最靠边的两块山石上,隔了老远,听了一会。

        一声鸟鸣响起,他们默契转身,在肃穆的诵经声中往山下赶去。

        顾弈的好奇心忽然被激发,打量过青豆的神色后,问起大哥的事。程青柏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的身上没有青松、青豆或是青栀活泛性格的影子。他似乎,更像一位父亲。

        “我大哥是个好人。”青豆只说了这句,便将目光投向远方。

        而远方的小南城家属院,正陷在一场寻找失踪少女的慌乱里。

        青松把青豆所有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书店校舍桥洞音像店电影院副食店招待所,包括她相熟的同学,挨家挨户,凡她多看两眼的地方,他至少找了两遍。

        后面青栀添乱,也出去找了。她哪里认识路,走走还走丢了,被孟庭在路上碰见,看着脸熟,领了回来。

        一家人兵荒马乱,直到虎子发现顾弈也不见了,青松才稍稍放下心来。

        青豆和顾弈坐夜班民营车抵达小南城,拐弯时,她推醒顾弈,“那是我哥吗?”

        顾弈头靠在她肩上,睡得云里雾里,他揉揉眼睛,粗辨身形:“好像是的。”

        她惊奇,二哥和六子哥真是神通广大,居然在路边等她。

        下了车子,她扯开疲倦的嘴角,往人影处跑去:“二哥六子哥!”

        青松表情冷漠,两瓣儿薄唇紧紧抿着,他和六子一辆一辆车盯着下客,听见青豆的声音,他不喜反怒,两日积蓄的疲惫和担心全数化成愤怒。

        他冲了上来,伸手朝她扇去。好在顾弈警醒,察觉出动势,将青豆往回拽了一把,掩在了身后:“青松哥!”

        六子奋力钳制住程青松,“你打她干嘛?”青松在六子的控制下不停顶撞顾弈,朝缩成一团的青豆喊:“你有本事以后有任何事都去找他!去啊!还回来干嘛!”

        青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说的是顾弈。摇颤的躲避中,她慢慢明白,哦,二哥说的是大哥。

        她手抓着顾弈早已皱皱巴巴的中山装,委屈得想掉泪。但她没有哭,她只是缩着,脑子有些发懵。

        青松被六子拉到一旁,踉跄着脚步往马路牙子上一坐。

        空空荡荡的街道,别说灯了,连月亮都歇了。只有微微的光能辨出人形。

        顾弈等了等,率先道歉:“青松哥,对不起。”

        六子朝他摆摆手,递给青豆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头边掏烟边掏火,“抽根烟缓缓气。”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点上了自己的火,火星子一明一暗,随两团白雾升起,紧张的气氛渐渐洇散。“你哥找你找得都哭了,这么多年没哭过的人”

        话没说完,六子被青松重重搡了一下。

        二哥颓坐在路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这时候,青豆两行泪才后知后觉地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大家会这样找她。

        顾弈又从兜里掏出塑料袋包着的毛巾。

        青豆拍开它,自己拿袖子擦:“都臭了。”

        青松掐了烟,重重释出口气,对青豆招招手,“过来。”

        青豆往前一步,“哥,我错了。”

        程青松蜷起一条腿,仰头看向养了这么多年还养不熟的妹子,“你心里是不是只有程青柏这一个哥?”

        “不是的。”青豆摇头。她把手心伸过去,“哥你打我吧。”

        再看向青豆,青松已经没愤怒了。他只有深深的疲倦,一步都走不动的疲倦。他又点了根烟,朝他们摆摆手,“晚了,赶紧回去。”

        青豆被六子拉上了黄鱼车。她坐上黄鱼车,在不断倒退的风景中看路边的青松缩成一个小点,哭得特别伤心。

        六子一边骑车一边劝她:“别哭,不是回来了吗?你哥肯定让你读高中啊。他一直夸你念书好,以后要考大学,这牛都吹出去好多年了,你得帮他圆回来啊。我们出门,很多老相识都张口第一句就问,‘青豆考上大学没’,我们每年就说,初一了,初二了,初三了。怎么可能不让你读了。”

        青豆盯着顾弈掏烟的动作,默默流泪。

        六子又说,“你这么不相信你二哥,他会难过的。”

        青豆狡辩:“我没有不相信他。”

        “他担心你出事,河里都要去找。”

        “我们还坐船,游了趟小南城,你还别说,挺长的,我这本地人都没坐过这么久的船,还摇了把橹,下次带你玩玩。”

        ……

        潮湿腥气的气味从雨前的泥土里渗出来。车子轮胎在光秃平滑的水泥路上拖过一串细气的声音。伴随夯实的喘息,熟悉的景物一幕幕略过。

        黄鱼车送他们到桥头便折返了,青豆让六子哥辛苦一趟,再去接青松。六子哥摸摸她的头,让她别哭了,都是小事。

        上楼时,她轻声问顾弈,我是不是很任性?

