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除夕
关于素伞上的彼岸花一事，江舟问过崔玉，崔玉想了很久和她说：“可能是李三娘一事还未了结？”
江舟听完很是疑惑，怎么会还没有了结呢？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是都已经弄清楚了吗？而且她也已经将李三娘送回地府了呀。
她百思不得其解，打算之后有机会见到地府的同事再问一下。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年新年。
崔玉在二十七便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四。
本来崔玉作为资历尚浅的“新人”，年假期间是要被安排在大理寺值班的。只不过刚入仲冬，他早早就命人花银子打点了一切。
江舟不知道崔玉为了年假早已打点好一切。
二十七日这天，当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舒服地晒着太阳时，昏昏欲睡之间见到了崔玉的身影时还很震惊，猝然就从摇椅上坐了起来，“你今日不用去大理寺应卯吗？”
崔玉就着她一旁放着的杌子上坐了下来，“今日二十七了，我开始放年假了。”
“可是你刚入大理寺，作为资历不够的新官员过年时不是要留在大理寺值班吗？”
崔玉冰冷的双手捧住了江舟微红的脸蛋，无奈地说道：“之前让人稍微打点了一下。”
脸上的寒意之间让江舟清醒过来。
她怎么忘记了，可以花银子打点。
这个“潜规则”当初在江家时，江舟也见过她兄长这么操作过。
关键这个“潜规则”，在大周朝还是公开化的那种。无论你在哪一个部门，旬假也好，节假年假也罢，只要你资历不够，“新人”都必须给他们的上司值班。当然，如果你花钱打点好一切，自然也是可以免于值班的。
这样的“潜规则”，对于那些家境贫寒的新官员可就是受苦了，基本一年到头都要值班。
当时江舟知道后还感慨，无论是哪里，没有资本、没有背景的打工人到哪都是最惨的。
只是她嫁给崔玉这么久，除了婚假那几日，崔玉每日都会去大理寺应卯，包括旬假。她还以为崔玉不喜欢用这种“潜规则”呢？
江舟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毕竟过年嘛，总要一家团圆，该打点也是要打点的。
江舟拉下崔玉的双手，递过一旁芡实放着的暖手炉，“你的手好冷，暖一暖吧。”接着又用有些凶的语气说道：“以后不许用这么冷的手碰我。”
崔玉一手接过暖手炉，另一只手则拉住了她的手，揶揄道：“我觉得刚刚效果还不错，夫人看起来清醒了许多。”
江舟不满地嘟了嘟嘴，起身进屋。
崔玉轻笑，上前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屋。
以前在江家过年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用江舟亲自打理。
可是今年不一样，许多人情上的走动都需要江舟自己看着办。
年礼上的事情本来江舟是想等着晚上再问他的，如今趁着崔玉白日在家，也不忙，一进屋江舟就让芡实将单子拿来，让崔玉看看，是否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在崔玉认真看过，觉得没有问题后，江舟才吩咐芡实明日派人将年礼送到各府上去。
二十九这日，是除夕。
大家要围在一起吃年夜饭。
这一日，江舟和崔玉早早到了世安居，给莱国公等人请安。
给长辈请安过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过来了。这次江舟第二次见到这么齐的崔家人。
上一次还是在婚后第二日敬茶请安的时候。
崔玉被公爹崔泓叫到一边说话去了，江舟做在婆婆赵氏的下方，听着她问着大嫂肚中的孩子。
大嫂章氏是去年刚嫁进来的，上月才有的喜讯，所以她肚子中的孩子将会是崔府玄孙辈的第一个孩子。
后面说着说着，婆婆赵氏便问起她这边的消息。
江舟心虚，打了马虎眼过去了。
大嫂章氏在一旁帮着说道：“孩子这种事，缘分到了他就来了，母亲不必着急。况且二弟与弟妹那么恩爱，孩子也是迟早的事罢了。”
江舟听完还是心虚，往崔玉那边看了过去。
崔玉与崔瑜他们在说着话，没注意到这边。
成亲第二日，江舟便主动和崔玉说起自己暂时还不想要孩子的事情，崔玉答应了。婚前江舟连避子药丸都准备好了，不过崔玉觉得伤身，不肯让她用，一直以来措施都是他在做，尽管还是有中招的可能性，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
孩子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来的。
但这件事，除了崔玉，江舟是决不能和其他人提及的。
别说是婆婆赵氏，就是母亲宋清幽知道了，都能将江舟念叨死。
众人在世安居吃完年夜饭，还不能走。
还要陪着一起守岁。
崔瑄崔玖他们带着崔璎崔玫去放烟花爆竹去了，婆婆与大嫂忙乎了一日，都有些倦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江舟在屋内坐得无聊，也跟着去了。
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绚丽多彩。
