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了
李三娘知道一些，但不多。
三年前寿安将她的骨灰从冷宫里偷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去对付田如赋。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李三娘外，最想让田如赋去死的也就剩下寿安了。至于寿安为什么那么恨田如赋，李三娘也不清楚，毕竟她死得太早了。
当日她在万相国寺找到田如赋那个贱人时，门外的太监侍卫已经死了。但究竟是谁动的手，她却是没有看到。
江舟眉心一皱，看了一旁的同样审视着李三娘的崔玉，显然两人对这个答案都很不满意。
不过看李三娘的样子，貌似是真的不知道，继续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到什么。
“崔玉，你还有没有想要问的？”江舟开口问道。
崔玉摇了摇头。
见此，江舟转头看向了李三娘，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在素伞上呆上几天，等我们弄清楚，我自会开地府之门送你回地府。”
李三娘迟疑了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江舟则撑起素伞，念咒将李三娘的鬼魂再次收到素伞中去。
做好一切后，她走到崔玉的对面坐下。
江舟坐下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崔玉看，想着崔玉是不是会有其他的线索。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长花了？”崔玉好笑地问道。
“没有，我见你想得那么认真，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其他的？”
崔玉喝了杯茶，浅笑，“那倒也没有，你以为我是神啊，什么都知道？”
“也差不多吧！”江舟呢喃道。毕竟，学霸也是另外一种神的存在啊。
闻言，崔玉眼里笑意不止，他倒是不知道，他的夫人竟然如此崇拜他。
崔玉放下茶杯，“既然如今线索指向了寿安长公主和弘一方丈，那就往她们俩的方向查下去即可。”而后思忱了一会，“不过可能还是要先从弘一方丈那边入手会比较方便。”
“不过，你说寿安长公主和弘一方丈到底什么关系？弘一方丈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她吧？”江舟对两人的关系进行了猜测。
所以她们是？
恋人？同盟？还是其他？
江舟心中无限想象。
但崔玉没有回答江舟的这个问题，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夜深了，就寝吧。”
翌日，崔玉刚到大理寺没多久，手中的案卷翻了翻，最终还是让人备车前往万相国寺。
出门的时候陆终这厮得知崔玉要去万相国寺，也跟了一起过去。
路上陆终对万相国寺十几条命案的凶手提出了各种猜测，崔玉阖目静静听着，偶尔回他一两句。
到了万相国寺，陆终先行下车，随后对一小沙弥说道：“小师父，你们方丈呢？”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随我来。”小沙弥见崔玉和陆终两人都穿着官服，知道两人又是为了田太后遇刺一案来的，自从田太后在寺内出事后，不仅是方丈，他们也经常遭到官府的盘问。
小沙弥带着两人到了偏殿后面的一处厢房，之前崔玉和陆终几次问话也是在这处厢房。
崔玉和陆终刚坐下没多久，弘一方丈便过来了。
弘一方丈身披袈裟，左手捏着佛珠，进来后双手合十，对崔玉和陆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不知二位施主找贫僧何事？”
陆终平日里看着虽然有些吊儿郎当，办案的时候却还是很认真的，“方丈请坐。关于田太后遇刺一案，有些事情仍需要方丈再认真回想一下。”
弘一方丈坐下，淡淡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请问。”
陆终盯着弘一方丈，声音带着一丝压迫感，“廿六日凌晨，方丈果真未曾听见任何声响吗？”
弘一方丈转动手中佛珠，轻声念道：“阿弥陀佛，贫僧确实不曾听过。”
陆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弘一方丈一直打着马虎眼。
一直没问着什么的陆终也不急，反而和方丈聊起了其他，“今日看方丈，方丈面色不太好啊？”
弘一方丈转动佛珠的手一顿，很快又继续转动了起来，“阿弥陀佛，贫僧这几日偶感风寒，无大碍，谢施主关心。”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崔玉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弘一方丈，对方的面色确实很不好，脸色苍白，手中转动佛珠的力气也明显没有之前见到的那般有力，想来是两日前被李三娘伤得不轻。
“不知道方丈认不认得寿安长公主，廿六日前后方丈可曾在万相国寺内见过寿安长公主？”崔玉终于问出了今日来万相国寺的真正目的。
