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九章：成美乘皎月明真心

第八章：泽芜寻敛芳失本心

        泽芜君的魂魄赶往观音庙，期许着或能再见到那个与自己常年秉烛夜谈的人。虽然那人可能并不愿意见他。也是，谁会愿意再见杀了自己的仇人呢？除非那人想要报仇。

        敛芳尊坏事做尽，负尽天下人，心尖上只放了一个蓝曦臣；泽芜君昭昭君子，恩泽四方，独独负了金光瑶。

        金光瑶死的那天，泽芜君心里很是悲痛，一个一直疼爱的结拜义弟，竟是肮脏不堪的卑劣小人，心里再是不忍，但只有杀了他才是对天下人都有个交代。他忘了谁在他最为落魄的时候帮助了他，忘了谁总是应了他提出的请求，忘了谁常常用着那双明净的双眸盯着他瞧。他忘记了太多太多，只记得金光瑶是该死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金光瑶都是该死的。所以，泽芜君才会毫不犹豫地将朔月插进那人的心口。

        金光瑶死了，泽芜君的耳边还是会响起金光瑶死前对他说过的话，“可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何曾对不起你？”“何时向你邀过恩？”

        原本他是可以拉着自己一起死的，却不知为何又放弃了。

        不，泽芜君应该是知道的。若是不知，何必为了一个恶人闭关三年？若是不知，又怎么会私藏恨生还活成了那人死前的模样？现在，还要去观音庙与他相见呢？

        蓝曦臣注意到自己的魂魄逐渐衰弱，甚至不知为何隐隐透出魂飞魄散的迹象，这时，他意识到自己的离魂状态定然是被什么人用了某种手法造成的。但他现在不愿意去追究，离魂状态的他不是天下人的泽芜君，不是姑苏蓝氏的宗主，他就只是会护着阿瑶的二哥。

        你不舍得让我同死，我也不愿你困在那。但是泽芜君不会救你，蓝宗主也不会再护着你，现在，二哥来找你。阿瑶，你再等等二哥。

        终于到了观音庙，蓝曦臣看着那棺椁，几近要流下泪来，心里越发难过。那样的一个人，在这里面待了快十年了。

        走上前，想要把右手触碰棺椁，却透过去了，“阿瑶，阿瑶，你能听见二哥的声音吗？二哥来找你了。”闭上眼，用灵力去探寻心念之人的魂魄。

        睁开眼讶异了片刻，“怎么会？”

        又用灵力探寻一次，竟真的没有。蓝曦臣一瞬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倒在棺椁旁失神，“怎么会呢？怎么会不见了？谁散了阿瑶的魂魄？”眸中显出凶狠的异光，“是谁做的？到底会是谁？”蓝曦臣心神混乱，情绪十分激动，大声喊道：“都是泽芜君蓝曦臣的错！我为什么是泽芜君？为什么是我杀了阿瑶？啊！！！”

        蓝曦臣的魂魄晕了过去，变得十分不稳，看着像是要消散的模样。云深不知处那边的身体也跟着出现变化，面色显出将死之人的灰白来，围在一旁的蓝忘机等人却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时，魏无羡发现泽芜君的身体又变得正常，面色也红润了些，方才的死白已然褪去。伸手拉着蓝忘机的袖子，“蓝湛，你看！大哥好了！”众人闻言，方知是虚惊一场，心里却明白再不找到救泽芜君的方法，泽芜君可真的就危险了。这段时间，他们尝试过许多方法，但连泽芜君的魂魄都唤不回来。最为奇怪的是，他们发现泽芜君的身体被人下了禁制，这具身体不能接受任何的魂魄，泽芜君的魂魄自然也就回不去身体里。想要救泽芜君，必然是要先找出下禁制的人。

        观音庙里的蓝曦臣醒来后，发现自己的魂魄里居然有一株草药，这实在是很匪夷所思。原来，草药也是能对魂魄用的吗？以往从未见过这样的草药。他不清楚这草药是如何进了自己的魂魄，只是能感受到草药稳住了他的魂魄，就像是他寄生在这株草药上。尚未收起脸上的讶异，他又发现，自己的魂魄，居然能触碰到棺椁。这算是，又得了个身体吗？

        惊讶片刻，蓝曦臣心里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

        阿瑶的魂魄不见了。要去哪里才可以寻他呢？还是说，他真的就，散了呢？我们就不能再相见吗？

        阿瑶，我好想你。

        你一定还在的，穷尽这一生，我也要找到你。

        第九章

        现在被各路大神小鬼尊称为天上天君的那位，还在竹林岛上。

        他在岛上已经三日了。

        或许是这片竹林过于得天君的喜爱，天君这三日竟从未离过岛。把这不大的竹林岛里外逛了个遍，又发现这地方还有个温泉。

        今晚的月色皎洁、明亮。

        此刻，天上天君褪去了衣衫泡在温泉里。闭着眼睛仰着脖子，双臂向后撑在温泉四周的石壁上。左右两边耳鬓处留下的长发贴在脸上，身后的黑发垂在温泉里。□□的上身即便在这样放松的状态下看起来也是充满力量，泉水在他的腰腹处微微流动，腰腹以下隐在水里。