不远处崔璎等人打闹了起来，好生热闹。
江舟没有加入她们，只是远远看着，笑了。
子时一过，大家说了会话，江舟给几个小辈分了红包，大家就各自散了。
在世安居待了整整一天，江舟确实也乏了，回到明心居梳洗过后也便歇下了。
半梦半醒之间，江舟听见崔玉抱着她说：“母亲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要是再催你了，你和我说，我跟她说去。”
江舟当时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嗯”了一声，靠着崔玉又继续睡了过去。
后面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和崔玉谈谈孩子的事情。
初一走亲戚，初二回娘家，初三初四又忙着与亲近的一些同僚上司走动。
江舟觉得崔玉放的这几天假跟没放也没什么区别。
初四一过，崔玉继续回到大理寺应卯。
江舟的生活又重新恢复到年前的样子。
白天里目送崔玉出门、练剑、打点庶务、看书……偶尔也会去静心居给婆婆赵氏请安问好，晚上等崔玉回来用晚膳，用过晚膳两人会在院子内散散步，之后呆在书房或者寝屋内各干各的事，有时候也会与崔玉玩笑打闹一番，然后睡觉……
当然，江舟每晚都不会忘记拿出她的素伞看看。确保不会错过任务发过时间。
不过，这次的任务明显没有那么快就到了。
江舟等了很久，端午节都过了，都没有等到她的任务。
反而是每天在素伞上看得红色彼岸花惹得她心烦意乱。
五月初八，江舟去静心居给婆婆赵氏请安的时候，婆婆提起崔玉的及冠礼，让江舟好好安排。
她这才想起崔玉还没有及冠。
大周不是很注重冠礼、笄礼，就连男子取字也大多数是去书院里念书前长辈或夫子替他们取好的。
但是官宦人家的长辈有一些还是会替儿女们举行冠礼、笄礼。
江舟的笄礼便是在她十五岁生辰时母亲宋清幽替她一手操办的。
本来崔玉的冠礼也应该在婚前进行的，只是去年她们俩成亲得比较着急，崔家又忙着操办两人的婚礼，因而没来及给崔玉举办冠礼。
去年六月末江舟的祖母容氏病重，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母亲去万相国寺给她求签，签言说冲喜会好。
而当时只有，江家只有江舟到了婚嫁的时候。
与崔家商量过来，江舟便嫁了过来。
江舟的祖母容氏，也确实在她婚后病情有所好转。
所以就导致了崔玉都成亲了还没举行冠礼这件事情。
其实，江舟很想建议要不冠礼不举行了。
本身大周的人就不是很注重冠礼，再者说了，都是先冠礼后婚礼的。
崔玉这倒着来的，真的很奇怪。
可是看着赵氏一脸期待的样子，江舟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毕竟她也不知道崔玉是怎么想的。
只是，自己给崔玉操办及冠礼，江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她还是应了下来。
崔玉的生辰在六月十八，江舟自己也会些卜算，卜算得知六月十八是个吉日。
她筹谋着将崔玉的及冠礼在他的生辰日办了，正好与生辰宴一起办了，省事。
毕竟当年母亲宋清幽也是这么操作的，她借鉴一下总不会出错吧。
晚上崔玉回来的时候江舟和他提起了冠礼一事，崔玉没有什么意见，让她自己看着来。
江舟见崔玉对他的冠礼都没有什么意见，自然更是认真筹办了起来。
她正拿笔拟录冠礼宾客名单，忽然听见崔玉问起她当年笄礼的事。
“你当年笄礼时是什么样的？”
江舟停笔，认真回想了一下，她的笄礼和大姐姐、二姐姐的都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就和大家的笄礼一样啊。”
崔玉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抿了抿唇，“我没有参加过笄礼。”
经他这么一说，江舟这才想起崔璎和崔玫都还没十五岁，崔玉没见过笄礼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见过你大哥的冠礼吗？”
崔玉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江舟突然提起这个。
“笄礼其实和冠礼差不多，只是大多数参礼者是女子罢了。”
崔玉闻言，很是失望，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江舟又埋头写起了宾客的名单。
崔玉没再问下去。
而正当江舟想要大展身手好好办好崔玉的冠礼时，当晚她却在素伞上看到了她的新任务，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清闲的时候任务偏偏不来，一有事情要忙，任务就来了。
好在，这次的任务也在京城，江舟不用到处跑。
只是素伞上提供的信息有限，上头只写着京城范府红玉六个字。
京城范府，京城姓范的人家可不少，光她知道的范府就有皇后母家户部侍郎范家，京兆府尹范大人家、鸿胪寺少卿范大人家，还有大嫂章氏的娘家二嫂母家也姓范……
其他的她不知道的就更不用说了。
这么多个范府，看来她又得好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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