听到崔玉提起寿安长公主，弘一方丈面色不变，缓缓答道：“殿下素日会到寺内礼佛，贫僧接待过几次。不过廿六日前后，殿下确实未曾到来过寺内，这一点两位大人可以向寺内众人求证。”
“自然，”崔玉意味深长地看了弘一方丈一眼，“我们二人还有事，便不多叨扰方丈了。”说完，起身与陆终一起离开。
弘一方丈也起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慢走。
出了厢房，陆终狐疑得看着崔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突然向方丈问起寿安长公主了？”
毕竟陆终刚才也看出来了，崔玉在提起寿安长公主的时候，弘一方丈虽然面色不变，但微微紧缩的瞳孔还是出卖了他。他一定是知道寿安长公主与田太后遇刺一案有些什么，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陆终相信崔玉也一定看到了。
崔玉睨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那还不赶紧问问寺内的和尚，廿六日前后可曾在寺内见过寿安长公主？”
陆终对崔玉这个态度也不恼，“那我们分头行动，回头大殿前见。”
两人花了一上午，向寺内的和尚打听了寿安长公主。
晌午，陆终先崔玉到达了大殿，看着香火鼎盛的万相国寺，陷入沉思。
万相国寺的香火一向鼎盛，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到这里上香礼佛。尽管上月这里发了命案，可除却大理寺封锁寺庙查案的那几天，过后来这里上香的香客仍然不少。
但如果最后真的查出了弘一方丈参与了田太后遇刺一案，万相国寺的香火还会这么鼎盛吗？
感慨之下，陆终叹了一口气。
而崔玉也在此时回来了。
“走吧！”
上了马车，陆终向崔玉说出了自己的发现，“万相国寺的和尚上上下下一共一百二十三位，我问了西偏殿的四十多位和尚，寿安长公主殿下确实廿六日前后没有来到万相国寺。”
随即陆终话锋一转，“不过有意思的是，自仁德二十三年三月起，寿安长公主每月廿一日都会到万相国寺上香礼佛，风雨无阻，可偏偏今年七月、八月却不是如此。”
崔玉颔首，“这些我也打听了，所得知的与你无异。七月份寿安长公主是十四那日来的万相国寺，而整个八月都没有来过万相国寺。”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寿安长公主与田太后遇刺一案并无干系，但是如果弘一方丈成了她的帮凶呢？
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谈论过后，打算回去之后再去细查一下寿安长公主和弘一方丈之间的关系。
然而，还未等崔玉他们查出弘一方丈为何会帮寿安长公主，当晚弘一方丈便圆寂了。
崔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仵作验尸的结果是伤重不愈身亡。
崔玉看着伤口的新鲜程度，推测那些伤口是被李三娘伤的。
晚上，江舟从崔玉口中得知弘一方丈圆寂时也是十分震惊，她知道弘一方丈确实被李三娘伤得很重，不然她那天也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带回李三娘。
但是，好好调理的话伤口痊愈只是时间问题，不至于落得身亡的下场。
除非，弘一方丈根本没有好好想过要让伤口痊愈。
她的这个想法，很快就在崔玉口中得到了证实。“没错，伤口不曾有上药的痕迹。”
江舟默然，久久没有说话。
可是，弘一方丈的死并没有寿安长公主停止了下来。
在弘一方丈头七那日，田太后死了。
是寿安长公主杀的。
或许这一次寿安长公主急于杀死田太后，她的手法十分简单粗暴。
她直接冲进了永寿宫中，二话不说用匕首刺死了田太后。
因着寿安长公主平日里也总会来永寿宫闹事，所以当时田太后和一众宫人见她怒气冲冲来了永寿宫，也没把她当回事，想着任她胡闹一番也就算了，未曾想过众目睽睽之下她就这样直接杀了田太后。
寿安长公主杀人之后，没有离开，就坐在永寿宫的座椅上，等着她的皇兄过来。
等圣上和皇后赶到永寿宫的时候，田太后的身体已经凉了。
见圣上进来之后，寿安长公主抬头，笑着看向了他，“皇兄，你来了？”
仁德帝狠厉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寿安长公主笑意更深，“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赐死我，但我不想死在你的手上。”
“那你想如何？”仁德帝的声音带着愤怒。
“走到这一步，本宫原也是不愿的。不过，事已至此，便交由大理寺一并审理。”说着，寿安长公主停顿了一下，“也请皇兄放心，不该说的寿安绝不会说，我想要了断的只是母后与田氏，我与田氏，还有本宫与弘一之间的事罢了。至于父皇与皇兄的种种，寿安心中有数，绝不会乱说。”
“那便如你所愿吧！”说完，仁德帝没再看她一眼，甩袖而去。
寿安长公主看着仁德帝远去的背影，合上了双眸。
心中想着，确实也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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