        那副少年样貌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坚定，那日遇见的黄衫仙君，一定就是晓星尘。天上天君心里想，原来他也是下凡历劫去的吗？也不知是哪路神仙。许是因为二人在凡尘有过一段孽缘，竟叫天君也算不出晓星尘的来历。偏生掌管人界生死祸福的大司命还留在那凡尘，否则一问就能知道晓星尘到底来自哪里。

        晓星尘来自哪里呢？

        “在下晓星尘，师承抱山散人。”

        天君想起为人时，晓星尘自报家门都是这么与别人说的。天君的嘴角勾了起来，眼里放出耀眼的光彩。

        现在的他，会怎么介绍自己呢？天上天君闭上了双眸，努力去想象。可直到那双剑眉皱在一起，还是没能想象出。再睁眼时，先前眼中闪烁的光芒已然褪去，浸上了些许郁结。

        晓星尘，你会忘了我吗？他曾对晓星尘说过，“晓道长，你可别忘了我呀。”

        在凡间，晓星尘因为他，过得那么惨还得了那么一个结局，自然是不会忘了他。但是现在，两人都离了那凡尘，也不知晓星尘还想不想见到现在的天上天君。

        天君的心里挣扎纠结着，连带着埋怨起大司命。

        忽而，天君戒备起来。收敛了气息，捏了个隐身的法术。双眉凌厉，眼神尖锐，盯着前方。有人来了！

        先入眼的是一双白色的靴子，向上是鹅黄色的长衫，再向上看去，是晓星尘。

        天君，不，他此时更像是那个凡间的薛洋。他看着晓的眼神，像是困恶已久的饿狼，盯着送上前来的肥兔子。

        薛洋的眼睛跟着晓星尘的动作不住地转动，目光紧紧黏住晓星尘的一举一动。

        晓星尘环顾四周，似是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伸手施个结界。然后，将手伸向了腰间的腰带。纤长的十指配合着解开了腰带，将腰带放在一旁的石阶上，又脱下鹅黄色的外衫，身上还穿着白色的里衣里裤。

        薛洋还是盯着晓星尘，晓星尘的动作没有结束，抬手解开里衣，露出白皙的脖颈，圆滑笔直的双肩，蜂腰削背。

        晓星尘的身材很好，这是薛洋那三年知道的事。三年的朝夕相处，难免会有光背□□相见的时候，当然，晓星尘是看不见的。薛洋却是见过晓星尘的上身许多次，有时候是因为换衣服薛洋意外闯入，有时候是晓星尘不小心被伤到后背需要人上药。

        晓星尘正准备褪去里裤，薛洋的头微微一撇，移开了目光。他知道晓星尘是脸皮薄的，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在外人面前完全□□的行为。

        直到听见晓星尘入水的声音，薛洋才又转回头，把目光黏在晓星尘的脸上。

        他的模样，与凡间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气色好得太多。

        真好。

        晓星尘泡在泉中，全然不知他的对面有个少年在看着他，眼里是令人心惊的坚定和迷恋。

        没过多久，晓星尘靠着石壁睡着了。周围的热气把晓星尘的皮肤烘得泛红。

        借着明亮的月光，薛洋甚至能看清晓星尘鼻尖上冒出的水珠。

        也不知看了多久，晓星尘的睫毛颤了颤，就要醒来。对面的薛洋终于有了动作，对着晓星尘抬起手一挥，晓星尘睡得更沉了。

        他站起身，慢慢地向晓星尘靠近。低眼看着睡着的人，面上显不出神色。继而半跪在晓星尘面前，仰着脸，以过分亲近的距离细细地盯着晓星尘的脸，像是要数清晓星尘睫毛有多少。右手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动了动。闭上眼睛将嘴唇贴向了晓星尘的眼睛，神情虔诚而真挚。

        又睁开眼睛，眼中的迷恋与炽热俞深，右手还抚在晓星尘的脸上，左手撑在石壁上，粗暴地咬向晓星尘的嘴角，又啃又吮，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他丢失了理智，忘了天君的身份，他现在就是薛洋。月色过于皎洁，黑夜没有隐藏住这一幕。

        一声鸟鸣拉回了天君的理智，薛洋的动作僵住，眼中满是惊异，看着由于自己的暴行嘴唇过于红润的晓星尘，他吃惊地发现，原来自己对于晓星尘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向来行事从容的天君匆匆穿上衣衫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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