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校园里的桂花香气是那种似有似无，所以闻到的时候，感觉格外的好闻。章启程在来江城之前，只在市委大院闻过桂花的香气，但是已经记不清什么味道了。虽然听人说过桂花很香，但是他印象不深。当他第一次闻到后，现在又时常闻到的时候，他会深深的吸一口，感觉那种沁入心脾的香甜。在他生活的那个城市，几乎是闻不到的。
十月的天气，阳光很好，依然温暖。章启程还穿着短袖t-shirt。并不像在家时，这时候已经穿上了外套，看着秋天渐浓，等待着树叶变黄，冬天的到来。
年轻的荷尔蒙让章启程脸上的棱角明显起来。晚上不上自习的时候，寝室的几个人就是比着赛的健身，这个活动是陈志斌发起的。他有个健硕的身材，练完就在镜子前左右端详着自己的胸肌，因此获得了一个外号chickenman---鸡（肌）肉男。章启程是第二个加入的。军训的时间短，并没有真正像在部队上那样高强度的军训，那是种意志与纪律的磨练。缺少了这一课的章启程心底感觉略微还是有些遗憾。所以，晚上的健身活动被他当做是军训的一种延伸。好在他底子好，很快，章启程的胸肌明显起来。从一个利索的瘦子，慢慢变成了一个结实健硕的小伙儿。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章启程依然坐在篮球场看着摸黑打球的人。远处也已经亮起了淡淡的金黄，华灯初上。空气中有种闷闷的，又湿湿的想要下雨的感觉。
章启程突然站起身朝校外的小卖部走去，他想着给家里打个电话，顺便，打给娟姐。章启程在小卖部是留了言的，如果有人打电话给他，让对方留下号码，找人喊自己来打回去。章启程生怕遗漏了家里来的电话，所以，早早的跟小卖部的老板娘混了个脸熟。
跟家里的电话就是简单询问了爸妈的身体情况，嘱咐他们天气凉了要保重身体。平时要照顾好自己，嘱咐姐姐出去时要注意安全。寒暄了几句，很快就挂了电话。然后，章启程摸出了烟点燃，看着电话机发呆。
“傻了？”老板娘看着章启程说道。
章启程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娘，笑了笑说：“没。。。没。。。”
“想打给女朋友？”老板娘一本正经的说。
“咳。。。”
没等章启程说完，老板娘继续说：“一看就是要打给姑娘。咋了，犹豫啥？打呗。。。”
“呵呵，一会儿就打。”章启程尴尬的笑着。
“我是过来人。。。”老板娘也笑了，带着得意的笑。“女朋友是哪的？老家的？”
“嗯。。。对。。。”章启程还不习惯跟别人说自己有了女朋友。他曾经反复想过，好像没有明确的说过让林扬做自己的女朋友。
“谈了多久了？”老板娘一直很好奇似的。
“没多久，但是。。。”章启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亲嘴了没？”老板娘一脸严肃的问。
“呵呵，你这是咋地，查户口啊呵呵。。。”章启程笑着回避着问题。
“一看就是老手，该亲就亲，我是过来人。。。”老板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章启程也被逗乐了。
“你多大了？”章启程反问老板娘。
“我肯定比你们大，快成老太婆咯。。。”老板娘故作老态的说道。
老板娘长着一张娃娃脸，个子不高，还是很年轻的，应该不会超过30岁，她给章启程的感觉很像娟姐那种。干脆，不拖泥带水。
“我19岁就出来了，从老家。。。22岁就嫁给了‘秦始皇’。他是我老乡，经别人一介绍，我寻思着早结是结晚结也是结，就草草的嫁了。”
老板娘嘴里的“秦始皇”是她的老公，部队里的中尉军官，从小兵一点点做起。名字除了中间那个字不同外，其他相同，所以，别人都叫他“秦始皇”。老板娘嫁给“秦始皇”后，开了这间小卖部，对外营业也对学校营业，学校里的饭票在这里也可以流通。很多比章启程高年级的学生都在这里用饭票消费。当然，更多的是为了老板娘暴露的身材。
老板娘说自己是老太婆，其实，也不过才27岁。刚生了一个男孩，时常在小卖部里喂奶。这个行为对于一帮荷尔蒙爆棚的“和尚”学员来讲，实在是“靓丽的风景”。
章启程回避了老板娘前倾且微微暴露的胸前“风光”，眼光看向了别处。老板娘笑了笑，继续说：“你是个不错的孩子。。。”
章启程看着老板娘看着自己，“为何这么说？”
“呵呵，感觉。。。”老板娘笑着说，“你跟别人不一样。。。”
章启程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了，没有接这个话茬。
章启程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在烟屁上掐出“米”字，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然后在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屁。
“你女朋友跟你一样大？”老板娘先打破了沉寂。
“嗯。差不多。。。”章启程其实并不确定林扬的年龄。虽然，林扬看起来很老道，但是一般情况是会比外表看起来小一些。自己18岁，按说林扬应该与自己相仿。
“年轻真好。”老板娘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她肯定蛮漂亮的吧。。。”
“还。。。不错。”章启程微微的笑着回答，“你也不老啊，干嘛这么老气横秋的。”
老板娘撇了撇嘴，头歪向了另一个方向，没有回答。
老板娘转身从背后的货架上拿出一盒拆开了的芙蓉王，抽出一支丢给了章启程，自己拿起一支熟练的点燃。
章启程看着她熟练的点烟，略感惊讶，“你也抽烟啊。。。”
老板娘只是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章启程也点燃，一团烟雾升起，透过升起的烟章启程看到了老板娘胸前的“风光”。他赶紧低下头，又转向了其他方向。
然后听到老板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抬头看到老板娘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还轻轻的摇摇头。