        顾弈没回答,她抽了抽鼻子,“是不是啊?”她现在很愧疚。

        他看了她一眼,艰难地张嘴,“我困了。”

        青豆:“”

        她让他别进屋,等她一会,说着冲上四楼。

        青豆过道堆放的那摞杂物中找到一张废柜子的第二层,指尖一钻,摸出家门钥匙。她蹑手蹑脚,从门口的金鱼缸里掏出半包555,给了顾弈。

        他愣了一下,预备掏钱付账。青豆噗嗤笑了,把他的手一推,郑重地望向他,挤出笑:“谢谢你,顾弈。”

        她刚一转身,顾弈拉住了她。他说:“陪我抽根烟再走。”

        青豆点点头,接过他的塑料花打火机,给他点烟。

        真的是困。顾弈眼睛都睁不开。

        他老练地敲出一支烟,支起肩靠近青豆。火苗蹿起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恍惚在熏缭的重重烟雾里闻见了栀子花的味道。

        都困出幻觉了。

        顾弈椅靠着阳台,仰头冲天,闭着眼睛,一口一口抽完这根人抽的烟,通体舒适。难怪要叫香烟,真是香。

        半晌,他清醒地掀开眼皮,眼前,青豆捏着个栀子花花骨朵,在鼻下旋转深嗅。

        她露出一双探究的眼睛,取笑他:“你刚抽烟那样子,就像电影里,在窑子里醉生梦死抽大烟p姑娘的p客。”

        -

        青豆轻手轻脚回了屋。

        热水瓶里有热水,毛巾放在了脸盆里,牙刷撒了牙粉,横架在搪瓷杯上。

        这是娘弄的。

        只有吴会萍还坚持用牙粉,觉得便宜。青豆和二哥一用牙膏,她就觉得浪费。所以,吴会萍在的时候,会给他们牙刷上都撒上牙粉,防止败家子兄妹俩用奢侈的牙膏。

        青豆简单洗漱完,往房间去。

        她把自己的床留给了二哥,和吴会萍青栀挤在了主卧的二哥的床上。刚撩开青栀那侧的被子,便听吴会萍粗哑的嗓音,“回来了?”

        “嗯。”青豆肩膀一缩,生怕娘打她。

        约莫是没有一起生活,所以吴会萍没有打过她。青豆参照青栀见娘就怕的性子,猜测娘平日还挺凶,会打人。

        消失两天,连好脾气的二哥都要动手打她,更别提吴会萍了。

        “见到你哥了吗?”

        青豆猜测指向,“见到了。”

        吴会萍叹了口气:“他怎么样啊?”

        那看来是指的大哥。青豆说:“挺好的。”

        “嗯。”她应完这声,呼吸乱了,时快时慢。

        青豆听吴会萍不再问,遂主动说:“山上诵经干活,早睡早起,挺好的。”

        “嗯。”

        “我跟大哥说,你们不让我读书了。”她顿了顿,听吴会萍没接话,硬着头皮说下去,“然后大哥说,不会的,娘就是嘴硬心软。”

        吴会萍本来朝阳台睡的,这时候翻了个身。青豆吓得差点摔下床,一手扒着床沿,一脚已经踩在了地上。她怕离家出走的挨打突然降临。

        吴会萍皱起眉头,从被窝里拉过她的手,揽住她的背,将她护紧,掖好被子。

        她想了想,才说道:“我那么说,是要让那个女的知道,你二哥结婚了也要养妹妹的。不然结婚了,你们就是两家人,你哥养你,供你读书,你觉得她能接受?你就算能读一年,两年三年大学呢?哥哥养妹妹被嫂子使脸色的事还少吗?”她不信任地摇摇头,“镇子上民营厂倒了,我本来还能攒攒钱,现在你们两个都要念书,老二肯定要挣钱养家。”

        吴会萍的语气很坚决。

        她要看冯蓉蓉态度,如果她对青松需要养育妹妹有一丝犹豫,那也不必结了。如果她接受青豆为他们的婚事、家庭的压力去读中专,那也不必结了。本来“入赘”二字就够吴会萍看冯蓉蓉不舒服的了。

        她就是试探她,试探这桩婚事。

        想想也是。孟庭也说过呢,青松结了婚,你们就是两家人了。青豆:“娘,要不我不念了?”

        “念!借钱也要念。”

        青栀幽幽转醒,钻进青豆怀里,“姐姐,我不念了,给你念。”

        “你这个姑娘!”吴会萍掐了青栀一下。

        青栀赶紧缩进青豆怀里。青豆抱紧妹妹,松了一大口气。

        即将入眠时,楼下传来了吵架声。青豆耳朵一动,听出了是顾弈家。“哐啷”一声,有人失控地摔了东西!

        青豆吓得顷刻清醒。

        她连累顾弈了。完了。

        吴会萍则一直没有睡意,听见青豆翻身,问她:“瘦了还是胖了?”

        “啊?哦还好,吃斋嘛,但气色挺好的。”在山上晒得漆黑,比以前的文弱书生看着有力气。

        “嗯,上次我也觉得气色不错。”

        “你见过大哥?”青豆惊讶。

        “山下挂着照片。去年南弁山化为景区,开始收费,他们拍了一些照片放在底下。”

        青豆:“哦。”

        吴会萍说:“还可以吧。”

        青豆听着楼下吵架的动静,也没管什么可以,随意“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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