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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温暖的天气里散步是个让人享受的事,两人走了挺久,走得程曦微微有些陶陶然了,她难得像考拉一样半挂在他的身上借着力往前走,走着走着停住了,若有所思看着他。

        “我之前有想过要不要借这次的机会。”林深似乎觉得有些词不达意,“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想在任何事上胁迫到你,比如说特定环境下求婚。”

        “嗯?”在些许的失望之中,程曦又不由自己有了点慌张,她实则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水到渠成,她不爱变动,甚或是对一切的变动都有着畏惧,似乎有些僵住了,“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

        “想到了。”他大概是看出来程曦的僵硬,笑吟吟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些节日的时候会看到人求婚。围一圈蜡烛或者花什么的当众追求对方。看起来是挺热闹的。但我总觉得,万一被追求的那个人并不是很愿意呢?这不就是被胁迫赶鸭子上架了。”

        “你是说我可能不是很愿意么?”

        他想了下,“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更客观的情况下再有所选择。感情自然也是一方面。”

        程曦些许的慌不知为何就被安抚下来,她自然知道他说的客观的情况哪些,是那些看似她早就已经了解实则却只是粗略知道的难堪。他很在意这些,会在她关注到情况的时候耐心的坦白着自己状况。

        这让一切有着一种微妙的感觉,他当然知道感情本身该是感性多于理性的存在,时间自然也证明了他和程曦彼此的关系是很难被割开。

        他仍然觉得自己的贸然对她是一种胁迫。

        胆怯?

        自卑?

        想来都有。

        程曦没有追问,阳光让她略微有些慌的心终于定了下来,“这两年我有时候开始想,人究竟该怎么活着?动物就比较简单,繁殖后代。人好像不是这样。”

        林深笑出了声,同时也知道她是认真的,他不曾接着她的话题,见她也没有再追着说下去的意思才道,“太严肃了,不要总想这些。”

        “那哪样是不严肃的?”程曦认真地反问道。

        林深没回答,端详着她的神色,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程曦自然也没有就此为难他。虽然说不上严肃,但他无疑是清醒又有点太过冷静地。

        程曦抬头看着他,他的笑里不知不觉添了点无奈,“我大概没什么幽默感。”

        “嗯。”程曦应了声,随即笑了出来,“我想象不出来你很会搞怪的样子。就这样挺好的。说起来,你觉得那种更客观的情况下是指哪些?”

        林深显然有些错愕,不多时又笑了笑道,“挺多的。边走边说。”

        “好啊。”程曦还是拽着他,阳光舒服极了。

        “首先家庭关系比较微妙,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我八九岁。关系还算可以。”他的开头颇为平淡,“其次财运尚可,个人目前也可以算得上小有资产。”想来也知道这样台词有些古怪,他顿了顿,“身上烧伤的疤痕挛缩长期会有疼痛;腿部手术长期卧床引起了肠梗阻和急性炎症切除了部分小肠饮食需要比较注意;原因待查的听力下降。还有其他的,你或许需要面对这些情况可能带来的各种后遗症。”

        还是很温暖,阳光也照样让人舒服。

        程曦听他客观而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她知道他并不是个冷漠的人,但说起这样的话题的时候总是试图扮演出一个冷漠的角色。

        程曦拽着他,等他说完,等他些微有些凌乱的呼吸节奏平复,这才回道,“谁都有生病的可能。”

        “注定需要面对的和可能需要面对的不一样。”林深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强硬了,“这些意味着大概率没法陪你去做很多事。”

        “这些一开始就预备了呀!”程曦抓着他凉凉的手,“这些大部分都想过。当然也做过和你共度余生的准备。”

        直白并不委婉的措辞。

        林深抽出手揉着她的脑袋,“当然不是在退缩,只是在审视这样的问题。有时候会想,其实在你的眼里我是带了光环的,其实却没有那么好。那些在光环之下的事情,你也可以考虑得更多一些。”

        “怎么总喜欢揉头?”

        “你总是习惯锁着眉毛,看上去像有心事。”林深顺势推了推她不由自主锁起的眉头,“再这样都要有川字纹了。”

        “我没留意过。”程曦有意让情绪松弛下来道,“还有么?”

        “好了。”林深端详着她,“以前没有。”

        “为了碎银几两。哪会事事如意呀?”程曦也看他,“还说我,你也皱着呀?”

        林深眉间略微舒开了少许,浮上一丝笑意。

        “看喜欢的人总有些buff加成。”程曦道,“况且本来就很优秀。当然也有心疼,那种就是家人之间的感觉。有一点复杂。”程曦看着他的眼睛,有了一种怅然,“这十几年都看在了眼里。”

        林深手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耳垂,往前迈开的步子看着也要乱了。

        “我一直记得那天我气了你,你追出来在路对面举足无措的样子。当时就特别特别后悔。”程曦眉间又不由自主拧紧了,看着他。

        “当时吓到了。没事,别想。”

        “我当时像是着了魔一样。”

        ——

        “你只是想要正常一点的生活。”林深笑了笑道,“而我当时可更不好,活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那几年。

        挛缩的疤痕攥紧了他本该挺直的脊梁,身体扭曲伴随着越来越难忍受的疼痛终于把他自以为锻炼得已经很坚韧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他睡不着,日夜不分,相当长的时间里没再能有完整的睡眠,常年承担了他身体半数重量的足趾溃破发了炎,深入骨髓。

        他的脸色差极了,情绪也随之更差。

        二十岁才出头不久,他有喜欢的人,这一切却紧紧的攥住了他所有的想法。

        一切都是暮色。

        他快撑不住了。

        她开始相亲,他觉得也不错,如果那人忠实可托。

        他偷偷查着那些人的底细,心里却总有一种念头“这人不会像我一样对她。”“这个也不行。”

        他病了。

        心病。

        他开始有些偏执的行为终于挑到了她的怒火。

        他茫然无措的听她说出想要正常生活的时候,心里勉强还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他喜欢的人想要的是他当下给不了的。

        路的对面。

        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

        他落荒而逃。

        从熟悉的世界里。

        ——

        若干年后。

        她在故事里写,“她用了最普通的话伤了她最珍爱的人。弄丢了他。”

        故事里他们没有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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