章启程也尴尬的笑了。一股凉风从外面路上卷着湿湿的空气味道吹了进来，让章启程微微紧了一下身体，他感到有了一丝丝凉意，秋天也该来了。
叮铃铃铃。。。
柜台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板娘看了一眼电话，又看了一眼章启程。章启程微微一皱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等待的电话。
老板娘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念出声音。
“喂，你好。。。嗯。。。对。。。嗯，是的。。。这要找人去叫或者你留下电话，等别人给你回过去。。。嗯，是的。。。好，你说。。。”老板娘拿起笔准备在本子上记录。
然后，老板娘抬头看了看章启程，用手捂住话筒底部朝章启程问道“你是叫章~~启程来着？”
章启程疑惑的看着老板娘，然后点了点头。然后马上意识到是找自己的，直起身子，问道：“找我的？”
老板娘递过来话筒，“找你的。。。女的。。。”
章启程接过话筒，疑惑的略一迟疑，“喂。。。你好。。。”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你好，我是章启程”章启程道出自己的名字。
“是我，启程。。。”
这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章启程等了一个多月的声音，当这个声音幽幽的响起的时候，章启程甚至眼眶有点湿润，他抽动了一下鼻子，“你。。。好吗？”
“嗯！”林扬语气中略带委屈，又有些坚定。
“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很久。。。”章启程看了一眼老板娘，微微朝柜台的反面转了转身。
“我一会儿告诉你，先告诉我，你还好吗？瘦了没？在那里住的吃的惯不惯。”
林扬一连串的问题让章启程一下子笑了出来，像那种喜极而泣。
“我很好，就是。。。很想你，又联系不到你，心里空落落的。。。”章启程说的很轻很轻，生怕别人听到一样。。。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林扬在电话那头装作听不清楚。
这把章启程逗乐了，章启程仿佛一下子开心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老板娘。老板娘笑着边慢慢起身走向里间的厨房，边朝章启程撇嘴。
“我说。。。我。。。很想你，找了你很久没找到，心里空落落的。。。”章启程又清晰的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
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得逞后呵呵呵呵的声音，章启程也不以为然，也跟着呵呵呵呵的笑声开心。
“我也想你，启程。。。很想。。。”林扬突然安静下来。
章启程被这下突然的安静感染，也安静了下来。外面一阵阵凉风吹进小卖部，湿湿的空气灌满小卖部，外面竟然哗哗的下起雨来。
章启程掏出烟点上。
“你少抽点烟。。。”林扬的话里带着一些既像责备又有些关切的语气，章启程听起来却很是受用。
章启程嘿嘿了两声说道，“你还没说你这一个月都干嘛了，为何我找不到你？我给娟姐留言，留了电话，她也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了？”
“嗯，怎么说呢。。。”林扬组织着思路，“不是我不联系你，实在是脱不开身。我很多次想给你联系。。。也给你家打过电话，总之就是没联系上。。。”林扬解释道。
“你给我家打过电话？”章启程很好奇的问，“怎么没听我家人说起呢？”
“嗯，打过，本想留下我的联系方式的。但是又不方便，就草草挂了电话。连姓名都没来得及留，估计你家人也纳闷这人是谁呢。。。”林扬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章启程关切的问道。
“嗯，是奶奶，就你送我回奶奶家那晚。。。多亏那晚我去了她家，要不然，奶奶就出大事了。”
“奶奶怎么了？生病了？要紧吗？”
“那晚，我回去后，洗刷了一下，准备早点休息了。想去看一眼奶奶吧，结果，发现奶奶很痛苦的样子，打开灯一看，眉头都皱一起去了。我心想坏了，赶紧给我爸打了电话，他叫了救护车。”
“后来到了医院，急救后好歹减缓了心梗的症状。但是医生说最好是去更高一级医院去做手术，就去了省城。在省城住了院，后来去了北京才做了手术。”林扬一口气说完。
“心梗，那现在呢？奶奶好些了吗？”章启程有点担心奶奶。
“好多了，已经可以慢慢走走了。大夫说送医比较及时，但是当时应该是很危险了。幸好发现的早。”
“因为我一直陪护着，开始没你的联系方式，也没联系娟姐，所以就一直没有联系你。。。你，不会怪我吧。。。”说完，林扬，嘿嘿的笑了。
“看在奶奶没事儿的份儿上，我不怪你，但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章启程假装生气的责怪林扬。
章启程跟林扬说着笑着，章启程一股脑儿的问林扬要了好几个联系方式，说是再失踪就打电话到她无处躲藏自己蹦出来。林扬也哈哈大笑着答应，他们仿佛忘记了时间。雨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夹在风里，混合着灌进小卖部。那个味道或者那种味道深深的印在章启程的脑海里。
那晚，章启程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坐着小船去找林扬。到了对岸，见到了开心的林扬，拉着林扬的手来到河边，却发现小船不见了。来回确认是刚才登岸的地点，一回头，发现林扬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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