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个女人
南宫婉儿泪如泉涌。
叶修寒黯淡眸光中的不甘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妥协之后的空虚。
他默然闭上眼睛，勉强压下心中的屈辱感，再睁开双眼时，已是一片漠然。
他上前，将南宫婉儿扶起，沉声吩咐道，“备马。”
南宫婉儿喜上眉梢。
但还未等太子府的下人应声，便听见一道清越的声线传了过来。
“太子殿下，片刻之前我还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叶修寒浑身一僵，忙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身素衣的顾啸歌正向着他款款而来。
青丝如瀑，肤如凝脂，那张原本蒙着面纱，生满令人作呕的脓疮的脸此刻美得勾神夺魄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一双水眸顾盼生辉，樱唇微扬，嘴角一道浅浅的梨涡，俏皮可人。
叶修寒一时竟看得痴了。
那双眸子，似乎似曾相识。
反倒是他身边的南宫婉儿，在看清顾啸歌的那张脸后，顿时像是见了鬼一般，脸色惨白，两腿发软，跌坐在地。
她指着顾啸歌，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鬼，鬼啊！”
叶修寒这才回过神来，将南宫婉儿从地上搀扶起来。
与此同时，顾啸歌已走到他们面前。
叶修寒低声问道，“不知姑娘……”
“顾啸歌！你是顾啸歌！你到底是人是鬼！”
南宫婉儿将叶修寒拉到身后，张开双臂，不让顾啸歌靠近。
听到这个名字，叶修寒狠狠一怔。
当初那个令人厌恶的声音跃然出现在眼前，那些刺耳的嘲笑，仿若一瞬间将他拉入无底深渊之中，让他透不过气。
叶修寒的眸光渐渐变得冰冷，他从南宫婉儿的身后站出来，声音冷硬，“你真的是顾啸歌？”
顾啸歌就俏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巧笑倩兮。
浓烈的阳光照射下来，在她身上打出一圈淡淡的光晕，如梦似幻。
她转过头，直视叶修寒的双眸，“太子殿下还真是无情，不管怎么说，我也做了你那么多年的太子妃不是？”
终于，眼前的身影跟四年前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重合在一起，叶修寒呼吸一滞，“真的是你？”
顾啸歌仍旧笑着，她上前几步，靠近南宫婉儿，“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我还活着，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了索命。”
她抬眸，看向叶修寒，声音宛若空谷黄莺，“正相反，我是来救人的。”
南宫婉儿下意识便问，“救人？救谁？”
顾啸歌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当然是救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您。”
南宫婉儿更听不懂了，“我们？”
不过转而，南宫婉儿便恢复了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端起手，冷哼一声，“你不过是个天生经脉闭塞的废物，你连自身都难保，如何救得了我们？”
南宫婉儿虽然贵为皇后，但曾经也正是因为是南宫家难得一见的天才，才会被皇帝看中，入宫为妃，还做了皇后。
方才她已悄悄释放魂力去查探过，释放出去的魂力轻而易举地从顾啸歌的身上穿过，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这便说明，顾啸歌不是毫无魂力，便是魂力在她之上。
南宫婉儿无论如何都不认为是后者，所以只能是顾啸歌到现在仍旧是一个凝不起丝毫魂力的废物而已。
顾啸歌知道南宫婉儿在想什么，也深知南宫婉儿在打什么主意。
她也不介意，默念心决，一道幽蓝色的幽冥火跃上指尖。
这一手，彻底惊了南宫婉儿和叶修寒母子俩，“这是什么？”
顾啸歌摊开手掌，幽冥火在掌心缓缓铺陈开来，火焰跳跃着，燃烧着，顾啸歌温声道，“这是幽冥火，古籍有注，幽冥之火，性寒，用之炼药，可压制毒性，淬炼杂质，提升药品。”
南宫婉儿已被惊得目瞪口呆。
她好奇地伸出手去摸向顾啸歌掌心的幽冥火，不确定地小声嘟囔道，“这竟然是火……哎呀！”
手指传来一阵像是针刺般的疼痛，南宫婉儿急忙缩回手。
叶修寒上前一步，紧张地将南宫婉儿拉到自己身后，厉声质问顾啸歌，“你做了什么？”
顾啸歌手腕翻转，那团火便消失在掌心。
南宫婉儿握紧被灼伤的手指，抬眼看她，像是在看一个骇人的妖怪。
顾啸歌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也不在意叶修寒和南宫婉儿对自己的敌意，迈步走入太子府，闲庭信步般地朝叶修寒的书房走去。
“太子殿下，你不会想我在门口跟你谈如何保住你的太子之位吧？”
叶修寒略有沉吟，正想跟上去，却被南宫婉儿一把拉住，“寒儿，眼下去顾家才更要紧！”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顾啸歌脚步未停，连头都没回地嗤笑一声，“好啊，皇后娘娘尽管现在便赶去顾家，还不算晚，正巧能在顾家碰上那位秦贵妃。”
南宫婉儿的心猛地一颤，“难道又被那个贱人捷足先登？”
顾啸歌轻笑，“倒也不算捷足先登，毕竟秦贵妃是被顾明远亲自请到府上，商议七皇子与顾芷柔的婚事。”
一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般，让南宫婉儿瞬间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幸好叶修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母后，母后！”
顾啸歌远远地一挥手，叶修寒亲眼看到一缕乳白色的魂力飞速没入南宫婉儿的眉心，立刻让南宫婉儿睁开双眼。
南宫婉儿抓住叶修寒的手，颤抖不已，“顾明远这个卑鄙小人，竟真的与秦家沆瀣一气！如此，便是真的断了你的前程了！”
只怕过不了几日，叶修寒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要拱手让人了！
没有了太子之位的倚仗，那南宫家……
南宫婉儿不敢再想下去，一咬牙，把心一横，抓起叶修寒便朝顾啸歌追去。
她还一边宽慰自己，“且先听听她怎么说，若她敢胡说八道，母后便一刀杀了她！”
叶修寒沉默不语。
他望向那道窈窕的背影，心上像是压上一块巨石。
本能告诉他，顾啸歌已不是四年前那个任人鱼肉的废物了。
那当年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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